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擎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微拢住她的肩头,预防她那有些激动的动作挥到别人。但 他做得不著痕迹。“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荷兰整个地势平坦,适合骑脚踏车。另一方面荷 兰有相当多的地方是低于海平面,过多的空气污染对这里只会造成更大的负担。”
陶然看他一眼,带著一抹诚心的佩服,她说:“你知道的还真多。”
“以前来过几趟,看过一些报导。”他耸耸肩。“嘿,到了。”
随著他话锋一转,陶然发现两人到了一个市集。摊子上摆著各式各样的东西,有骨 董家具、各种餐具、摆饰,连帽子、衣服和鞋子都有,看得人眼花撩乱。
“跳蚤市场?”陶然惊叫一声,放开恪擎的手,兴匆匆地一头冲了进去。
跟在身后的恪擎带著纵容的笑望著她,一边随意逛逛,一边还得注意不要让陶然走 丢。认识两天,他已经习惯她迷糊的个性了。
陶然兴奋极了,她一直喜欢这些有些历史的束西,总觉得每个骨董必然有许多故事 在其中,不管是泪水、是欢乐,经过岁月的洗涤后,就沉淀在这里。她不一定买,只要 能摸摸看看,放肆一下自己的想像力,就觉得非常快乐。
恪擎不是没有逛过跳蚤市场,事实上他的工作让他走过许多城市,而他也经历过各 个城市各具特色的市场风味。然而,对事物那种纯然的喜悦与兴奋似乎是离他有些遥远 了。而陶然让他回到了过去。
“嘿,你看、你看,这个灯好可爱!”陶然从摊子上拿了个青铜制的桌灯,举高到 恪擎的眼前。
恪擎手上则拿了顶毛料制的圆帽,他将帽子戴到她头上,再把她两颊的头发塞到耳 后,退一步检视一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就这顶。”说著自顾自地转过身和老 板议价。
“喂!”陶然一手勾著他的手臂,试图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心不在焉可不是你的 专利,不准盗用!”她有些鸭霸地说。
“二十五?老板,太贵了,二十卖了啦!”他还在讨价还价。
陶然见状,牛脾气也有些上来,她放下灯具,用尽全力挤到他身前去,并且伸出双 手捧住他的脸颊,将脸使劲地凑上去。
“我在跟你说话!”她的双眉纠结,小嘴微微地嘟了起来,那模样煞是动人。
恪擎忍不住低下头亲了她那小嘴一记。“乖乖,等等我哦!”
陶然被这一亲愣住了,像根柱子僵在当场,也顾不得要逛摊子了。
恪擎很快的杀价成功,付了钱。“好啦!我们该走啰,逛不够明天再来,这市场周 六和周日都有。”
仍然僵硬著的陶然只能跟著他走了。
陶然这才知道恪擎到底在赶些什么,当她骑著脚踏车流畅地行经荷兰的乡间时,不 禁深深地感谢他的先见之明。
“哇,好舒服哦!”陶然摘下毛料的帽子,高高地举著、挥动著,不时回头望著身 后的恪擎。
难得一见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行道树投射在脚踏车车道上,乡间的绿草更多,路两旁 的小水沟旁的岸上都是,车行经过许多荷兰乡间的典型建筑,不时会看见一大片绿色草 皮,还有湖畔种著青黄柳树的湖泊,几只小水鸭优游其上,让人整个感觉都舒畅了起来 。
陶然将脚踏车停了下来,身体半倚靠著它,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净是满足 的笑靥。“好好哦!真是人间仙境。”
一张开眼,却见恪擎已将脚踏车停在一旁,专心地拿著相机对著她按快门。
陶然傻愣愣地一笑,指指前方不远处的两层楼小房子,“你应该拍那个,那个小房 子好可爱。”
就在这一瞬间,恪擎又按了几次快门。
陶然看著恪擎不知何时带来的相机,那是专业摄影用的相机,不是一般会带出来旅 行的傻瓜相机。而他那熟练的动作及架式,看来就像个专业摄影师。
“你是个摄影师?”她微皱著眉头问。
恪擎从镜头前移开,也皱著眉头说:“别皱眉。”
可是陶然可不满意他的回答,她连嘴巴都嘟了起来。“我在问你话呢!”
