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窝在他怀里哭著摇摇头,然后问著声说:“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
“好,你问。”他轻抚著她的头发,虽然满头雾水,还是捺著性子。
“你结婚了没?”陶然吞下一个哽咽,仰头看他。
恪擎帮她把头发拨开塞到耳后,再细心的为她拭去泪痕。“没有。”他很认真的回 答。
陶然的泪水总算给止住了。
难道他和Amy还没结婚?还好,不然刚刚做的事罪可大了。“那你有多少女朋友? ”她不放心的又问。
恪擎瞧她认真且急于知道答案的热切表情一眼,扯开嘴角淡淡的笑了。“有啊!不 过只有一个。”他若有所指的望了望她。
那就是那个Amy了!她真是太对不起人家了。陶然刚停止愁苦的脸又皱了起来。
“你一点都不觉得罪恶吗?”看到恪擎一派优闲地倘靠在她的桧木床上,被单只盖 到腰际,一点都没有偷情该有的样子。陶然不禁生起气来。
“罪恶?!怎么会?”他耸了耸眉。“和我心爱的女人亲热,品味幸福的味道都来 不及了,怎还有空有什么罪恶感?”说著又俯过身偷了个香。
陶然被这一说有些窃喜,但她随即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谁知道你到底有多 少心爱的女人。”
恪擎正要抗议陶然这样的说法毁他清白时,谁想到一阵电话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 对话。
“啊,我的手机。”恪擎知道是自己的行动电话响了,会用这电话找他的人不多, 大半都是有急事。他跨下床翻找散落地板的衣物,手机响了好久他才找到。
他接起电话,一边套上衣物。
“Cole,我找你找得好苦,跑到台湾去也不说一声,跑得还真快。”一个女人的声 音传来,带著淡淡的谴责,向在对孩子说话似的。
“我的好Amy,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回台湾,就别馍我了。”恪擎陪笑著。
“你老爹找你,这回再不出面解决,恐怕他要气得跳脚了。Cole,不是我说你,事 情总要解决,我看你跑趟美国见见他吧!”Amy真心的建议著。
“Amy,又是为了爸爸公司的事吗?这问题我实在很头痛,我告诉过他……”恪擎 继续以流利的英文说著电话。
穿好衣服的陶然已经全身冰冷了。
还是Amy……而他只有一个女朋友……那就是Amy啰。
陶然简直欲哭无泪,她木然的走出房间,也不想再听恪擎究竟和对方说些什么。两 年前的问题还是存在著,浪漫的邂逅落实到现实环境中,竟只余空虚,满腹的空虚啊。
此刻她竟有些恨他,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如果他不出现,她可以忽略分开的原因,只去记取温柔与浪漫,好好地、稳妥地收 藏在记忆深处,完美无缺。
恪擎讲完电话,发现陶然已经不在房间里,拿起上衣套上,他也走了出去。
陶然独自坐在中庭边的回廊上,一脸的凝重哀伤。
“怎么了?小乖。”他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陶然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重重地拨开他的手,将身体挪开了一大步,仍 是背对著他。
恪擎被这个动作伤了,他吸口气稳住情绪的波动,跳下回廊绕了半圈站到她面前。
“怎么了?”他将声音压得更低。
他的温柔让陶然整颗心都拧了起来,她的嘴扁起,眼眶盈满倔强的的水雾。“你怎 么还能这么温柔?怎么能?!即使是玩爱情游戏,怎能装得这么像?教我怎么相信这样 的你根本没有真心……”她再也不能自抑的痛苦地哭了起来。
恪擎优雅的眉都打结了。“你说什么?说清楚!谁没有真心?”他握住她的肩膀, 对于她的指控相当的介意。
陶然哭得尽兴,“就是你的Amy啊!不要告诉我没有这个人,你还骗我说不是一夜 情……我明明听到你在电话里轻声细语地哄她。还有……还有刚刚……”她又用力哭了 几声。“你敢说不是她打来的电话?!不要以为我听不懂英文……”
恪擎张口结舌的瞪著她瞧。“你说你在巴黎时之所以闷不吭声的放我鸰子,是因为 听到我打电话给Amy?你以为她是我的情人、女朋友或者我的什么吗?告诉我!是吗? ”他激动的追问著。
陶然看著他突然来势汹汹的怒意,不禁有些骇著了。“你凶什么凶?脚踏两条船的 又不是我,玩弄人家感情的也不是我!是就是,怎样?!”搞清楚,到底是谁在生谁的 气啊!
