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劲文看著她的笑,只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暖了起来。
为了她天真坦率的这一面,他可以原谅她今天的无礼言行。
“不介意和我随便聊聊吧。你当初怎么会想学刺绣与印染?”他说,把座椅往她的方向拉近了一些。“我坐在这里可以帮你挡住一些风。”
“我妈的绣工很强,而我从小就对印染很有兴趣,觉得那些缤纷布料很有生命力。不过,我会走入这一行,最大的原因还是瞿婆婆吧。”她看著阒黑的海,在海浪的催眠声中,不自觉地打开了话匣子。
风劲文没看海,而是看著她细致的侧脸轮廓,觉得她看起来好脆弱。
“爸妈过世后,我一个人搬到高雄,我的邻居瞿婆婆是一个精通绘画、刺绣和印染的艺术家,她终身未嫁,把我当成知己,把所学全都传授给我。”
“你们感情很好。”
“我们默契十足,比母女更像母女。”
“瞿婆婆还在吗?”他望著她感伤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开店的第二年,瞿婆婆因为一场车祸去世。”瞿婆婆走后,她好孤单,所以才决定要生一个小孩,拥有一个家人。
巫净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可水雾还是窜上了眼眶。
“我相信她活在你的每一件作品里。”风劲文把椅子更拉近她,倾身向前,握住她轻颤的肩膀。
“谢谢你。”她一笑,毫不扭捏地擦去眼角的泪光。
“你和笙笙的爸爸怎么没结婚?”风劲文拂去一颗她来不及擦拭的泪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她该怎么回答?巫净垂下眼,呼吸变得紊乱。
除非她有办法和风劲文从此毫无关系,否则她应该要实话实说,才不会老是担心穿帮。
“其实……”她抬起头,看著他的眼。“我和笙笙的爸爸不熟。”那时候的确是不熟。
“你和他不熟?那你怎么会决定要生下孩子?”风劲文更好奇了,这回连眉头都微微挑起。
“就是决定要生就生了。”她看了“孩子的爸”一眼,尴尬地抿了下唇。
“不会是ONE NIGHT STAND吧?”他脱口问道。
“一夜情又怎么样?”她眉头一紧。她是自己的主宰,他没资格也没理由用道德标准来评断她吧。
“小姐,你难道没看到我混合著羡慕、心痛与扼腕的表情吗?我嫉妒那个男人啊。”风劲文将右手捂在胸口上,俊朗面容上充满了戏剧化的挣扎。
“就爱耍宝!”巫净松了口气,瞥他一眼。
这一瞥可不得了,她的杏眼又美又媚,让风劲文有些失神。他盯著她看,情不自禁地朝著她靠近。
“喂,不是说要随便聊聊吗?不说话的话,那我先离开了。”巫净低喝一声,及时阻止他的靠近。
“其实啊,如果你和笙笙的爸爸当真是一夜情就怀了笙笙的话,那我就该提心吊胆了,搞不好,我早已经子孙满堂了。”他哈哈大笑几声后,旋即打住了笑声。“呃,这件事似乎不太好笑喔。我其实都有做防护措施的,而且,一夜情是我年少轻狂才做的事。”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面对他,她的情绪太过复杂,还不适合太深入。
“但是,我就是想解释。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满有兴趣的。”风劲文将她的身子往自己一扯。
她整个人被裹在毛毯里,行动不便,就这么倒入他的臂弯里。
“风劲文,你追求的方式不像一个情场高手该有的──太直接了,一点技巧都没有。”巫净挑衅地仰头看著他,发丝落在他的衣袖上。
“相信我,我很清楚什么叫做‘因人而异’。”风劲文俯低头,湿热的气息轻拂在她的鼻尖及唇上。“我如果在月光下对你唱情歌,你可能会口吐白沫吧。”
“我没那么粗鲁。”她轻启著唇,气息却是微喘。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专注地盯著她?
