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愿望实现了。正和几个痞子男人说说笑笑的女孩随意瞥一眼街上,正好与她四目相交。
“凯蒂!”井长洁陡然大喊。
红发女孩抽了口气,无暇细想,跳进停在路边的车子里。
“凯蒂是谁?”海尔立刻问。
“她要走了,快上车!”她飞快坐回驾驶座上。
“慢著,我来开……”她已经发动引擎,海尔别无选择,只好再坐回驾驶座旁。“凯蒂到底是谁?”
“就是学期初偷我车子的那个女人!”井长洁全部精神都来了。“你想逃?门都没有!”
BMW一个激烈的大转弯,轮胎与柏油路面交击出一曲尖锐的嘶喊。
“慢著,让我弄清楚,你现在要自己去追一个偷车贼?”海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是一个人,你就坐在我旁边。”她精神百倍,紧追在那辆破雷诺的后面。
BMW以毫米之差,闪过前方的一部货车,海尔挥掉冷汗,扣在把手上的指关节已经发白。
“你把她的车号记下来,我们去警察局报案!”
“别开玩笑,等我们报了案,她已经一路开到佛罗里达去了。”她用力槌喇叭!“阿婆,没事不要开到路中间来,快让开!”
“切到右线去!”BMW及时闪过另一辆红色骄车,海尔俊颜铁青,连连深呼吸。
“瞧,开车一点也不难。那个主考官真是有病,硬不发照给我。”她冷静地说,蛇行超过两辆车。
“眼睛看前面,不要看我!”他冷汗直冒。该死的!
破雷诺拐进一条小巷里。
海尔发现情况不对,再过去的地带并不安全。
“别追进去!”
来不及了,她已经跟著弯入小巷里。
开不出两条街,四周的建筑物越来越破旧,街道越来越脏,气氛也越来越阴森。
凯蒂的破雷诺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几栋报废的公寓外,有些游民正围著燃烧的汽油桶取暖;风中飘来不名的恶臭,让他们俩不得不屏住呼吸。
他们来到纽约最声名狼籍的黑街。
“从下一条街转出去。”海尔轻声吩咐。
井长洁听出他声音中的紧绷,明智的没有抗驳。
几个黑影突然闪到马路中央,她吓了一跳,连忙踩下煞车。
几位游民虎视眈眈地盯住他们,眼中闪著欣羡和贪婪。
“年轻人,你们有没有几个铜板?”一个嘴里漏了好些颗牙的老人含混说。
“有。”她定了定心神,向海尔点点头。
海尔瞄她一眼,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皮夹,然后也不管抓了多少钱,随手一扬,花花绿绿的钞票飞散在空中。
“钱!”
“那是我的!”
“快捡!”游民们发喊,同时扑抢成一团。
“快走!”他疾喝道。
井长洁用力踩下油门,从下一条街角转出去。
蓦地,车前灯扫到一处黑暗的角落,破雷诺的车牌顿时映进他们眼帘。凯蒂原本躲在一处小巷子里,等他们开过去,没想到竟然被她找著了。
“是凯蒂,她躲在那里!”井长洁怒气横生,转动方向盘又追了过去。
“该死,别再跟著她了!”海尔的额角暴出青筋。
“等等,我快追上她了。”井长洁咬紧牙关,硬是钉住破雷诺的车尾不放。两台车在夜色里展开竞逐,他们这辆性能虽然比较好,凯蒂对地形的熟悉度却比他们高,她又跟了好几分钟仍然追不上。
“快停车,听见没有?”海尔越看越不对劲,再下去就是更危险的区域,是毒贩与帮派分子横行的天堂。
她百忙中回应,“下一个街角我从左边抄过去,她就会被我们堵在……”
叽!他突然伸手去扳方向盘,硬将车子转入一条大路上。
井长洁尖叫一声。车子又左摇右晃,蛇行了好几公尺,她才勉强在路边煞住。
“海尔,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会吓死我们两个?”她扯著头发大吼。
这时,破雷诺猛地倒出来,从他们身旁掠过。在交会的那一刻,两个女孩的眼睛再度交会。
“该死的,凯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井长洁跳下来大吼。
她的间题没能得到解答,破雷诺毫不迟疑地离去。
“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去追她呢?难道非得让我们两个人都惹上麻烦,你才高兴?”另一个更愤怒的男人大步杀到她身前怒吼。
“惹上麻烦的人不是我们,是她!”井长洁指著破车远去的方向,音量不比他小。
“车子偷就偷了,你的保险金已经拿回来,你就算追到她又有什么意义?警察的工作就交给警察去做,一辆笨车子不会比你我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我在乎的不是车子!是信任,是友谊!”她的黑眸里闪著狂动的怒火。“当凯蒂无处可去的时候,是海伦不收分文地收容了她,让她住进自己的公寓里。而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让她任意使用我寄放在海伦那里的东西,结果她却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我要亲眼看著她的眼睛,亲耳听她说一句对不起!”
