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是触动梁母什么禁忌,让梁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也知道你二十三岁了。」突然,梁母正正脸色,没忘了把手中的报纸丢到允晨拿不到的地方,然后紧握住允晨的手。
「那又怎么样?」允晨不知道母亲突来的正经是怎么回事,黛眉皱了起来。
「你记得吗?前些时候,咱们家还没破产前,有回你曾经笑着说有个大师警告你,必须在二十三岁前嫁出去,要不然会给全家带来衰运,甚至给家人带来噩运,这件事你还有印象吗?」梁母握着允晨的手,一字一句的提醒着,语气里开始有了责怪。
「你不是说这是无稽之谈,还说要帮我找个能匹配的男人,所以才会一个个赶走你觉得不适合的人,怎么你又重新提起?」允晨被母亲盯得心底发慌,直想抽回手,但却发现母亲的力道却突然大的出奇,挣扎了半天,她的手仍旧被紧紧握着,她只能回视着母亲不自然泛红的脸,皱着眉听母亲接下来的怒言。
「就算我之前都说错了!」梁母大吼道,再也按捺不住她荒唐的想法。
「是妳!一定是妳!就是因为你的关系,你爸今年才会被董事会撤换职务,我的股票才被套牢,你爸就这么走了,这些都发生在你二十三岁这年,这铁定跟那个大师的预言有关系。」梁母不相信她的好日子就这么过完,她的情绪必须要找个发泄出口,而允晨则成了唯一的箭靶。
允晨怔然的回视着母亲。
虽然说,允晨知道母亲的话并不全然可信,当初要不是母亲玩股票玩疯了,这一连串事情绝不会发生,但是不理智的思绪却不断的发酵,指责着她的非战之罪。
母亲的股票被套牢,允晨没有一丝的愧疚,只是……父亲因病去世,她却无法置之不理,难道……真是她身上无形的魔咒,让她害死了挚爱的父亲吗?
难道她真的必须在今年结婚,才能破除算命师的预言吗?
思绪太过紊乱,她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妈……」允晨奋力的抽回手,拾起地上的报纸,挑了一个母亲铁定会赞同的理由。
「我必须先找到工作,才能打扮入时,也才能吸引男人注意到我,我才能嫁个让你满意的男人,你说是吗?」她站直身,回眸向梁母。
允晨的话一句句说到梁母的心坎里,让梁母笑开了眼,没再向前抢走报纸,只是频频点头,像是欣喜女儿终于认同她的想法。
从允晨懂事开始,母亲就一直不是个慈母,甚至……不能算是个母亲,陪着她长大的人,一直就是辛苦的父亲。
允晨不怨母亲,只是有着遗憾,在母亲的眼里,似乎除了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而现在母亲失去金钱,就像是失去一切,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冀望女儿能嫁个金龟婿,解救她于苦难之中。
而允晨心痛的思及……母亲将苦难的来源推到她的身上,就因为她没有在二十三岁前结婚。
允晨抬起美丽的眸,望向父亲的遗照,无声的在心里问着……
爸,真是我害了你吗?
