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伟男人放下了摩挲她唇的手,神情再度回复原本的漠然,转过身,掀起了布帘,不再说一句话的离开了帐棚,只留下月吻一人呆呆的待在原地。
* * *
月亮高挂在天的一角,在一片暗黑的夜色中,它显得特别的皎白澄净,映照著大地上的山河大地。
月吻蹲在一片矮树之后,她在等候时机离开这个地方,那雄伟男人好像一点也不怕她跑掉似的,并没有派人盯著她,所以她才得以寻得机会跑离帐棚。
在她现在的这个位置,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那个男人,他雄伟的站在火旁,火焰照得他的影子一晃一晃,她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感情,自己到现在连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却已经被这个男人给吻过了。
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月吻心里突然难受起来,为什么他的表情是如此的不耐,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她,可是既然他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吻她?还是……她心里的思绪纷乱飘散,不知道有人已经悄悄蹑手蹑脚的溜到她身后。
“喂,美人,你在这里玩躲猫猫吗?”
月吻惊叫出声,她为时已晚的掩上嘴巴,但声音却已经惊动了所有的人。
雄伟男人一马当先的直奔这里,他拨开草丛,一入眼帘的却是他的弟弟跟他的女奴两人在极狭隘的地方挤成一堆,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得骇人。
他扬起一手,示意他的手下不必过来,他声音温柔得有些反常,“晏之,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释,我相信我宣布过了这个女人是属于我的。”
第二章
黄沙滚滚,狂风大作,在这种天气下,任意行走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但是,依然有人骑马奔驰,不到一刻,倾盆大雨兜头而下,两人也淋成落汤鸡,男子首先勒马停了下来,他一手抓住邻马的缠绳,逼迫邻马停下来。
然那匹马的主人厉声喝问:“你做什么?”
“不能再走了,公主,天晚了,这里的气候会转冷,我们不行再走下去,这样我们会生病的。”
日焰眼一瞪,她不悦的挥开他的手,重新握回缰绳 “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巴兰坚持的抓住缠绳,他再次阻止马的行走,“够了,公主,不要再闹了,你已经在发烧了。再走下去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胡说八道,我好得很。”
话虽如此说,但由她脸色的苍白程度看来,巴兰说得一点都没错,日焰在马上好像摇摇欲坠,快要承受不住风雨的打击。
巴兰看得出她的倔强心态,不顾她的反对及她醒来可能的暴怒,他拉近马匹,趁日焰还末想到他要做什么时,一掌击在她的颈背上,用力之巧刚好可让她晕倒又不至于伤害她。
日焰下一刻软软瘫倒在她的身上,巴兰将她抱到自己所骑的马上。俯看她的花容月貌,他轻轻抚过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像是对待珍宝一样的宝贝她,接著他深深的叹口气,情深无比的将她飞扬的乱发拨到她的耳后,再将她放到自己身前,驱策著马匹往最近的避雨处行去。
* * *
一片静寂,月吻憋住气不敢吐出来,一股冷彻心骨的寒气散布在四周空气中,那是由那雄伟男人所发出的寒气,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她的眼睛专注的盯著那名叫晏之的男人,她知道自己要逃跑的事已经被晏之知道了,她不知道晏之告发她后,那雄伟男人要怎么处置她。
晏之却将月吻移到自己身后,他漫不在乎的一笑,“王兄,你吓坏这个小美人了,瞧你一副穷凶恶极的可怕样,小美人的脸都吓白了。”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女奴带出来?”雄伟男人的脸色依然冰冷可怕,“我要的是答案,而不是打哈哈。”
“王兄,你想要什么答案我说给你听就是了。是你心里已经先定了我们罪,那我说什么都没用,不是吗?”
雄伟男人脸色沉吟半晌,神色缓和下来,虽然他的语气仍是又冰又冷,“那你现在可以说了,我相信我已经克制了我的脾气。”
“好,那我说了。”晏之的眼光朝月吻一瞥。
月吻整个人瑟缩的蜷成一团,她的眼光明明白白的写著害怕,她开口道:“我……我……”她准备要坦白自己的动机。
哪知道晏之用手堵住她的小嘴,用力之大令月吻痛得皱紧眉头,晏之快人快语道:“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小美人在帐棚待那么久,她内急只好跑出来小解,我怕她碰到蛇,所以才在这里等地,这样够明白了吧!”
