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喟叹一声,他对她真的太好了,为了赢得她的心,他逼自己放慢脚步,学习当一个温柔的倾听者,带著她在草原高山四处漫游,但他的冰美人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他知道自己不会残忍的再对她施以鞭刑,因为他愈来愈爱她了,也无法忍受自己再次伤害她。
但婚礼也不可能举行的,她的答案绝对是否定的……“那只剩一条路了。”他喃喃自语。
***
凌晨一点,克斯喀山的天空起了一点点变化,几朵乌云掩蔽了皎洁的月儿、灿烂的星斗,四周变暗了,夜风却强了,树叶沙沙作响,凉风袭人。
帐篷内,方毓月从床上起身,瞥了坐在另一边椅子上沉睡的高逸乔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越过他身边后,步出帐篷。
她的目标是黑鹰,从高逸乔告诉她它是她逃离这里的惟一交通工具后,在高逸乔带著她驰骋在原始保护区各个令人赞叹的美丽景点时,她都特别用心的与那匹马儿对谈,甚至抚摸它,而这为的就是让它对她感到熟稔,而不排拒她。
思绪间,她来到马厩,黑鹰见到她,便热切的阔步走到栅栏前,她朝它笑了笑,打开了栅栏,走近它后,拍拍它的头,接著便尝试要上马背,不过,印第安人骑马并没有上马鞍,她几乎找不到一个著力点可以上马背。
专心的思索如何上马的她,并没有汪意到高逸乔的身影也晃进马厩里,“我来帮你吧!”
他的声音一起,方毓月吓了一大跳,魂都飞了一半,而在她尚未回过神时,他已将她一把抱起,放在马背上。
她怔怔的看著面无表情的高逸乔,“你——”
他爬爬刘海,嘲讽的扬起嘴角,“你其实不必趁夜离开的,因为我已打算让你走了。”
“骗人。”她才不信。
他勾起嘴角一笑,但笑意并未抵达眼眸,“我想通了,是你没有眼光,不愿当我的酋长夫人,所以我也不想勉强你了。”
她错愕的看著他那张俊美的脸孔,他看来很认真,难道他真的放弃她了?
这么一想,不知怎的,她的心头居然泛酸?
“族人很希望早点看到我的夫人,更希望能早点举行婚礼庆典,所以这一次我回西雅图后,我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我的酋长夫人,而你。”他朝她笑了笑,“你甭担心我会再去骚扰你。”
方毓月见他说完话转身就走,连忙出声问道:“既然你愿意让我走了,那是不是可以安排班机让我离开?”
“你已选择你的交通工具了。”他头也不回的回答,语气淡漠。
这个男人——方毓月气愤的瞪著他伟岸的背影,“可是我不知道往哪里走。”
“黑鹰会带你离开的,而这不也是你这两个月来努力跟它做朋友的动机吗?”
闻言,她语塞,看来她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
“方毓月,我确信你一定会后悔你没有当上我的妻子,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比我更适合你。”他的口气仍旧狂傲,但只有他心里清楚,他是多么的舍不得她。
闻言,她沉默了好久,她会后悔吗?不,她不会后悔离开这个野蛮的印第安酋长、狂妄不羁的小儿科医生,因为他的两个身份,都同样的令她厌恶!
但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她咬咬牙,拒绝心里为他说话的另一个声音,冷看著那个俊挺的背影,“我不会后悔的。”
高逸乔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真的该放弃她,也该让她走了。
他直视著远方,没有回头再看自己挚爱的冰美人一眼,大步离开。
走了?方毓月看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莫名其妙像被掏空似的,空虚不已!
“不,我该趁这个狂妄的男人没有改变心意以前快点离开,不该再胡思乱想了!”她喃喃的告诉自己,在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她低头轻抚了黑鹰的鬓毛,“请你带我离开保护区,黑鹰。”
黑鹰仰起头,迈开步伐,驰骋而去。
高逸乔站在帐篷外,看著自己深爱的女人消失在视线内。
“你舍得放她走?”黑豹拄著拐杖来到他身旁。
他耸耸肩,试著摆脱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我不该到文明世界接受教育的,那让我的心变软,无法强势的逼她成为我的女人。”
“鹰眼,你错了,你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你选择当一名医生。”
他叹口气,“再来,我可能得找法子‘医心病’了。”
“你爱上她了。”
“嗯,不过,我会找到让我遗忘她的女人的,我是最优秀的男人,不是吗?”
