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给我滚了!”
他半眯起黑眸,转身步出厕所,对著站在厕所门口观看的老潘及阿仁扔上一句,“上工了。”
“等一下嘛,老板,这个比以前那些更靓、更水耶!”阿仁看直了眼,对著美人儿傻笑。
老潘也有这种感觉,但他可不好意思说,不过,让他对这个美女刮目相看的是,她看到他只是愣了一下,倒不像以前有几名美人吓得拔腿就跑。
柴子媛尴尬向两人笑了笑,步出厕所,却是走到又钻到另一辆汽车底盘工作的孟少乔旁边。
她一向理智,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好“陪”,但她也在这儿待了快两个小时了,再六个小时,她就可以“下班”了!
孟少乔没想到老爹这会儿找来一个“较耐操”的名媛淑女,既然如此,他从车底下探出头道:“十一点了,到楼上煮一桌吃的,”他顿了一下,“不准叫外烩。”
她愣了一下,他将她当成煮饭婆了?“可是我不会煮——”
“不会煮就走人啊,赖在这儿做什么?”语毕,他臭著一张俊颜继续工作。
柴子媛大概知道古凯玲花这一笔钱的原因了,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长相不俗的黑手帅哥一直要赶她走,而且他甚至也不问她是谁,换个方式说,他根本不在乎她是谁,古凯玲也罢,她也罢,他就是讨厌女人!
那极有可能古凯玲是找她来替她受罪的,但就不知这个孟少乔是何方神圣,让古凯玲那个千金大小姐得待在这个修车厂一天?
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她的原则,虽然跟以往作陪的赚钱方式大不同。
孟少乔看到那双白色的高跟鞋优雅的旋转,消失在他的视线,但一会儿,他敏锐的听到那双高跟鞋“卡、卡、卡”步上楼梯的声音。
他浓眉一皱,可能吗?她真的要上楼去煮饭?
“老板,她上楼去了。”
很显然将注意力全放在美人身上的阿仁,此刻正喜滋滋的趴在地上,看看孟少乔,又指指楼上。
他想了一下,指示道:“去瞧瞧吧,免得那个女人将糖当成盐巴。”
好差事,“谢谢老板。”他开心的马上起身“咚咚咚”的跑上楼去。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里,楼上不时传来阿仁笑呵呵的声音,还有美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而这让楼下修车的孟少乔跟老潘都觉得诡异。
不一会儿,十二点了,阿仁眉开眼笑的下楼请两人上楼去吃午餐,两人才赫然发现这午餐还真简单,味噌汤还有一个用手捏成的白饭团。
“对不起,这是我惟一会煮的东西。”
柴子媛腼腆一笑,她虽然出生在一个不富有的家庭,但她有一对相当疼爱她的父母,再加上母亲怀她时,梦到河水滚滚而来,母亲认为水代表“财”,是个大吉大利的好预兆,所以还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滚滚”,代表财源滚滚,也期待她能让柴家翻身,所以家事都舍不得她做,因此,她才有一双粉嫩的千金手,不过,事与愿违,她家到现在都还没大富大贵呢!
“能吃吗??”孟少乔可不理会她的歉意,直接坐上桌,但令人意外的,那味噌汤还挺香的,而这为数近二十个小饭团也晶莹饱满。
“好吃,绝对好吃,我刚刚已经受不了的吃了些,也喝了汤,绝对不输给日本料理店!”
阿仁在旁拍胸脯打包票,逗得柴子媛露齿一笑,他长得普通,但表情夸张,这也是她刚刚在包饭团时几度开怀大笑的原因。
孟少乔瞧小学徒那一副人间美味的诤媚表情,直觉得他夸张,但肚子是饿了,他拿起饭团正要塞入嘴巴,美人儿开口了,“你洗手了吗?”
他瞪她一眼,满意的看到她瑟缩了一下,但又勇敢的迎向他的目光。
“我是为你好,怕你吃到不好的细菌——”
她将他看成野人?!
“你没下毒,我就死不了!”他没好气的吼了她一声,就咬了一口饭团,大口的咀嚼起来,令他意外的,这饭团酸甜适度,还挺好吃的!
柴子媛站在一旁,看著三个男人稀里呼噜的很快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得一干二净,虽然吃相难看了些,但她还是很开心,这两样东西可是母亲惟一应允的家事,在她还没有北上念大学的日子,可是他们一家三口最爱吃的佳肴呢!
