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自相逢后,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他;两人眼神交会,痴缠浓烈的相思及情感在空中擦出火花。
“铃儿。”
腾格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粗糙的指关节画过她的脸,滑腻的触感教他心神一震。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红艳欲滴的菱唇,在余晖的映照下,益发娇媚。嘟哝一声,他缓缓的印上……
“啊,我也要亲亲!”休息够了的奕儿一抬头,看见亲爱的爹娘靠在一起,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把戏儿,便奋力将头挤入两人的怀抱。
腾格尔挫败的低咒一声,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薛铃香,把吻印在不解风情的小脸上。
“嘻!好、好痒哟,不要,爹爹,嘻……”
他像只蚯蚓般在腾格尔怀里扭蹭着,不一会儿工夫,他便满脸通红;突然,正玩在兴头上的他大叫一声,肥肥短短的小腿儿使力挣扎。
“小心!”见状,薛铃香忍不住轻叫,生怕他摔下来。
“爹爹,放我下来!”
“怎么了?”
“我要去找安达叔叔。”
“找他做什么?”腾格尔不解的扬高眉。
“找他……”奕儿单纯地看着爹娘,一派天真的说:“哎呀,我也不知道。不过,安达叔叔特别交代我,只要看到爹娘靠在一起,就要赶紧告诉他;否则,就没有小妹妹了,奕儿想要当哥哥。”
趁着腾格尔不注意,他一溜烟地跳下来,一下子就跑掉,“爹,我要小妹妹,不是小弟弟哟!”
“这小子!”
原本尴尬的气氛在奕儿跑开后,更是升到了极点,薛铃香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腾格尔。
“我、我去看看奕儿,要他不要麻烦人。”她低下头咕哝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脚一转,就要逃开;孰知,才一跨步,就教他用力一拉,结结实实地跌靠在他的胸膛上。
“啊!你、你做什么?”
“铃儿,别怕我,我不会强迫你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腾格尔努力克制着欲望。“只怕奕儿要失望了。”
“你……”教他一番话逗得害羞,薛铃香踮着脚尖,不晓得该怎么回应?
瞧她这一副羞怯的模样,“为了奖励我的好风度,是不是该给我一些鼓励?”
“嗯?”
“譬如说……一个吻!”
看着他不断靠近的俊脸,她的身子仿佛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乱了、乱了,她怎么忘了他的吻有让人上瘾的魔力?他这一吻,怎生了得呀?她下意识的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你……还有事吗?”微细的声音中有藏不住的颤抖。过去抛头露面的生活,让现在的她甚至比三年前还不如,她实在没有勇气说服自己接受他。
听见她的问话,腾格尔眼神一敛,身子明显的僵住了。“铃儿……”他求饶似的低唤。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以为薛铃香愿意敞开心房,昨晚他们甚至还一起坐在船头赏月呀!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她只是静静的坐着;但是,她也没有抗拒呀!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赢回她的心?
“我累了。”
“我扶你到甲板上坐一会儿。”
“不!”她躲开他的手,低着头不肯看他。
他的温柔体贴让她害怕,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换来的会是另一次心碎。
腾格尔缓缓垂下眼,盯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两人之间存在着窒人的沉默。
她可真懂得伤他的心呀!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第一次付出其心就被如此糟蹋,是老天爷惩罚他的傲慢吗?
“如果没事,我想先回房了,爷。”阴郁难懂的神色让薛铃香有些畏惧,不自觉地喊出从前对他的称呼。
爷?原来,在她心中他始终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呀!热切的付出,让她的冷淡击垮了,他无力的退了两步,再次看向她那冷漠的眼神。
“你休息吧。”他转身背着她,低沉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无奈。“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告诉安达吧!”
罢了,他最不想的就是伤害她;如果他的浓情炽爱会变成她的负担,他宁可自己承受锥心的疼痛,只要确定她安好就好了。
第十一章
娴静地坐在船舱里,薛铃香就着晕黄的烛光,仔细地补缀衣裳。
或许是这几日运动量大增吧?奕儿一天到晚弄破衣裳,不是袖子勾破,就是屁股破了个大洞,让她天天有补不完的衣裳。
抬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她眯着酸涩的眼睛,将线头穿入针孔。
已经秋天了,阳光还是一样炽烈,蓝得发亮的天空和平静的海面连成一片;除了船行的声音外,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似的,这样的宁静让她有些不安。
他们在海上走了好几天了,不久后就会回到西岛,不晓得等在那儿的是什么样的考验?
