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海贼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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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只要是达官贵人,没有人不想看她跳支舞,她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只是,那些黄澄澄的余子还是多数进了嬷嬷口袋,她拿的不过是少少的零头。窘困的生活,加上奕儿的生活费、置装费、学堂费还是没着落,这时就算拉着她的脸颊,她都笑不出来呀;更何况,下面观舞的人不是他!

  仅露出一双美眸的脸庞,不经意地蒙上一抹轻愁,让纤细的人儿更显风情。

  “铃舞”是紫情苑里的客人给她的称号,因为她舞动身子时常有清脆的铃响;这是她除了奕儿外,另一个不能拒绝的“礼物”。

  用金刚石打造的铃铛,是他亲手为她系上的。薛铃香试过各种方法,甚至伤了自己,却依旧无法将看似细致、实则坚硬的铃铛除下。虽无奈,但心中却是多所珍措。

  她不知道、也不想探索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情,生怕真相会令她难堪。

  轻叹一口气,她旋即回到镜前再度审视自己。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美,充其量也只能说五官鲜明吧!但是,见着她的男人总是痴迷。

  唉……

   *  * *

  “铃舞、铃舞——”

  一个苍老却故作娇喽的叫喊声由远而近地传来,霎时打断薛铃香的思绪。

  是鸨嬷嬷!

  飞快地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薛铃香起身趋前。

  “你这懒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蘑菇?”

  门一开,一张浓妆艳抹的老脸倏地跳至她面前,刺鼻的香水及花粉味扑面而来,教薛铃香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哎哟,我的姑奶奶呀,您就甭再照了吧!再照下去,镜子都要给您照破了呀!”

  尖锐的催促声仿佛连珠炮似的朝薛铃香迎面射来,轰得她直皱眉。

  “快、快、快,前院的大爷们都等得不耐烦了。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上门吗?怠慢不得呀!”

  这丫头虽美,但那冷漠的性子就是不讨人喜欢。要不是仗着她的人气及舞技,依她的傲气,鸨娘绝不会让她在紫情苑多待。精打细算的鸨娘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嘴上虽叨念得紧,倒也不敢对她多加奢求,生怕一逼紧,自个儿的财神爷就飞走了。

  铃舞可是她无意中捡到的一块宝,因为她,差点儿关门大吉的紫情苑在一夕之间声名大噪。每天太阳还没下山,闻名而来的大爷们便将前厅挤得水泄不通。连说富商,连京里的大爷也结伙前来,只为一睹铃舞的真面目,大把大把砸下的银子让她经营了大半辈子的紫情苑再度风光。在现在这么艰难的时局中,有谁像她每天还能吃香喝辣的呀?

  不过,同样身为女人,尽管鸨娘言词上语多刻薄,她心底对铃舞还是有一分怜惜的,她明白铃舞出来抛头露面实在是不得已,所以对刻意刁难的客人,她还是不会客气的。

  无视于薛铃香闪躲的模样,鸨娘肥短的手一伸,便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躲什么?嬷嬷我可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尽心尽力地捧红你呀,你别不识好歹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得罪了门外那些爷儿们,你看我饶不饶得你!”一边落下狠话,她一边使劲的拖着薛铃香往外走。

  纤瘦的薛铃香哪敌得了这般推拉,当下脚步踉跄地往外跌。

  纵然有再轻巧的身手,遇上这般的粗鲁推拉还是没辙,薛铃香狼狈地低喊:“慢、慢点,嬷嬷,我自个儿走。”

  瞥她一眼,瞧她绊了脚,鸨娘依言放开她,嘴里犹喋喋不休地说:“笨手笨脚的丫头,真不知道那些爷儿们是看上你哪一点?”看着她顺了顺气,并仔细抚平衣服上的皱痕,鸨娘皱了皱眉道:“赶明儿我让人再帮你裁件衣服吧,每天看来看去你就这两套衣裳,爷儿们不厌,我都烦了。索性我送你一件吧,免得你又把银两攒了起来。”

  见铃舞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丝毫不受她的话所影响,鸨娘忍不住拉高了音量,神情中仍掩不住紧张地继续交代:“铃舞,待会儿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呀!今晚这个贵客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是咱们得罪不起的。跳得好,说不定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若是跳差了,不用说你,嬷嬷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提前入土为安了。”

