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取行动?”希林那张四十多岁的黝黑脸孔充满不解。
“我要活抓她,让她成为引鹰眼入瓮的饵。”
“酋长是要杀了鹰眼?可是我们好不容易维持了大半年的和平,彼此相安无事,族人很喜欢这样的平静生活——”
他冷冷的瞥他一眼,“但我们已经快没有食物了,守著这样的和平有什么用?”
希林想了一下,连忙点头赞成。
“这群龙一日无首,便成了一群乌合之众,擒到了鹰眼,要阿纳克族人对我们称臣纳贡,乖乖的让我们越界去猎取动物,就不是问题了。”
当初他爸埋伏攻击鹰眼的父母为的也是族里的生存问题,可惜的是当年父亲亦被鹰眼的父亲杀成重伤,父亲虽然成功的将他们杀死,自己也在不久后去世了。
女人是祸水,这一次鹰眼有了心爱的女人,他便有机会以她来威胁他,任他宰割……***
帐篷内,高逸乔正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巫师将草药涂在仍昏厥未醒的方毓月身上。
一会儿后,巫师涂好伤药,朝高逸乔点点头后,便退出帐篷。
高逸乔深吸了一口气,走近床铺,看著面色苍白的冰美人,心中涌起浓浓的不舍。
此时,方毓月的睫毛眨了一下,眉宇纠紧,可能是腰上的伤疼得紧,在她张开眼眸的刹那,高逸乔见她眸光闪烁著痛楚的眸光。
“还好吗?”他的口吻平静,俊美的脸上不见一丝波动,成功的掩饰了心中的不舍。
方毓月抿紧了唇瓣,腰间的伤不断抽痛著,她额冒冷汗、全身都不舒服,她试著想坐起身来,但高逸乔倾身,双手放在她的肩膀,略微施力的将她按回床上,“药草还没干,你先别急著坐起。”
药草?她拧起柳眉,将目光移到被皮鞭抽破、撕开的腰间,令她诧异的,她并没有看到那里被妥善的以绷带包扎,反而是一团看来浓浓稠稠的青绿色草药覆盖在伤口上。
她虚弱的开口,“那是什么东西?”
“巫师为你准备的药——”
“巫师?”她错愕的打断他的话,“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巫师——”
“别小看巫师的伤药,族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在看的。”换他冷峻的打断她的话。
她难以置信的瞪著他,“我真的无法相信,你居然罔顾自己的所学,而让一个巫师来治我的伤?”
“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伤痛,也都是巫师为我治愈的,我不觉得你需要如此的大惊小怪!”
她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是啊,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一个顶尖的小儿科医生在挥鞭向我的时候,野蛮的本性早已覆盖了文明的外貌,我又何须对一个巫师为我治疗鞭刑的伤感到诧异不已?”
“那的确是你不知好歹,其实你只要乖乖的当我的新娘就没事了。”
她粉脸倏地一变,“打伤了人,你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她心中有一把怒火熊熊烧起。
“我警告过你的。”他脸色铁青。
“所以是我活该?”她咬咬牙,“你似乎忘了是你强将我带到这里来的,我并非自愿来这里,又怎么可能乖乖的去当你的新娘。”
“总而言之,你让族里的所有人失望了,”他顿了一下,“这段疗伤的时间里,你最好想清楚,再来该怎么做。”
“怎么?如果我不答应,你还要再鞭打我一次。”她嘲讽的睨视著他。
“没错!”他毫不迟疑。
老天!她瞠目结舌的瞪著他,她是话中带刺,可没想要再受鞭打呢!
高逸乔面色凝重,“我不是在诳你,只要是我们酋长看上眼的女人,除非是我们不要了,不然,我们是绝不会放她走的,而在一次又一次的鞭刑之下,女人总会屈服的。”
“就算是屈服在鞭刑的恶势力下?”
“我们只问结果,不在乎理由。”他直勾勾的困视著她。
方毓月错愕无从、无言以对。
高逸乔站起身,“我是很优秀的男人,也是惟一可以给你幸福的男人,而你是聪明的女人,不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是吗?”
语毕,他深深的再看她一眼后,才转身步出帐篷。
这男人狂妄得过火了,但她却无力反击!
方毓月再次试著坐起身来,但腰间的伤口却上下扯动,再次抽痛不已,她咬白了下唇,放弃的再躺回床上。
高逸乔的话已经够清楚了,她是该好好想想,免得继续讨皮痛!