黑豹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没错,你是最优秀的鹰眼,你绝对可以找到足以匹配你的酋长夫人。”
高逸乔勾起嘴角一笑,但只有他知道,心中一片乌云正笼罩在他沉甸甸的心坎上,且挥之不去。
第九章
奉命长期跟监方毓月的希林在看到方毓月一人骑乘鹰眼的座骑离开阿纳克族村落后,便急忙差人去通知白狼。
一会儿工夫后,几匹由白狼率领的队伍便悄悄的越过与阿纳克族之间的界线,一步步的接近单独骑乘的方毓月。
黑鹰嗅到危险的气息,加快了步伐往另一边的边界直行,不过,方毓月毕竟不是骑马的高手,它这一加快步伐,反而令她差点掉下马背。
她倒抽了口凉气,急忙抱住马的脖子,一边试著安抚它,“黑鹰,没事的,请你慢一点——啊——”她发出尖叫声,因为黑鹰突然停步,前脚高高仰起,她一个不小心便坠落马背、跌落地上。
他们这时是在树林间,因此方毓月根本也没有汪意到一步步接近她的印第安人,不过,她倒是汪意到黑鹰不停的在她身旁转起小圈圈,好似在保护她。
“怎么了?”她拧起柳眉,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黑鹰仰头发出嘶呜声,白狼则率先从树丛里跳了出来,而他身后的几名持刀、持矛的族人更是一跃向前,挥刀攻向黑鹰。
方毓月乍见那几名脸上涂著几条红线的印第安人,花容失色,凉气猛抽,她知道他们并非阿纳克族人,因为阿纳克族人脸上并没有涂上红彩。
看著他们对黑鹰挥刀,手足无措的她仍是呆若木鸡,而在另一名看来俊逸又充满狂野气势的印第安人,居然不畏黑鹰的奋力抗战,强势的骑上马背,展开一场人马大战时,她是傻了,呆了……白狼对一直想将他甩下马背的黑鹰感到相当不悦,他眼睛冒火,毫不客气的抽起系在腰间的皮鞭,用力的向它抽上一记,黑鹰发出痛楚的呻吟声。
方毓月心脏猛地一震,错愕的看著那名马上的男子。
白狼得意一笑,朝座下不停挣扎的马儿戏道:“要想帮你的主人保护他的女人吗?你太不自量力了!”
白狼黑眸微眯,再次对它抽出第二鞭,而方毓月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居然冲向前去,奋力的抓住那条鞭子,而一股痛彻心扉的刺痛感亦同时从手掌处袭来,然后,她便看到鲜血从她握拳的手中汨汨流下,看来她还是没有逃过第二次的鞭刑,虽然执鞭者不是高逸乔……白狼冷睨著抓住他鞭子的女人,“鹰眼的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我不是高逸乔的女人!”她咬白了下唇反驳。
白狼冷笑一声,在接过希林投过来的缰绳,圈住黑鹰的脖子,强势的将它圈紧,逼它乖乖就范不再挣扎后,才一跃而下马背,将马交给希林,但黑鹰突然再次挣扎,并成功的摆脱了缰绳,急速的奔驰而去。
这事发生仅在一瞬间,等白狼及众族人反应过来要骑马追上去时,黑鹰老早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了。
“白狼,对不起。”希林一脸愧疚。
“没关系,鹰眼的女人还在我的手上,至于那匹马——”白狼走到被族人包围的方毓月身旁,“它逃了也好,我也不必写信通知鹰眼他的女人在我手上,他知道该怎么办的。”
白狼抽走了她仍握紧在手上的皮鞭后,回身执起皮鞭,再朝她的身子抽了过来,一阵颤栗遍及她全身,她下意识的闭起眼睛,打算承受另一次皮开肉绽的痛楚,但令她意外的,那一鞭并没有打伤她,但却将她整个人捆绑了好几圈后,狼狈不堪的被抽回到白狼的脚边。
白狼蹲下身子,仔细的看著这名一身白色裤装,虽然一脸惨白但却无损她那美艳绝伦脸蛋的女人,“我不得不承认鹰眼的眼光很好。”
“你想干什么?”她瞪视著他。
“你放心,我对女人一向没兴趣,不过,我对鹰眼还有鹰眼的土地很有兴趣,我打算拿你来得到我感兴趣的东西。”语毕,他将错愕不解的她揽起扛在肩上,“别担心,美人,如果你在鹰眼的心里份量够重,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爱人了,不过,我也不确定你们有没有时间叙旧?因为我可不打算让鹰眼活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