第二章
征人行动如火如茶的展开,无论是电视媒体,或是平面媒体,都大张旗鼓的写着,要找一位拥有猫般气质的女孩。
不但要有优雅的仪态,还要有慵懒的媚态,不要单纯的美丽,要求的是一种野性,一种无法让人掌握的狂野。
冲着气「Cat」的招牌,数不清的女人涌进大楼里,为的不是单纯的薪水,而是一个机会,一个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可以一夜成名的机会。
这些天来,柳业忙得头昏脑胀,虽然说来应征的女人皆可算美女之流,但……要他这个向来对女人没有兴趣的男人,成天瞅着这群应征者看,那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相较之下,他还比较喜欢韩介尧那没有表情的俊脸,毕竟那赏心悦目多了。
一想到这些天的疲累,柳业索性隔着办公桌猛盯着韩介尧看,算是弥补之前对眼睛的疲劳轰炸。
「你别直盯着我看,叫你来这里不是让你发呆,是要你报告征人情况如何?」韩介尧没抬头,只是冷冷的开口,要不是柳业的工作能力令人激赏,否则他可能会将他轰出门去。
「别说了,这几天看了不下数十个女孩,就是找不到维多利亚要的那种女孩,不过,倒有几个女孩还挺优的,可以趁这个机会签下来好好培养,看来将会是『Cat』的明日之星,还不如就……」柳业认分的报告状况,知道韩介尧一谈起工作就是那个死脸,他可不想再碰钉子。
「再找!」韩介尧没听完柳业的话,就知道他想放弃了。
「维多利亚的秀还有三个月,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再找,更何况维多利亚这次放弃国外知名的模特儿,特别找上我们,为的就是要找个有东方气质的美女,不但要有纤细的内涵,还要具备野性的外表,再怎幺难找,你也要找出来。」韩介尧停下手中的工作,特别强调他的需求。
「我知道了。」柳业悒郁的吞下所有抗议之声,只因为他心知肚明,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维多利亚服饰在国际上拥有盛名,如果能替维多利亚办妥这场秀,不但可以替「Cat」赚上一大笔钱,还能将「Cat」推上国际舞台,后续的财源更是难以预测,以韩介尧的商业头脑,他断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阵子很忙,要辛苦你了,另外,这些日子你要多担待一些,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可能不会常常留在公司里,有重要的事情,就打电话联络。」韩介尧软下声音,难得扬起笑容对着柳业说。
「没问题,这些事就交给我了。」柳业难以置信的看着韩介尧的笑脸,被他的笑迷的七荤八素,哪还怕辛苦不辛苦,什幺都答应了。
韩介尧达到目的,从容的站起身,在已经神魂颠倒的柳业肩上鼓励的拍了拍,接着便直接走出门去,留下柳业捣着胸口,在当场傻笑着。
走出大门上了车后,韩介尧敛起笑容,恢复他原本冶然的脸,他一向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达成他的目的,在事业上是这样,对柳业是这样,就算对他现在即将要拜访的对象也将是这样。
粱允晨!该是你对当初那一席话,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韩介尧凝眸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思绪回到生涩的少年十五二十时……
当时他还是个学生,就读的是可以直升高中的国中,国中部与高中部虽分属校园两边,但是活动范围是相通没有阻碍的。
他从小就不爱读书,凭着高人一等的记忆力,成绩并不算太差,加上他从小就有领袖魅力,总爱吆喝同学跟着他四处玩,路见不平时,还会拔刀相助。
只不过老师对他很感冒,老说他带头胡闹,而他仗义勇为的行为,更被人解读为喜欢打架滋事,与不良少年无异。
后来,他高二的时候,国中部来了个美丽的转学生,听说是因为父亲调职,所以必须暂时到这所学校就读,而她,就是梁允晨!
她一来,马上在学校里造成轰动,不光是她的成绩优秀,她出色的外表相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更是让许多男生对她一见倾心。
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况下,他只当人言有膨胀的作用,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直到某天他在学校的演讲比赛里与她相遇,她那不同于同年纪女孩的聪慧,令他印象深刻,在演讲比赛之后,两人相谈甚欢。
情窦初开的他,只想跟她做个朋友,更毫不避嫌地在言语间吐露对她的好感。
风声很快的传开,且愈演愈烈,在一个仲夏午后,他沿着教室后的小径打算往篮球场前进,无意间却听到前头转角处,传来熟悉而令他动心的声音,只是谈话的内容却不是带着善意。
「允晨,高中部有个学长放话,说非钓到你不可,这件事你应该听说了吧?」一个女同学好奇的问。
韩介尧倚着墙,不发一语的听着,也想趁这个机会知道允晨的想法。
「说什幺钓不钓?我又不是鱼。」允晨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技术性的闪躲着。
听进她不冷不热的回答,韩介尧的笑脸缓缓的凉了下来,心底已经有个底——这个女孩根本不喜欢他。
只是,在允晨的心中,却不如表面那样平静,这个知名的学长,在她才刚转学进这个学校时就已经听说过。
虽然说他是老师眼中的问题人物,但是他独树一格的生活态度,与他无视人言的自在,早已经吸引她所有的注意,更别说是在演讲比赛上,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年轻的心早巳因他而蠢蠢欲动,然而少女的矜持与家教的严谨,让她只能在心里偷偷恋着他,却怎幺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