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恶心的花莲芋、花莲薯?」纪姮姬嫌弃的嗅了嗅。
「那不你吃吃曾记有名的麻署,还是德利的豆乾、剥皮辣椒。」她讨好的又捧出另一袋名产,贡献给嘴刁的纪姮姬。
张惊琳非常合作的吃著食物,她向来好收买,不会东挑西捡的难伺候,「小明,你怎么会从垦丁跑到花莲去了?还有,你钱包搁在玄关没带出去,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她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其实我是搭错了火车,所以就坐到花莲去了。」
「呵呵,了不起。」忙著跟麻署奋战的纪姮姬不忘伸出右手,赏了个一度赞给这个天才,这种事情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你钱包没带出门,那怎么活下去的?」张惊琳好奇的问。
「呵呵,因为我遇到一个善良的人啊!」一说起韩贤斌,明京雅的面容就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善良的人?」纪姮姬不相信的问:「这年头的台湾,善良的人早已经绝迹得差不多了,除非你遇到突变种,要不就是流落街头饿昏了,出现海市蜃楼的幻觉。」
「是真的!你们吃的这些名产,还有我带回来的纪念品,」她将行李一倒,铿铿锵锵的落了一地都是东西,「都是那善良的人买给我的,连我住的地方也是他付的费用。」
「是男人?」她敏锐的问。
明京雅不置可否的笑著。
瞧她笑的……纪姮姬赶紧跑向玄关,拉开大门往外看,「在哪里?人呢?怎么连车子都没看到?」
「喔,他没有在外面啦!我又没叫他送我回来。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话不多,但是很贴心,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骨子里有著很可观的浪漫因子。」明京雅说得斩钉截铁,「比起我来毫不逊色。」
她永远忘不掉在白杨步道的溪畔,韩贤斌对著她掉落溪水的发夹所说的那番话,实在是浪漫到骨子里了。
又是浪漫!砰——纪姮姬悻悻然的关上大门,意兴阑珊的走回客厅。
「怎么认识的?」张惊琳问。
「在火车上认识的,他就坐在我旁边。在发现我搭错火车、还掉了钱包後,他很好心的帮我买回台北的车票,只是那天发生火车出轨勾断电缆线造成停驶,所以他就邀我一起在花莲旅行啊!」明京雅滔滔不绝的说。
纪姮姬一个响亮的击掌,「宾果,果真发生了你期待的浪漫火车邂逅。京雅,那男人的身家背景如何?有几亿身价?」她马上追问。
「啊?!我怎么会知道?」她无辜的吃著麻署。
「你啥都不知道?」纪姮姬的声音拔尖得像在杀鸡,「那你怎么去判断他是不是金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标准中的金主,可是这几天我花的都是他的钱,而且他人很好,重要的是他也有浪漫的一面。」
张惊琳又开始想灌白开水了,只要看见明京雅跟纪姮姬开始关於浪漫与金主的激烈对话,她的心脏就会无力,然後会拚命的想喝水,之後就要跑厕所宣泄她的压力。
「明京雅,你真是摔不怕耶——」纪姮姬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我又怎么了?」她又开始露出小媳妇的模样,没办法,纪姮姬的态度实在是太凶狠了,活像个恶婆婆。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总有一天会被你的浪漫害得尸骨无存啦!告诉你多少次,一定要找个金主,好歹帮你买个生前契约,哪天你被浪漫害死的时候,咱们还可以依合约帮你做点事,『买个好位置,死後做个好主子』,这句话你到底有没有记起来?」她真想把那碗泡面盖在她的脑袋上。
「姮姬,是你对於金主的要求标准太高了,你看你吃的『等路仔』,还有我一大袋的纪念品,哪一样不都是他买的,那说来他也算是一个金主啊?」
「你真的是没记取教训耶——」纪姮姬终於懂了孔子的话,明白何谓「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他人真的很好嘛!」
「好、好、好,我看你真是一个『阿好』(=日语的笨蛋),只要人家施点小恩小惠,你就完全死死昏昏去,一堆哩哩枢枢的纪念品,折合现金换得到一间小套房吗?什么民族风拖鞋,假宝石镶得很好看,等你饿到半死的时候典当不到一碗白饭……」