第八章
再来的日子是出乎意外的平静,方毓月的伤势在半个月后便恢复了,而这段时间,高逸乔的温柔与耐心也同样的令她感到意外不已。
由于她的伤势在腰部,因此上下起身都不容易,但高逸乔相当贴心,在她需要上洗手间时,都是他抱她到帐篷内的后方一处类似厕所的隔间解决的,原本她是尴尬不已,但他却绅士的在她抱进厕所后,便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敲门,再次将她抱离厕所。
至于洗澡方面,他则为她请了一名印第安姑娘帮她擦澡,让她不至提心吊胆,死了太多的细胞。
但在食的方面,则大都是他一手喂食的,纵然心中百般不愿意,但为了有力气逃走,她还是逼自己吞下大部份的食物。
而且她也想好了,只要她能逃离这儿回到文明世界,她绝对要跟高逸乔保持安全距离,而这距离是以“洲别”来计算,如果他在美洲,那她一定要到欧洲,他若是在亚洲,她宁愿到非洲,总之,那个男人身体流著野蛮人的血液,她离他是愈远愈好!
就在她思陷百转间,高逸乔掀开帐篷帘幕走了进来,看著已能自己就食的方毓月,她心不在焉的一口接著一口的将那烤好的鹿肉送入口中……他勾起嘴角一笑,他很清楚她想干么,但想逃离这一大片原始山区并非易事,何况,她还缺少了交通工具。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也注意到她已抽离思绪看到了他,但她却故意低头就食,好避开他炯亮的目光。
“你的伤都好了。”这句话是肯定句,因为他每天都有帮她看视伤口。
她撇撇嘴角,抬起头来直视著他,“你问我伤好了,是要再次鞭打我?还是让我回到文明世界?”
“要回到文明世界不难。”
“只要当你的新娘?”
他点点头,“然后,这里会是我们的第二个家,这不是很好吗?”
她一脸不屑,“我不喜欢这里。”
他勾起嘴角一笑,“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的,所以我要带你去看看这个地方,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上它。”
她一脸的没兴趣,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因此,他没有再多说,反而拿走她手中的碗及叉子,转身放到另一旁的小桌上。
方毓月一见他回过身来,身子微弯打算将她打横抱起,急忙出手拦阻,“不用你抱我,我的伤好了,我自己会走。”他笑了笑,“看,我们之间的默契愈来愈好了。”
“那是我不想再被你困在怀中。”她没好气的白他一记后,大步的越过他就要步出帐外,但还是让高逸乔给拉到他身后,“你只能走在我的后面。”
“这——”方毓月气结了,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诧异的,反正这样的蛮人世界,酋长便是主,而她也只不过是个动弹不得,被限制行为的俘虏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帐篷,方毓月便感到四面八方射来的不友善目光,而事实上,阿纳克族人的确不喜欢她,因为她拒绝了他们最仰爱的酋长,所以在她受伤的这段时间,除了巫师及那名帮她擦身体的女孩外,就只有高逸乔,其他人从没去探视过她。
因此,他们这会儿虽趋近且热络的跟鹰眼对谈,但对她是不闻不问。
方毓月感到他们的冷漠,因此踱到一旁一株垂吊了好几条老树根的浓密大树下,坐在弯起的树根上,她的目光落到远方。
而高逸乔在听到族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何时再举行结婚庆典后,仅以“快了,快了”当做回答,才走到方毓月的身旁,平静的道:“我带你去四处绕绕。”
她挑起一道柳眉,眸中无言的说著,她没有兴趣。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我会让你对这片土地发出赞叹声的。”
不可能!她在心中回答。
高逸乔转过头,朝另一名印第安人点点头后,那名黝黑的印第安人便快步的跑到马厩里牵出他的黑色骏马,来到他面前。
高逸乔翻身上马,利落的将尚反应不过来的方毓月拉到他的怀中。
她直觉的想挣扎,但他的右手将她扣得紧紧的,粗犷的鼻息搔痒著她的耳畔,“放轻松,不然,黑鹰会将我们两人都踢下马的。”
“黑鹰?”她抬起头来看著俯身看著自己的高逸乔,“这里的人都唤你‘鹰眼’,所以你将自己的马唤为黑鹰?”
“不错,但黑鹰不仅是我的马,它还是一流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