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让你心软,你也可以继续保持对我的恨意。’杨婉青平静的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对我的恨扩展到所有的人,那会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快乐,虽然你曾经受到极大的伤害,但是没有必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当时的痛苦,为何不放过那段伤痛?你故意染白的一绺发丝,是代表内心那道看不见的伤痕,好时时刻刻提醒你的恨吗?’
‘闭嘴!’
他狂怒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向她,玻璃酒杯击中她身边的墙壁,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脸颊,其中一片划过她的眼睑,险些毁了她的左眼,她痛叫一声捂住半边受伤的脸颊,沿著指缝滴落的鲜血显得触目惊心。
猎鹰似乎也怔住了,他神色复杂地看著她,像是有些后悔,又像是在犹豫是否该为她疗伤,但是一察觉到从厅门传过来的声音,立刻让他迅速地回复原来冷漠的神情。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样对你说话;小妹妹!你真的很勇敢。’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僵凝的气氛,杨婉菁回头一看,一位身著红色套装身段惹火的年轻女郎斜倚
著木雕的厅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们。‘你知不知道他那一绺白发是他的禁忌,上一个取笑他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猎鹰冷冷地说道:‘你准备当下一个吗?’
红衣女郎媚眼一转,‘你打算照顾我一辈子吗?’
猪鹰愕然说道:‘什么?’
红衣女郎撩起耳边的长发妩媚地笑著,‘我就靠这张脸骗吃骗喝,被你毁了容,我当然只有靠你养咯!’
猎鹰依旧冷冰冰地说道:‘凭你火狐的身手还有人伤得了你吗?’
火狐媚笑著说道:‘如果有你伴我一生我倒愿意牺牲。’
看著艳丽的火狐轻松自然地开著猎鹰的玩笑,杨婉菁心口感到阵阵刺痛,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否则火狐绝不敢开这样的玩笑,而猎鹰更不会显得如此无可奈何。
‘小妹妹吃醋了吗?放心!我只是开开玩笑,跟他一起生活就好像每天抱著冰块一样,姐姐我可是很怕冷的;来,让姐姐看看你的伤。’火狐拉著她坐上沙发家看她的伤势。‘哎呀!这么漂亮的脸蛋竟然伤成这样,猎鹰,你未免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还不快去拿医药箱来!’
猎鹰不悦地说道:‘谁教你多事的?’
‘没办法,我一向最善良,见不得纯真可爱的小朋友受苦。’她打开皮包掏出纸巾替杨婉菁擦拭脸上的血迹。‘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拿医药箱。’
猎鹰发怒了,‘告诉你,那不关你的事,我要的资料留下,你马上就可以走了!’
火狐看都不看他一眼,毫不在乎地说道:‘难道你想亲自替她疗伤?小妹妹细皮嫩肉地,待会儿让你粗手粗脚把伤口越弄越严重那还得了!你不让我替她疗伤,你也别想拿到你要的东西,我们慢慢耗吧。’她索性自动去浴室端出一盆温水来清洗杨婉菁的伤口。
‘你——’猪鹰气得牙痒痒,但为了早点请走这个瘟神,他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找出被他闲置已久的医药箱。
火狐小心翼翼的用温水清洗杨婉菁脸上的伤口,确定没有玻璃碎片嵌在伤口上后,才轻柔地为她涂上药膏。
‘还好只是轻伤,应该不会留下疤痕,只要注意伤口不要碰水,过几天伤口就可以愈合了,幸好没伤到眼睛,不然就麻烦了。’她从眼角瞄到猎鹰关切的眼神,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笑。
猎鹰瞧见她嘴角的笑意不禁恼火的粗声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要继续饶舌的话,东西先给我。’
‘好好好!你去忙你的,这里我很熟,不必招呼我了,有问题再说。’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张光碟片交给猎鹰,知道他这一忙至少也要大半天才停得下来。
杨婉菁看到猎鹰粗鲁的夺走火狐手中的光碟片,一脸生气又无奈地将自己关进书房,似曾相识的情形让杨婉菁看了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火狐看见她落寞的神情,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杨婉菁吧!’
