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啊,等肉鸡顺利爬上大波的床,我会考虑。」被一票人马称为大姊头的辜湘晓,皮笑肉不笑的,将饮料罐捏扁,顺手朝矮胖一砸--
「唉呀!」不小心遭暗算的矮胖,肥头上立刻冒出一个肿包。「呜呜,大姊头,妳好狠的心!」
「对嘛,没天良!」肉鸡摀着胸口,一副被踩到痛楚的小媳妇嘴脸。
「好说好说!」湘晓露出狞笑。
「又去打耳洞了?」阿祥拉拉湘晓的耳垂,笑睨她挂满珠环的耳朵。
「是呀,右六左七,刚好十三个,完美吧?」拨开黏在脸颊的火红短发,她得意的秀出最新创意。
众人回她的是「神经病」的眼神!
「大姊头,妳嘛帮帮忙,瞧妳这副德性--十三个耳洞,后颈、脚踝两枚刺青,劲爆红发,火辣穿着……根本是槟榔妹嘛!」
「叩叩!」两记响亮的爆栗子,敲在说话不经大脑的猪头上。「我高兴,你管!」
「呜……」死胖子还不知收敛,频频嘟嚷着:「我不管妳,妳老爹老娘总会管吧?」
辜湘晓的脸上有抹忧伤飞逝而过,随即耸肩,无所谓的摊摊手。「关他们屁事!」
上了大学以后,她自己打工赚钱,缴学费、付房租,吃喝玩乐统统不向家里伸手,她爸妈想见她一面都很难,更别说是管她了。
「好啦,别说这个,我想到一件事。」大波插嘴,心知大姊头不喜欢有人问她家里的事。「你们记得隔壁学校的『鸟窝头』吗?」
「记得啊。」肉鸡接口:「就是上次跟大姊头轧车,结果被大姊头摆了一道,跌成狗吃屎的白目男嘛!」
「他干嘛了?」阿祥有点不以为然。
「听说他老子有钱,给他组装了一台BMW的重型机车,鸟窝头正四处放话要找大姊头单挑咧!」
「靠,那个小瘪三!」矮胖转身对湘晓说:「大姊头,不如我们今晚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怎么样?要不要去?」他们几人别的嗜好没有,最爱打球跟飚车,而这两项辜湘晓玩起来格外疯狂,够强悍又够凶猛,所以他们才甘拜下风,叫她一声大姊头。
「可以先到我家来试车。」阿祥推推她,意思是询问。
他家是机车行,也是越野机车服务站,过去三年,他们几人的机车都是在他手里组装完成的。湘晓摇摇头。「不行,据说我家老头龙体欠安,我妈找我回去帮忙,接下来大概会忙上一段时间。」
「那妳也不去加油站、便利商店打工了?」
「暂时先辞掉啰!」老妈都声泪俱下的拜托她了,再不回家一趟,好像真的说不过去。
「可惜了,又让鸟窝头逃过一劫。」肉鸡不禁叹息,天晓得他有多么想念鸟窝头那张白垩纪恐龙脸,外加那活像被淋湿的鸟窝头啊……可惜、可惜……
「好啦,改天吧,我得闪人了。」看看腕上的手表,辜湘晓朝众人摆摆手,迈开脚步往校门口走,其潇洒之姿态,大有「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的气势。
大伙儿目送着她远去。
看了好一会儿,矮胖终于忍不住逸出一道微恼的声音,「妈的,难道没有人提醒过大姊头,她好歹是个娘儿们吗?」
大家相视苦笑。
拜托!她走路的样子比男人更豪迈,被她一脚踩到,骨头恐怕都碎了……真是恐怖的女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红色哈雷无视于警车的存在,一阵风似的穿梭在仰德大道上,狂飙了将近半小时,然后叽的一声,在某道关卡前急速煞车!
警卫室内的值班人员立刻跑出来拦住她,口气非常高傲,「小姐,抱歉,这是私人土地,妳不能进去。」
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年轻警卫不屑的鼻孔朝天,哼哼气。这里头是荷风山庄,是有钱人的地盘,这名不知打哪来的小太妹也想进去鬼混?门都没有!
辜湘晓跨下车座,拿掉安全帽,露出火红短发,以及令人感到害怕的不驯小脸。
「是、吗?」她轻轻的问,听起来好像很有礼貌,但年轻警卫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呜,好吓人的感觉!
不行,他要坚持,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一个小女孩唬倒呢?
