“啊!”紫萝惊得尖叫,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他的强悍之气。
此刻她的脑中闪过一幕幕可以预知的下场,她将失去清白,将成为人人唾弃的不贞女子,面临被逐出府的命运。
天啊!谁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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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过后,留下的只是他的满心欢愉,和她的悲怆泪颜。
“你恨我吗?仙子。”纪轩伸出一指抬起她哭泣的面容,那梨花带泪的模样,教他心生不舍。
“别碰我。”她撇头躲开他的碰触。“我不是你寻找的仙子,也不是你想要的人。”她赶忙离他远地了
“是不是我要的人,我心里很清楚。倒是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呢?”纪轩柔情的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不允许她再逃开。
“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她只觉得可悲,命运何以如此一再捉弄呢?
如果她没有嫁来太原,没有住进指挥使府,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今后她哪有脸见人呢?
妇德女训之书中曾经告诫过,失去贞节的女子,惟有一死才足以谢罪,而今她似乎也只能效法古人,咬舌自尽了。
猛然瞧见她的举动,纪轩大吃一惊,连忙扣住她的双颊,逼她将牙齿松开。即使发现得早,她的舌头也已咬伤,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傻瓜,你这是干什么!”她以为他只是逢场作戏,不会负起责任的男人吗?
“我只觉得羞愧。”她垂眸而泣,不愿再见到他。
假三贞九烈的女子他看多了,像她这样真的想一死的女子,他倒是第一次看见。
他柔声一喟。“你在想什么呢?我会负起责任,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天亮就派人去提亲。”这是他早就下的决定。
今生今世,他一定要娶到她。
他想就能吗?紫萝惨然的摇头。“我不要你负责任。”
事实上他也负不起,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侯爷的妻子,又会如何的害怕?
有那么一股冲动,她想告诉他,想看他惧怕、后悔的表情;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更陷自己于绝境而已。
“莫非你已成亲?”纪轩忽然想到这个可能,但只刹那,他便一笑的摇头,排除这个荒谬的猜测,因为就在刚刚,他才强夺了她的清白之身。
“就算你是已婚之妇又如何,我绝不会放弃。”
即使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他眸瞳里的坚决令她茫然,难道真如他所言,他对自己是一见钟情,从数月前的一面就思慕到今!
“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他毫不思索的回答,温柔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秀发,让发丝从指缝中滑落。“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即将属于我。”
好霸道的喜欢,这种情感使她害怕。“你却伤害了我。”
“伤害,只是为了确保能拥有你而已。”他笑得如周边盛开的花卉,开心而灿烂。“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吗?”这是他最迫切想知道的。
他不想再仙子、仙子的叫她,虽然她美得更像下凡的仙女。
“我……”她犹豫该告诉他什么名字才好。
“你不想说?”眸瞳一眯,他立刻察觉她的动机,出言恫喝道:“如果你说出假话,我会让你后悔,我会翻遍指挥使府,甚至太原,也要把你抓出来。到时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家人,都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无清的脸、残忍的威胁都惊吓了她,她紧张的舔舔唇, “不,不是,我……我只是不好意思告诉你而已,我……我的名字叫……孟彤。”求上天原谅,她暂时冒用了表姐之名。
如此只是不想让他知道紫萝之名,而察觉她少夫人的真实身份而已。
“孟彤。”纪轩细细的咀嚼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的侧着头看她。“你来自苏州?”
吓!他怎么知道? “不……不是。”她惶恐的摇摇头,着手整理依然紊乱的衣衫,借以回避他犀利的逼视,
“是吗?”他口气中的柔意略减。“天快亮了,你回去吧!”他伸手扶她起来,牵着她缓缓的走出卉园。
他肯放他走了!
她心中涌起一股欣喜,接着是一份怅然,她有些失落的水眸望着他。“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个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她想永远将他记在心底。
他的手似不经意的抚过她雪嫩的脸颊,引起她一阵轻颤,“你希望知道?”