不料恪擎一咬牙,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跟我来。”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将她整个人拖了起来。
“你干嘛?”陶然顾不得满脸泪痕,用力的挣扎。
恪擎可没把这点小阻碍放在眼里,照样把她拖到房间里。
陶然愣愣地看他气呼呼地从她带回来的资料袋里翻找起来。那不是老总给的他的资 料吗?难道那里面有Amy的照片?
“你该不会要给我看她的照片吧?”陶然戚戚然的问。
“没错,我是要给你看我们的合照。”恪擎没好气的回答,从一堆堆的资料中抽出 一张照片。
“你怎么这么残忍……”陶然来不及抗议完,就被桌上的照片堵住了嘴。
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当然就是恪擎,但被恪擎搂著的是个女人没错,只不过是个 上了年纪的女人。她微胖的身子、花白的头发看来就像个慈祥的老妈妈,大约有五、六 十岁了。
“她……”陶然吞了口口水问道。
双手叉腰的恪擎没好气地瞄了她一眼。“就你说的,我的情人、女朋友!”
陶然张著无辜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这……怎么是这样?
恪擎没辙地吁了口气。“Amy是我的秘书,从小看我长大,以前是我老爸的秘书。 两年前那通电话是我请罪的电话,当时我没有知会Amy,抛下一张马上得交稿的设计图 便和你去巴黎玩了。本来就是我不对,电话里当然只能低声下气,没想到竟成了你耳中 的情话绵绵。我看你的英文该加强!”
他又摇了摇头,不敢相信两人竟是因为这样乌龙原因分开的,要不是他跑到台湾来 ,他们岂不是要一辈子无缘了?
“是我错了,不要生气嘛!”陶然自知理亏,想刚才她还大声嚷嚷道“不要以为我 听不懂英文”,唉,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恪擎不为所动,这样的认错还不能弥补他两年多来的相思之苦。
“不要生气嘛!”陶然讨好地拉拉他的衣角,继而又环抱住他的腰身,撒娇地说: “不然我无条件让你搬进来住好了。”
“嗯?”恪擎的眉挑了起来,虽然心里已经因为她不怕生的亲匿动作抚平了不少怨 气,但还是板著张脸。“我记得那事好像早就决定如此了。这根本是既得利益。”
“那你想怎样?”陶然无奈地推推他的胸膛。
“亲我一下。”他环住她的腰要求著。
陶然犹豫著,看著他坚定的眼神,只好踮起脚尖送上一个香吻。
恪擎当然是捉住机会狠狠地吻了她一下,好半晌才放开她。
“不欠你啰?”陶然气息甫定地问。
“谁说的?”恪擎认真地说:“我是要你吻我以促进思考,让我好好想想该跟你要 什么补偿。”
“你——你简直就是无赖加色狼!”陶然捶著他的胸膛。
恪擎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哪个男人不是无赖加色狼?!”
陶然瞪了他一眼,正待回嘴,一声故意的咳嗽声打断了一切。
两人同时向声音来源看去。陶然惊呼一声:“表哥!”
一桌子的菜肴,既丰富又美味,让人看了口水直流。
可是围坐在桌子边的五个人则是神色各异。
尽情一脸的凝重;陶然一脸的困窘;恪擎则是一脸笃定;旁边无辜的闻人湛也则保 持他一贯的淡漠;顶著新烫好的发型的迎欢则一脸的好奇。
闻人湛也自动开动,筷子一闪就夹了个狮子头往碗里放,一会儿又夹了颗花枝丸塞 到嘴里。
“闻人,花枝丸只有七颗,你已经吃两颗了。”迎欢目露凶光瞪了闻人湛也一眼, 筷子顺便敲了他碗边一下。
闻人湛也继续拚命吃他的,其他人也讪讪然开始吃饭。
坐在闻人湛也身边的迎欢则忍不住了,她向他“耳语”道:“你怎么这么自在?那 个男的到底是谁?”
闻人湛也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那么紧张做哈?反正他们总会说的嘛!”
“咳!”尽情清了清喉咙,努力表现出一个兄长的样子。虽然他从不是个严肃的人 ,但下午看见那一幕也是个刺激,总不能装成若无其事吧!“陶然,你不跟大家介绍一 下?”
陶然压抑下紧张,努力的自我心理建设,表哥只是看到亲吻,也不能对恪擎怎样, 反正就打死不认。对,就是这样!“这位是邵恪擎,是我的朋友。他现在在台湾出版了 一本摄影集,相当受到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