年轻警卫刻意提高音量,给自己壮壮胆。「对,况且,这种地方妳也不应该来!」
湘晓的眼光扫过他。
「那么,请问什么地方,我才应该去?」狗眼看人低!她弹弹涂满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阴恻恻的问出声,不怒而威的霸气,实在不该是一位荳蔻少女所拥有的。
呜呜,她、她她她……明明讲话没半个重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年轻警卫就吓得冷汗直流,后退了数大步。
「那个……呃……那个……」可以说实话吗?他个人觉得,她应该要去少年感化所之类的地方。
湘晓失去耐性。「哪个?男人讲话不要吞吞吐吐,恶心到欠揍!」她亮出其实没啥威胁性的小拳头。
冷汗流得更急更多,年轻警卫呆瞪她翻遍车厢,像在找什么武器对付他的举动,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呃……我想不出来……」迫于淫威,又不能说实话……他的命好苦哇!
「笨猪!」翻找的小手没停,咦?毛巾呢?她记得阿祥帮她准备了一条擦汗用的毛巾啊!怎么不见了?「算了,懒得理你,我要进去找人了。」年轻警卫松了一口气,以为她决定大发慈悲放过他这条小命……啊,不对,她还是不能进去啊!
「小姐,妳不能进去啦,求求妳……」眼见她鸭霸的强行通过栅栏,他都快哭了!
辜湘晓不管他,径自转动钥匙孔--唔,转不动,她低头--一只小麦色的男性大掌覆在上头。
她的视线缓慢上移,对上一双带笑的桃花眼。「你干嘛?闪边去,别挡本小姐的路!」
他们的对话,男人听了好一阵子。
「妳不能进去。」露出自信自负、颠倒众生的招牌微笑,男性嗓音也十分悦耳动听。
他对他的魅力深具信心,上从八十岁,下到八岁,只要是雌性动物,莫不爱死了他的俊俏风采,想当然尔,这名刁客也不例外。
岂知,辜湘晓没有当场花痴得一塌糊涂,反而是柳眉蹙紧,冷冷的说:「笑什么?这位叔叔,你的牙齿不白、唇形难看,连皱纹都跑出来了。」
俊脸僵住。见对方不吃他世纪美男子这一套,调笑的心情瞬间消失。
可恶!叔叔?她竟敢叫他叔叔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九!
勉强维持住翩翩风度,他说:「荷风尚未开幕,除了工作人员以外,闲杂人等不得进入,麻烦小姐高抬贵……脚,快点离开。」
「我来找人。」双手抱胸,脚下踩着三七步,辜湘晓冷眼以对。
「谁?」
「一个姓麦的家伙……叫……一休吧!」
俊脸扭曲。「是--逸--勋,飘逸的逸,功勋彪炳的勋。」
她嚼嚼口香糖,非常不受教的回他:「反正逸勋跟一休念起来差不多。」何况人家一休还很聪明呢,那个逸勋可不见得。
俊脸严重扭曲。敢情她大小姐是差不多先生的追随者?一休跟逸勋哪里差不多。
「妳找他有事?」他的红粉名单里,没有这么不营养的干扁四季豆。
「对!」毫无要解释的迹象。
「他没空。」他正卯起来和一个顽劣小毛头对峙。
「我来找他,他就得有空。」
男人盯着她三秒,继而反身对呆掉了的年轻警卫下达指令:「把她『请』出去。」
辜湘晓火大了,伸出巫婆的黑长指,戳进眼前男人的胸膛,一戳一咆叫:「他妈的!你是听不懂国语啊?我说我来找人!我跟他有约!」
他妈的?这小女孩的生活与伦理一定不及格。「我不记得我跟谁有约。」
辜湘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那个姓麦的?」
麦逸勋怪笑,「没错,我是,小姐有何指教?」
「他妈的!他妈的!」被耍了!爆出一连串的脏话,辜湘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忿忿然地塞到他手心,说:「我在里面等你!」
交代完毕便跳上机车,迅速飙上山,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麦逸勋拿起她给他的东西一看—
咚……不……这不是真的!
他在心底疯狂吶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荷风接待中心。麦逸勋捏着那张彷佛会烫人的纸片--哦,不,是身分证,再一次悲叹人家说「歹竹出好笋」,结果他碰到的却是「好竹出歹笋」!
辜湘晓,民国七十二年八月十号出生,父辜正郎,母谢兰……
即使有身分证为凭,麦逸勋还是难以相信,坐在对面的叛逆少女,会是辜老的宝贝女儿!跟他想象中的差太多了!辜老和谢兰大美人怎么会生出这样怪异的卵来?看看辜湘晓,说气质,没她老爸那种良好家世出身的贵族风采;说容貌,没有她老妈那种一代艳姬的美丽韵味。她这颗卵,似乎比较类似于基因突变下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