她愣愣的点头,然后又急切的摇头。“不,不用了。”知道又如何,他们是不能再见面了。
“我走了。”再也不敢看他一眼,她低头匆匆的逃离他的身边,怕自自己再回头。
一回头她就走不了了,一回头她怕自己成为人人唾弃的淫妇,一回头……怕会求他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囚禁她的牢笼。
所以她尽力的奔跑着,急着远离他,怕自己会作出错误的决定。
跑过假山、小径和竹林,她终于回到霓霞馆,匆忙躲人房中。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一双眼睛默默的追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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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晚之后,紫萝再也不敢在夜间出门,连霓霞馆的大厅都不敢踏出一步,常常一个人发呆,一坐就是一天,时间在怔忡中流过都不自知。
春花、秋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去打扰她。自从数日前她救了谨儿之后,她们对她的态度明显的改变,不再放肆和瞧不起,相反的以诚敬的心侍奉。
对身为丫环的她们来说,一个善良仁慈的主子是她们最期待的,可是偏偏那些身为主子的人,总是颐指气使,一点也不把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稍有不满,轻则打骂,重则逐出府或转卖他人,毫不悲悯他们可怜的身世和苦苦的哀求。
紫萝在指挥使府内,虽然没有权力和地位,且还被侯爷遗弃,被老夫人仇视,但她仁慈且宽大的心令人敬佩,比起那些把怒气和怨慰发泄在下人身上的主子,她真是好太多了。
也因此,她们在老夫人的面前尽量替紫萝说好话,不再挑剔她,也不会限制她太多的行动,冀望有一天,老夫人能消除对她的坏印象,开始对她改观。
所以府里许多不知情的下人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都开始悄悄的议论,除了为她抱不平外,各种臆测也纷纷出笼。
有人说,老夫人的生肖跟少夫人的生肖不合,同样属猪的两人生辰相克,所以老夫人和侯爷才会不喜欢她。
也有人说,少夫人在娘家时另有所喜欢的人,是侯爷横刀夺爱以重金厚聘强娶过来,所以少夫人才会郁郁寡欢,终日待在霓霞馆里不肯出来。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说侯爷娶少夫人是奉命行事,因为少夫人的娘家是京里有权有势的大官,侯爷不敢拒绝才勉强迎娶,结果造成一对永不相见的怨偶。
惟一不受传言影响的是正在互相争宠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的她们,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些闲事,她们惟一担心的是,谁霸占了侯爷的心,让他最近都没有回到房里来,猜想对方究竟施了什么媚计,将侯爷的心迷住了。
她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日子纪轩都在霓霞馆附近逗留,注视着馆内的一切。
“少夫人,谨儿来看你了。”秋月拉着谨儿的手,满面笑意的走进内室。
正在沉思的紫萝没有听到她的叫唤,直到两人来到身边,连唤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哦,谨儿你来了。”
她竟然想那个男人想到出神。
收回思绪,带着柔美的微笑,她牵着谨儿的手到圆桌前坐下。“怎么样,伤好一点了没?三夫人有没有再刁难你?”
少夫人一点也没有主子对待下人的气焰!
谨儿感激的摇头,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少夫人,谨儿今天来是要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菩萨心肠,今日谨儿可能就要成为三夫人的棍下冤魂了,谢谢你……谢谢你。”她不断的叩头道谢。
“快别这么说,赶快起来。”紫萝忙扶起她,拿出手绢为她擦干眼泪。 “我听说三夫人失窃的东西找到了,以后她不会再为难你了。”她牵起谨儿的手重新坐在椅上。
秋月送上一杯水,道:“所以这一切都要感谢少夫人,如果她那天被打死了,这个冤情一辈子都无法洗清。”一想起三夫人的狠劲,她至今还余悸犹存,暗暗感谢上天,幸好她服侍的人不是三夫人。
“别这么说,我相信三夫人也不是故意的,现在她心里一定也很难过。”紫萝以她怜悯的心,来想象柳双双可能有的悔意。
只是这句话听在三个丫环的耳里,却更显得讽刺,因为三夫人非但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害得在她身边服侍的奴婢人人自危。
“谨儿真羡慕两位姐姐,可以留在少夫人的身边伺候,不像我……”苦难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她难过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