或许是腾格尔特别交代过吧?船上的人对她们母子俩是既友善又热情,加上腾格尔如密网般紧紧缠绕着她的温柔,让她几乎忘记三年前的噩梦。
思及他,薛铃香不自觉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怔怔地望着烛台发呆。
她一直很清楚腾格尔是要她的,但是,这几天他们之间的相处,真是把她给搞胡涂了。
除了浓烈的亲吻外,腾格尔对她不曾有过进一步的动作;但他瞧她的目光又仿佛能穿透她身上的衣裳爱抚她的身子似的,他不像是会为了体贴女人而委屈自己的人呀!
“铃儿,开门!”低沉地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然回神,慌慌张张地起身来,两颊绯红。
开门后,只见腾格尔抱着已熟睡的奕儿走了进来。
“咦?奕儿今天睡早了?”薛铃香边让开身子让他将奕儿抱进来,边略显急促地问道。
“嗯。”仔细地将奕儿放到床上,腾格尔边起身边答道:“安达带他到船头钓鱼,玩了大半天。”
“喔。”
站直身子,腾格尔突然伸手将她揽近,和她额头相贴。
“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有。”突然被他的气味包围,薛铃香脸更红了,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只是有点儿闷。”
“是吗?”退开了些,腾格尔依旧环着她。
在他强烈的凝视下,薛铃香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几乎站不住脚;敛下浓密的眼睫毛,她难掩紧张羞涩地问:“有事吗?”微细地嗓音中有着藏不住的轻颤。
听见她的问话,腾格尔目光一敛,身子明显地僵住了。
“铃儿。”他求饶的轻唤。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还以为薛铃香会开始对他敞开心房,昨晚他们甚至趁着奕儿睡着后,在甲板上聊了许久,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主导;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铃儿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么无动于衷呀!
看着他恳求的眼神,薛铃香心一拧,更是不敢看他。
向来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腾格尔哪儿去了?
她不要他变成这个样子呀!她宁可他像以前一样待她,也不要他对她表现得那么在意,她才好守住自己的心呀!
“我累了。”
细细的低喃狠狠割痛了他的心,腾格尔放开手,无力地退了几步;原本炽烈的热情冷却了,望着她的眼,蒙上了一层阴影。
再说下去就是他自己犯贱了啊!
“你放心休息吧!”他转身往外走,低沉的声音幽幽地道:“回西岛前,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告诉安达就行了。”
* * *
接下来的日子腾格尔就像消失了一般,虽然是待在小小的船上,但是若要刻意避开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多日不见熟悉的身影,薛铃香除了惆怅外,有更多的失望。
抱着奕儿,她心不在焉的听他说话。
“娘,什么是失恋?”
“失恋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安达叔叔说的呀。”奕儿抬头看着她,“这几天,爹都不跟我玩飞高高的一游戏。安达叔叔说,爹失恋了,心情不好,奕儿不可以打扰爹爹。娘,失恋是什么呀?”
看着他一派天真的模样,薛铃香心痛的低语:“安达叔叔开玩笑的,你爹从没爱过人,怎么会失恋呢?”
她曾经以为他待她好就是爱了,但这是不够的;他说要保护她、喜欢她,就是没说过爱,她真气自己干嘛这么小心眼,徒惹心烦?
“爹没爱过人?”没发现薛铃香的异样,奕儿瞪大了眼睛,“爹也不爱奕儿吗?”
“这……”警觉自己说错话了,薛铃香赶忙将他抱在怀中,“爹当然爱你啰!”
“可是娘刚刚说……”
“娘的意思是爹没爱过女人。”薛铃香看着他耐心的解释:“一个人失去了爱人才叫失恋,奕儿是爹的心肝宝贝儿,你们用不到失恋这个词儿的。”
看他仍旧一脸的困惑,她轻叹一口气,抱着他摇道:“唉!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我已经长大了!”奕儿突然骄傲地挺起胸膛,“昨天娘头痛,爹爹跟我说奕儿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帮爹一起照顾娘,可是……”他顿了一下,泄气地垂下肩膀,“我还是不懂什么叫失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