「臭姮姬,对我而言,贤斌是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有多少身价,但是对我而言,他就是一个好金主啊!人家的要求也不多。」她努力辩驳著,「而且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啊!」
「朋友也得慎选,朋友才是最有发展空间的,况且我不知道你还会有啥要求,因为我从来没看过你对男人有过啥要求,只要对方浪漫,你都可以蒙著眼睛点头。」
没错,朋友的确要慎选,当初她就是忘了秤斤论两的挑选,才会碰上姮姬这个凶恶的女人。
「浪漫有什么不好?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才快乐啊!」
「死鸭子硬嘴,你不要下回再踢到铁板,又对著我哭哭啼啼。」
勤跑厕所来回解放好几次的张惊琳,只得出面打圆场,「他做什么工作?」
「贤斌说他是一个游戏软体程式设计师,在家接案子工作。」
「喔,那也不错啦!」张惊琳缓和气氛的说。
「他住哪里?电话号码几号?」纪姮姬突然问。
「我不知道耶,你要做什么?」明京雅困惑的问。
「好歹跟他推销一下生前契约,最好是他帮他家人买,另外再买一份送你,要不我真担心,你成了浪漫的鬼奴後没地方住。」
「姮姬,你怎么可以诅咒我!」
「不是啦,姮姬不是那个意思。」张惊琳赶紧出面当事佬缓和气氛。
「明京雅,亏你还是钻石山的员工为,竟然有诅咒这种怪念头,这叫未雨绸缪、投资理财好吗?快把那个善良男人的电话号码给我,要不告诉我他的地址,我好登门拜访。」纪姮姬伸出手对她招呀讨的。
「我不知道啊!」明京雅的表情,真是比动物园里的无尾熊宝宝还要无辜。
「不知道?!」张惊琳也傻了,连忙托住有脱臼之虞的下巴。
真不知道明京雅是怎么长到这岁数,又是怎么在这社会生存的,她开始怀疑她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台北,是不是算奇迹?
「了不起啊,浪漫大小姐,你还真的浪漫到连对方的电话号码都没问啊!」纪姮姬冷哼一声。
「你不需要还他钱吗?」张惊琳狐疑的问。
「贤斌说不用,他说他很高兴我陪他在花莲玩。」
啧啧,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纪姮姬真想下盘赌注,让大家一起共襄盛举的来赌赌这女人能活到几岁。
「京雅,你老实说,」她眯起眼睛,修长的食指指著明京雅的鼻尖,「这几天,你们有没有……」
张惊琳一脸担忧的静候著答案揭晓。
「有没有什么?」
「喔,当然是上床啊!」纪姮姬快被气死了,真是个浪漫蠢女人。
「我们是睡同一张床没错,但是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怎会睡在同一张床上?」纪姮姬扑上明京雅,活像个女儿吃了闷亏的老妈子似的,猛逼问著她真相。
「因为现在是旅游旺季,所以临时找不到空房间啊!」
「当他是在骗三岁小孩喔,不会加床啊!」
「没得加啦!所有的加床服务也饱和了。」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张惊琳慎重的下了注解。
「算了,我纪姮姬真服了你这超级浪漫的大小姐,幸好没失身,这些哩哩抠抠的纪念品就当你小赚一笔啦!」她一脸无奈,但下一秒又恐吓说:「你赶快去找个金主啦,我看你这样实在很危险耶。」她实在放心不下这个崇尚浪漫的超级天兵。
「喔……」明京雅敷衍的应著。
金主,金主也要懂浪漫才行啊,要不还有什么情趣可言?人家她才不想当深宫怨妇。
收拾著满满的战利品回房去,往满布蕾丝的床上一躺,明京雅想起了韩贤斌,不觉喃喃自语,「我也真是迷糊了,怎么会忘记问贤斌的电话号码呢?不知道以後还有没有机会遇到他?」
念头一转,对了!明天得去百货公司买一个手工水晶盒,因为她要把贤斌送的礼物收藏在水晶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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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莲度假回来已经一个礼拜,明明手上还有新的案子,可是韩贤斌却显得心神不宁。
望著电脑萤幕,总觉得程式有瑕疵,反正千看万瞧的就是觉得不理想。工作搞得乌烟瘴气,倒是有一件事情,他想搁下却偏偏搁不下的——就是明京雅。
「不知道京雅最近怎么样?我也真是胡涂,那天怎么会忘了问她电话号码,要不也该送她回家,怎么会因为她说不用麻烦了,就自顾自地搭捷运回家?结果现在连怎么联络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