恪擎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搂过她的头,“看那个房子,两层楼的小洋房,有个小 花园,透明的玻璃窗,窗内装著白色的蕾丝花边窗帘,还摆著几盆小花,再养两个戴著 小红帽的孩子,真是美满极了。”
陶然对于他的敷衍真的有些动怒了,她对他可以说一无所知,想要多了解他,谁知 他总是神秘兮兮的,难道连职业也不可以透露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陶然。”恪擎见她不语,低下头低唤了声。
“嗯。”她虚应了声,不大想看向他。
“我刚刚把我的生涯规画告诉了你,你的反应就这么冷淡?”他故意露出一脸失望 的样子。
“生涯规画?”陶然心虚地看向他,其实她刚刚一发现他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就 听得相当敷衍,根本不知道那房子和他的生涯规画扯得上什么关系。
“唉!”恪擎敲敲她的头。“我连这种私人的东西都能告诉你,对于从事的工作又 有什么好保留?只是我觉得做什么工作不是很重要,只要一个人有心,他都能从事他想 要的工作。”
“而你是那种相信努力就会成功的人。”陶然下结论。“我喜欢。”
对于陶然的坦率,恪擎有些被感动了。“我喜欢艺术,也相信每一个时刻的每个场 景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回忆,我用影像写回忆,也用建筑帮他人建构回忆。”
“建筑?建构回忆?”陶然好奇的鼓励他说下去。
“是啊!既然每一刻都可以是独一无二的,当我所设计的建筑物占领了某些空间, 它也成了见过它的人心里无可取代的回忆。这不是很神奇吗?那些人也许从未见过我, 却在某种形式里和我相遇了。”恪擎轻柔地笑著。
陶然却被他给迷住了。就她对他的浅薄了解,她知道他习惯和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 离,无论是心理上或是身体上,刚认识也许会觉得他冷漠,可是愈挖掘却愈有惊奇发现 。他的心思细腻、感情柔细而温柔,而且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绝不是那种会自欺 欺人的人。
愈了解他愈发现爱上他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陶然忍不住说。
恪擎哂然,笑谑地说:“我宁可你是在床上告诉我。”
“才不呢!”陶然认真地反驳,“发自肺腑的魅力比外表或肉体的吸引力要重要得 多了。”
“唉,小乖。”他叹口气并对她眨眨眼,“你这么说好像在安慰一个肉体毫无魅力 的人,我很遗憾不能让你满意,今后我会更努力的……”
“我又没有说你那方面没魅力,至少我就很喜欢——”陶然倏地住口,看到他贼笑 的脸,忍不住嘟起嘴说:“你这个坏蛋!”
“好,我是坏蛋。”他搂过她。“你喜欢的坏蛋!”
陶然挣出他怀中。“谁喜欢!”
恪擎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张嘴含住她的耳珠,轻轻地咬啮著。 “喜不喜欢?”他用他惯有的低沉嗓音轻喃道。
“才……才不!”她虚弱地想再次挣脱开来,却有些力不从心。
“看来我得更努力点说服你才是。”他说著右手往前罩住她左边胸部,轻轻地揉弄 起来。
陶然低叫一声挣开他。“色狼!”她慌张地看了看四周,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在光天 化日之下竟做得出这种动作。
恪擎厚脸皮的咧嘴一笑。“只要是男人都是色狼。”他微耸了耸肩,“你还没告诉 我究竟喜不喜欢……”他往前逼近她一步。
陶然警戒地退了一步。“喜……喜欢啦。”她不自在的说,这才发现这个男人也有 无赖的一面。
“嗯?听不见。”他夸张的将手放在耳朵旁边。
陶然为难的扁扁嘴,不甘不愿地说:“我说我喜欢你……你的……”她真的说不出 口。
恪擎笑著亲了她一下,“呵,我害羞的小处女呀!”
“我才不是处——”她赶紧闭上嘴,吞回最后一个字,一张俏脸涨得酣红,怨嗔地 瞪著他。
“你当然不是处女啊!再也不是了。”他得意兮兮地说。
陶然恼怒地捶了他一记,顺手又推了他一下,随即跨上脚踏车往前骑去,一点都没 有要等他的意思。
恪擎自然只能赶紧跟上,并且收拾起他那得意的笑容。
恪擎与陶然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市区,准备吃顿晚餐。在市区东绕西绕了十几分钟, 终于选定一家兼卖披萨和啤酒的店。
“那么就决定吃这个了。”陶然被披萨店传出的香味弄得更是饥肠辘辘,她随便将 脚踏车靠边一停,就要冲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