杨婉菁愣了一下,不安地道:‘……是的。’
‘放心!我不是要来跟你翻旧帐,因为那根本不干我的事,不管你曾经对猎鹰做过什么,只有他才有资格对你兴师问罪。’
‘那你……’
火狐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说道:‘猎鹰那一绺白发,说起来还与你有关,在我看来,那像是一道记忆的伤口:那道伤痕应该是从你开始,到他父亲死后,当他守完父丧的七七之后,头上就多了这么一绺白发了,此后他便将之视为仇恨的标记,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对他提起,毕竟他父亲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看起来,火狐似乎对她与猎鹰之间的过往了如指掌,是猎鹰告诉她的吗?能够对她说出这些往事,他们该是相当亲密的伙伴吧!火派会责备她吗?
杨婉菁不安地低下头,‘我……我伤他很深。’
火狐忽然问道:‘你的心里是单纯的内疚还是因为爱?’
‘我……’爱?是爱吗?还是出自于歉意?
‘算了!你不必告诉我。’火狐摇摇头?‘你跟猎鹰之间的纠葛只有你们自己才理得清,但是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他已经不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对你,他只想复仇,即使他心底仍然残留对你的爱意,他下手时也绝不会心软,所以你最好不要爱上他,这样才不会让他有机会彻底毁了你,也能为你自己保留一点活下去的力量。’
火狐所形容的是她的杜大哥吗?虽然她曾带给杜立风极大的伤害,但人的本质应该是不会变的啊!‘他现在到底变成怎么样的人了?这八年来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火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他这八年来所过的生活对你并无益处,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
‘你和杜——不!是猪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原以为他们之间会是近似情人的关系,但现在才发现他们的关系,似乎又不太亲近。
‘我跟他嘛……’火狐看见杨婉菁屏息以待的模样不禁笑了一下,‘算是同事关系!’
‘同事?’杨婉菁疑惑地问道:‘什么样的机构会用代号来称呼员工?你们所做的工作又是什么?’他们该不会是黑道组织的成员吧!
‘这就不是你能问的了。’火狐轻松的一语带过,根本不打算回答。
‘到底有哪些是我能问的?’杨婉菁看来也有些火大了,被人吊味口的滋味可不好受。
火狐莫测高深地说道:‘目前你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杨婉菁脸色微愠,‘你跑来对我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不准我问,
猎鹰告诉你所有有关我的一切,你却什么都不肯说——’
火抓举起右手打断她的话,‘猎鹰与你的事我大致都了解,但不是他告诉我的,我也无意插手管你们的事,除非他的行为影响到组织的行动,否则我无权干涉猎鹰的私事;但基于女性同胞的立场,我得警告你一点,由于猎鹰的身份特殊,我们的组织付予了猎鹰某些特权,因为这份特权,所以他的行为已经不能以常人的行事准则来评断。今天他带你来这里绝不是请你来度假,也不会只是吓唬你而已,他真要动手,你绝对不是光脱了层皮。’
‘那……’杨婉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认为我现在该怎么办?’
火狐耸耸肩。‘看运气咯!因为你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你逃走的举动只会更激怒他。’
‘难道你要我坐以待毙?’
‘他若是真想杀你谁也救不了,不过至今他还没有动手,或许他给你的惩罚还不至
于太严重。’
杨婉菁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所谓不严重是怎么不严重法?’
‘这个嘛……’火狐转转眼珠子说道:‘只有猎鹰才知道了。’
杨婉菁深吸了口气,‘欠他的我一定会还,我不会逃避的!’
火狐挑挑眼眉说道:‘真勇敢!不过我所认识的猎鹰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欠他的,他一定会加倍索讨回来,只怕到时候你会连骨头都不剩,你不怕吗?’
杨婉菁低声说道:‘我只怕连这样都还不了我所欠他的。’
‘哦?’火狐颇感兴趣地问:‘怎么说?’
杨婉菁深吸口气,‘当初为了报复杜法官,我们不择手段陷害杜大哥,让杜法官为了救回唯一的儿子付出他的生命,也让杜大哥为父亲的死背负一辈子也卸不下的罪恶感,他是最无辜的人,我却利用他的善良引诱他跌入陷阱。’
火狐问道:‘这一切是由你母亲策划的吗?’
‘啊!这……’杨婉菁没想到火狐会有此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