孟少乔吃饱喝足了,虽然好吃,但一句赞美也不说,倒是老潘跟阿仁口沫潢飞的赞美著。
他看不下去,回到楼下,拉开躺椅,打算睡个午觉,也由衷希望那个美人在他醒来后就离开了。
但他失望了,阿仁跟老潘放著午休时间不睡,居然跟她下起象棋、三人有说有笑,吵得他想小想一下都不成。
他气呼呼的从躺椅上起身,对著楼上咆哮,“时间太多的人给我下来修车厂!”
头一回,他对两个比自家亲人还要亲密的工作伙伴发火,但哪能怪他?他们明知那个女人因何而来,他们还对她笑咪咪的?!
楼上三人神情不一的下了楼,见孟少乔铁青著脸,老潘跟阿仁鼻子摸一摸,拿了工具就去修车了,柴子媛则面无表情的瞅著他看,一副他只会吼人的样子。
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除了吼人外,他看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两人目光对峙了一阵,僵持了好久,孟少乔怒不可遏的拿起工具乒乒乓乓的对著车子敲打起来,好像藉机发泄怒火,就在柴子媛想拿张面纸做个纸团塞住耳朵时,孟少乔就开始对她颐指气使,一下子要她拿零件、一下子要她拿几号螺丝,问题是她哪知道什么是什么?
她又不是汽修科的,而在他一句又一句“白痴、笨蛋”下,她可是在阿仁的目光帮忙下,才将他要的东西递到他手中……整个下午,孟少乔就将她视为学徒,呼来唤去的,让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她不知道孟少乔的堠咙痛不痛,但她的耳朵都被他吼得发疼了。
在五点的时刻一到,她也顾不得阿仁跟老潘那怜悯的眼神,及自己一脸的狼狈,瞧也没瞧那个孟少乔一眼,她坐上车子,开车离去,结束这“打工”的一天。
真是阿弥陀佛!
“还是被老板你给吼走了!”
阿仁的口气有点儿不舍,注视著绝尘而去的车影的表情更不舍,这个名媛淑女很好相处耶……“不过,她算破纪录了。”
老潘语重心长的瞥了孟少乔一眼,便回头工作。
是啊,是破纪录了,头一回有个名门淑女在他的修车厂待了八小时,孟少乔发觉一股莫名的笑意涌上心头,只是喉咙的干涩正提醒他,他这刻意以吼叫吓走美人的作法已让自己的喉咙大伤!
只是这个第N号淑女待在这儿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但为何有一股莫名的失望也在同时涌上心头?
没错,他以为她会继续待下来的,没想到五点一到,她还是受不了的走人了。
他抿抿唇,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突然很想知道这个有著一头如丝的及肩黑发、一双纯净双眸、肤如凝脂的出水芙蓉叫什么名字?
第二章
沁凉的晚风夹著细雨,一辆凯迪拉克轿车在修车厂前停下,那名西装笔挺的司机阿堂在开了车门后,老潘跟阿仁便互视一眼,考虑著要不要先躲到二楼去?
来人是孟任中,老板的父亲,他在叫了近二十个女大学生到这儿给孟少乔“过目相亲”后,这两个星期来,他陆陆续续来到修车厂几次,一开始还耐著性子跟儿子说话,但后来父子俩是唇枪舌剑,口气火爆,而他们这两个倒霉鬼,在孟少乔气得拂袖而去时,就成了孟任中的出气筒。
这有钱人的气焰他们是瞧过,这一些好车的主人大概都有股市侩味,不过,孟任中显然是其中之最!
一身名牌灰色西装的孟任中下车了,凝著一张严肃的老脸,令人望之生畏。
“呃——我到楼上拿个东西。”
“我也是。”
老潘跟阿仁还是选择先溜了,将这个战场暂时留给孟任中父子俩享用就好。
孟少乔也看到父亲走了进来,不过却不搭理,一径的埋首在汽车引擎盖里修车。
“你到底要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
盂任中的声音很冷,被岁月刻划的五官上只见冷漠;但他是爱这个独子的,不然,他何苦纡尊降贵的来到这个破修车厂?还大费周章的帮儿子挑老婆?
孟少乔没有回话,握著铁锤的手仍在敲打著,但他的神情也趋冷。
孟任中火气一上来,倾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铁锤将它扔到地上,“我在跟你说话!”
孟少乔抿紧了唇,冷漠的黑眸定视著父亲,“你不会管太多了?”
“该死的!我是你的父亲!”他几近咬牙切齿。
“我二十六岁之前的生活都是照著你的安排过的,这两年是属于我的。”他的眼光快速的一闪而过一道挑衅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