  明白嬷嬷说话总是夸张了些,薛铃香不置可否的撇撇嘴。

  紫情苑虽是销魂窟,倒也不是三教九流都来得了的地方;加上现在时局混乱,上得了这儿的人也不多了。能让见多识广的嬷嬷如此紧张,想必来者不同于一般富贾吧。虽然免不了会在心中臆测一下,薛铃香依旧慢条斯里的整理自己的衣裳,脸部表情仍不见任何变化。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见多了所谓的“大人物”,也不觉得和常人有哪些不同。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每个人都一样,顶多就是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出手阔绰些吧。

  袅袅婷婷地站定在前厅门前,薛铃香再度检查脸上的丝巾,确定没有松脱的可能后,她才深吸一口气,伸手使劲地推开门。

  满屋子的喧哗声霎时随着她的动作四起,淹没了她。

   *  * *

  走进宽敞却稍嫌俗丽的大厅,薛铃香对厅里的客人完全视而不见,她径自往前走,轻巧地跃上大厅正中央所架设的平台。如白昼般的烛火在她出现于平台的瞬间被捻熄,仅留平台前的烛火,映得台上的人儿更具有神秘感。

  这是鸨嬷嬷想出来的点子,说这样子来享乐的爷儿们更容易放松心情。对这一切薛铃香向来是不管的,只要鸨嬷嬷记得把她辛苦挣得的银两给她,就算要她在碎石子上跳舞她都愿意。

  随意环视屋中的客人,居中有一位大概就是鸨嬷嬷口中了不得的贵客吧!

  昏暗的光线让她瞧不清那人酌长相,不过魁梧的身形不像是个长年伏案丁作的官爷,倒比较像踞岭山头的好汉。

  瞧他不若其他人一般紧盯着她瞧,薛铃香有些讶异,这位客人和其他到紫情苑来玩乐的大爷倒挺不同的呢!下意识地移了移身子,薛铃香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看似慵懒的目光中,手一扬,清脆的铃声让一屋子屏息以待的人瞬间疯狂。

  柔软的躯体仿佛被唤醒的灵魂,款款舞动,轻柔的丝绸随着转圈、跳跃,旋出美丽的曲线,辅以催魂似的铃声,一干人霎时如痴如醉,沉浸在她编织出的幻境中。

  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中,腾格尔冷眼的看着大厅中俗丽的装饰,不是红就是金的,这样的陈设也太俗气了吧!

  向来不爱涉足这种场所的腾格尔只觉得烦躁极了。

  他喜欢女人,却不爱在这种烟花地荒唐,只要思及每个付得出价码的男人都可以得到相同的服务,他就忍不住作呕,是以,看似红粉知己满天下的他,至今拥有过的亲密伴侣屈指可数。今儿个要不是王老板强拉着他来,紫情苑肯定不会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坏就坏在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答应王老板踏进这俗艳的地方。

  推开另一个自动贴上来的身子,腾格尔厌恶的皱越浓眉。

  的确,紫清苑里的姑娘各有特色,环肥燕瘦、野艳娇羞,各有不同的风情,要说他一点儿都不受这些软玉温香的身子影响,那是骗人的,毕竟受过训练的姑娘清楚地知道该如何撩拨男人的欲望;只不过,看到她们贪婪的嘴脸,即使有再好的胃口都受不了。

  这一次上岸除了和王老板谈妥下半年的原木交易外,他以最快的速度补足了回航时该带回的货品,剩余的时间就可以好好找人了——这是他这回上岸最重要的任务。

  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却是他能忍受的最大底限了。当年她偷偷离开时,他并不是不知情,但是一向专制的他却反常的任由她离开;这事儿在其他弟兄眼中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要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要离开西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当然她离开之后,各式各样属于他俩的爱情故事版本,在西岛沸沸扬扬地被传说着。有人说他贪鲜,爱上了别人;也有人说她不小心掉进了海里;甚至还有人说温柔美丽的她是天上的仙子,回天庭去了。

  每天听着安达报告最新出炉的故事,腾格尔只是听而不答,因为真正的原因只有他知晓。

  其实,当年没有多加阻挠便让她离开,并不是他理不清自己的感情,而是不愿两人在那样深刻的误会下继续伤害彼此;过多的心伤只会让误会加深,勉强绑在一块儿,迟早一天会衍生成恨意。他无法忍受被她怨恨,也不愿他们俩走上反目一途,只得“暂时”放她自由。

  现在,他给的期限到了,他要来实现自己的诺言并带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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