“是这样子吗?”雄伟男人略有疑问的深问。
他眼光朝月吻一闪,月吻霎时手软,反倒是晏之挑挑眉的回答:“要不然王兄该不会认为有人傻到在寒风里、在充满野兽的旷野里。像个笨蛋一样的说要逃跑吧?这样早被吃成一堆骨头了,还是王兄认为像我这么有女人缘的男人需要强迫一个可怜的女奴?”
雄伟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从晏之的身后扯回月吻,搂到自己的胸膛前,不发一语的把月吻带回帐棚。
他把她推到帐棚里面,用力虽里,但是月吻仍是站脚不住,跌到地面,男人把她扶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还带著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受伤了吗?”
“没有,我很好。”月吻急忙抽回手,想要平抚自己急剧心跳的不安稳,这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为什么有这样子的感觉?她无法明了,一团迷雾纠结在她的心中,挥也挥不开。
“你为什么跑出去?”他轻柔的问,“外面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葬身兽口。”
“我……”月吻迷悯了,她沉醉在他关怀的眸子里,舍不得移开目光,她的眼眸满是动人的澄澈月光,把她慌乱的心整个掏空。
但是……但是她还有日焰,日焰在等待和她见面,况且日焰还不顾自身危险引走了敌人,让自己置身在一个危险的境况,她哪有空闲闲待在这里,她必须走,而且要快,她必须和日焰会面,这样日焰才不会担心她是否安好。
“我……请让我走,我的妹妹在等我,求求你,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这是不对的,我妹妹会担心我,我不能当你的女奴,我是玲兰国的月——”月吻蓦地停口,现在所有玲兰国的士兵都奉命要杀了她跟日焰,她怎么能说出自己的身分?况且玲兰国也只剩下一个空名,纵然她是玲兰国的月吻公主,那又如何。她只是一个躲避追杀的亡国公主罢了。
“我说过了,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我威之的女奴,而且在我面前,你不能提起你以前的事,听懂了吗?”他温柔的态度马上改变,口气变得又低又沉,充满不容转圜的冷厉。
“可是我妹妹……”
“够了,我说得很清楚。”他拂袖而去,不再顾及她在自己身后的呼唤。
无边的绝望以雷霆万钧的力量向她齐涌而来,月吻哭倒在软被上,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逃又逃不了,难道她只能待在这里,当这个男人一辈子的女奴吗?一想到这里,泪水不禁沾湿她的脸颊。
当她哭得累倒在柔软的软被上时,威之那个雄伟男人掀起了门帘走进帐棚,手里捧著一盘食物,他随意的搁置一旁,眼光已不由自主地往月吻的身上看去,他的大手不经意的抚摸她令人称羡的长发,感受那又柔又软的触感,他嘴角严厉的刻痕变淡了,眼光也变柔了,他低头,近到可以闻到月吻的发香,那香气令他觉得通体舒畅。他绽出一个久未绽出的笑容。
但是光是香气还不能让他满足,他头垂得更低,眼前美丽女人的脸庞已近在咫尺,她身上的香气也丝丝的传人他的鼻腔里,那是动人的花香味,那甜美的香味顺著空气,辗转的流进他的胸口,暖暖的包围他的心口,融化了他心中的寒酷,威之低下头,他的嘴微拂过沉睡中的月吻的唇,他的温柔好像在倾吐著千言万语,然后他才拭去月吻脸上刚才所残留的泪。
一阵唏嗦声,威之立刻抬起头,但是在心中,他已经明了除了两个人之外,没有人敢不经他的同意就任意的闯进他的帐棚,果然一扬头,阿疤满脸不赞同的鄙视他。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中确实有著羞愧,但是那暖暖的香气令他无法释怀,也让自己无法放手,所以他抹去那份愧疚,瞬间他的眼神强硬的直视阿疤。
“这是不对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根本不是阿里派来的。威之,你不能强留她,这大大违反你的原则,而且我也没这样教过你。”阿疤粗得像沙纸磨出来的声音,纵然压低了,仍是浑厚大声。
“我们讨论过这件事了,一切已成定论,连你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威之以和眼神同样强硬的口气对他亦师亦友的宫中护卫说话,明白显示出他内心无法撼动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