“在那银色沙滩上,有著银白的月亮……”风劲文竟真的唱起歌来了,在花莲安静的星空下,那昂扬的歌声像是在演唱歌剧。
“闭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巫净急忙从毛毯里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
“我还没遇过不爱听我唱歌的女人。”风劲文拉下她的手掌,亲密地让自己的五指与她交缠。
他的手指牢牢地扣紧她的,手心贴著手心的灼热温度,让呼吸都为之烧烫起来。
“是啊,就是因为没遇过,所以才忍不住要勾搭一下。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劣根性。”巫净的心跳加剧,连带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无力,显得沙哑而性感。
“我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他的唇辗转熨上她的额头,吻著她细致的肌肤。
“是啊,只是你的认真不持久。”
“当吸引力愈来愈小时,我的勉强也会造成对方的不愉快,那还不如早早分手,不是吗?”他的唇滑到她耳郭低喃著,蛊惑般的在她颈间流连著。
“不要替你的多情找借口,那是因为你从没试过对一段感情认真。”巫净闭上眼睛,感觉他的舌尖灵活地吮吻著她的颈间。
“那你呢?你对感情认真过吗?”他的唇落在她颈间的脉搏上,轻吹了一口气。
“没有。”她睁开眼,望入他的眸中。
“那就让我们都尝试一下认真的感觉吧。”他的目光含笑。
“我有一个女儿。”巫净的眼神严肃。
“我正巧很喜欢笙笙,而笙笙也很喜欢我。”
“我知道笙笙喜欢你,所以我更不能让你的离开伤害到她。没人能保证我和你的感觉能持续多久,对吗?”她的声音没有笑意,女儿的事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他拉过她的手,贴在他的心跳上,算是一种保证。“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我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影响到我对笙笙的感情……”
他的话还未结束,唇已经密密地吻住了她。
巫净没有挣扎,反正她的脑子现在也想不出理由来拒绝他。
海边的风太冷,所以她想感受一下他的温暖。
他的吻太勾人,所以她想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激情。
她的好奇心太重,所以想知道他们继续交往的话,将会变成什么状况……
所以,她回应了他的吻,从生疏到热情,从热情到纠缠。至于她的手是什么时候探入他的发丝,她不知道;至于他的手是何时解开她的衣扣,他也不大清楚。
直到两人的身子在地上纠缠,海风刮上她胸前的肌肤,巫净才乍然清醒。
“我不接受脚踏两条船式的追求。”她抓住他的头发,仰头警告他。
“我本来就不会脚踏两条船,这回也不会破例。”风劲文定定地凝视著她。
“你这样的口气是会伤了那些纯情少女的,听起来不够天长地久。”她挑剔地说道,并不否认自己心头还真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不爱纯情少女,我爱那种了解我、能与我唇枪舌战的成熟女人。”他握住她的下颚,拇指抚过她的下唇。“喔──”他被她的利牙咬了一口。
“要和我在一起,吵架不能输我,也不能吵赢我太多次,总之要拥有和我势均力敌的功力。”她马上又下了一道规矩。
“非常好。”风劲文猛地一个翻身,在她的低呼声中,他平躺在地上,而她的身子则被抱上了他的腰间。
“我想我们绝对拥有势均力敌的实力。”他轻挪著臀部,让彼此更加贴近。
她娇喘出声,双手不甘示弱地压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挪动让他闷哼出声,她轻笑,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风劲文也笑了,他就是喜欢她够聪明。
那一晚,海边的风冷飕飕。
那一晚,小木屋里还有她的女儿在沉睡著。
可巫净忘了自己是怕冷的人,忘了自己是个妈妈,她感觉自己被他燃烧成海滩上的细沙,然后被风吹上天边。
除了一个正搂著她的性感恶魔,她什么事也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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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阳光普照,在木屋的咖啡座旁,摄影小组开始了拍摄工作。
巫水笙难得地不害怕,因为风劲文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专心地画画,偶尔抬头对拿著相机的叔叔微笑,有时候也抬头看看妈妈──看到妈妈也在画画,她就安心了。
坐在咖啡座最旁边的巫净迎著海风,灵感排山倒海而来,她的画笔没一刻停过,一张又一张的画纸被姿态各异的蓝色栀子花填满,张张缤纷亮眼地让她满意地直微笑。这组栀子花用来做提袋或长裤,都是不错的选择。
还有,盛放中的杜鹃也很有春天的气息,而艳亮的波斯菊也很适合明年的主题……巫净画得专心,并未注意自己也悄悄地被摄入了镜头之中。
摄影师觉得这样温暖的场景很适合“甜蜜未来”的主题──俊男、美女、可爱的小女孩,加上花莲的碧海蓝天,就算随便拿台傻瓜相机来拍,都美得让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