他紧扣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人生不是永远都有答案的!我们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我们追寻的东西──”
“对,因为你的阻挠。”她用力挥开他。“不管能否得到我们追寻的事物,起码我奋斗过了!我拒绝所有加诸我身上的不公平待遇。我不像你们!”
“解释清楚。”他沸腾的怒气转为冰冷。
她大笑一声。“还需要我解释吗?‘所有的人都预期我们会在一起’、‘夏琳没有恶意,她只是搞不清楚状况’。你们两个人是我见过最可悲的人,只懂得顺从父母的想法,爱自己不想爱的人,娶自己不想娶的对象,过自己不想过的生活,同时得说服自己这是对每个人最好的决定。你觉得刚才的那群游民可怜吗?让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们比那群游民更加可怜。起码他们的人生已经别无选择,但是你们呢?你们却是自愿放弃自己选择的权利。”
“你不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省省你可笑的心理分析。”
“我比你勇敢,你只是不想承认这点而已。”她用力戳他的胸口。“从高中开始你就痛恨我,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比你勇敢。我老是惹麻烦,对我讨厌的人恶作剧,被老师处罚,可是我从来没有退缩,因为我敢做所有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而你嫉妒我!”
“你可以再具有想像力一点。”他猛然将她揪到胸前。
“不同意吗?亲爱的海尔,要不要聊聊今天晚上站在令尊身旁的女士是谁?就我所知,她可不是我见过的那位麦夫人。她是你的生母吗?或是中学见过的那个女人才是你母亲?你的父亲也养过情妇吗?你恨他吗?恨那个第三者吗?恨你母亲为什么不保护自己或婚姻吗?”残忍的攻击意识占据她全部注意力。
“少把我的家人扯进来!”他用力摇晃她,从齿间迸出话来。
井长洁突然对一切厌烦透顶。她到底在做什么?他们吵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海尔猛然将她拉进怀里,封住那张碍眼很久的红唇。
过度的惊骇让她一开始毫无反应,而他乘机深入。
这个吻是惩罚的、暴怒的,毫不怜香惜玉!他紧紧封住她每一丝气息,近乎啃咬地吻吮她。
唇上的刺痛让她迅速反应。井长洁惊喘一声,用力把手抵在两副身体之间,想推开他,力量却如蝼蚁蝇纳试图撼动山岳。
感觉他的舌探入,她愤怒地咬下去。他及时撤退,一只手猛然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加深这个吻。
被她挑唆出来的怒气,以及……一股奇异而不知名的意绪,让他野蛮的那一面全面爆发。而她向来就不是乖乖牌──于是,攻防持续。
他进袭,她便撤退;她攻击,他便收势。两副身躯在急剧分泌的肾上腺素与荷尔蒙的作用下,随时有爆出高温的危险性。
而后,渐渐地,你来我往的氛围转换了,他们的唇与舌,开始了自己的小游戏。
他的味道像后劲强烈的醇酒,一入口浓烈欲醉;她的味道像雪地初绽的一抹新芽,有些生涩,却清甜得恰到好处。
揪住他后脑头发的玉美不知何时已环住他的颈项,她纵容他更加深入,而他也毫不迟疑地享用这场盛宴。
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的每一吋与她黏密交贴。她的娇躯感受起来前所未有的香软,犹如棉花糖,轻轻一压便要飞散。而,从这副娇小身躯里散发的生气,却又是如此盎然勃发。
“嗯……”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低吟,也或许两个人都有。
叩叩叩──
他们在自己嘴里尝到彼此的芳美,再也无法强迫自己移开。任何外在干扰都无法中断这场甜美的诱惑。
“嗯哼!”
“年轻人,去开个房间吧!”更坚决的介入切断所有绵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