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里,一个中年妇女拥抱住日焰,“日焰,可怜的孩子,你在外头一定受了不少苦,好孩子,怎么没看到你姊姊月吻呢?”
日焰乍见亲人,满面欢喜,不疑有他的道出一切事实,“她在浪沙国接受那里的王跟皇后的款待。”
朝颜显然吓了一跳,“我们跟浪沙国的苍鹰王并没有交情,他怎么会款待你们?”
日焰照实回答,“是巴兰曾经跟他们有一点交情,所以……”
朝颜望向巴兰,她嘴角上仰,眼色一使,立刻有人向前架住巴兰,动作快得让巴兰还来不及反抗就被缴械,押在一旁了。
日焰不可思议的逼问:“姑母,你这是在做什么?巴兰是我的贴身侍卫,教人放开他!”
朝颜和蔼的朝她微笑,“日焰,你年纪轻,全然不懂得人心险恶,这个巴兰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宰相安排在你身边的卧底,我今天就帮你就地正法,把他的头送回宰相那里,让宰相知道安排在你身边的细作已经被我们发觉了。”
“胡说八道,巴兰才不可能是奸细,姑母,立刻叫人放了他,他在我身边这么久,为我出生入死,怎么可能是奸细?这简直是无中生有,放了他,立刻放了他!”
“姑母说的话你不信吗?我说他是奸细,他就是奸细,来人,立刻杀了他!”
“不准动手。”日焰挡在巴兰的面前,“谁敢给我动手,我绝对不饶他。”
巴兰心中了然今天这一劫是逃脱不过了,他开口对日焰道:“公主,你快走,你姑母对你不怀好意,我替你打出一条血路。”
朝颜怒焰上升,“闭嘴,这里哪容得你这个奸细奸言惑众,拉开日焰公主,立刻杀了巴兰,不要让他再多说一句话。”
日焰失声尖叫起来,“姑母,要杀巴兰,先杀了我。”
朝颜头微微一点,立刻有人拉开日焰,一切就像不实的幻影一般,眼前的一幕令日焰厉声的尖叫起来,巴兰的血喷上她白皙的脸颊,血迹溅满她雪白的衣棠。他躺倒在她面前,全身血淋淋的。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日焰挣脱禁铜的双手,冲到巴兰的身前,扶起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怀中,她稚嫩的双手握住他满满都是血的粗壮大手,她的话声比哭还难听,“巴兰,你说过你的命是属于我的,我命令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会永远恨你,听见了吗?”
巴兰微弱的笑了一下,“公主,我总是违抗你的命令,总是惹你流泪,那一年我不顾你的反对出国竞技,你为我的抗命哭了一整夜,这些我都知道。”他一顿,气息微弱的咳出血来,“对不起。公主。我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保重。”
他将她的小手握紧,眼神射出异样神采,“公主,我跟你这么久了,我求你一件事……”他看著日焰流著泪的容颜,试图在最后一刻记住他的挚爱,他要求道:“不要忘掉我,不要,公主,不管你以后过得多么幸福,有了多么好的夫婿,请你不要忘了我,忘了曾经跟在你身边近十年的巴兰,这是我惟一的心愿!”
她的眼泪拚命的往下掉,一滴滴濡湿了她的衣襟,也沾湿了巴兰沾血的面颊,“不,我不要答应你的要求,你如果违抗我的命令,我就要忘掉你,把你从我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好像你从来都没有在我身边待过,你听到了吗?吧兰!”
巴兰的眼光黯淡无神了下来,神情是悲怆也是绝望,“这是个无理的要求,公主以后身边还有许多的侍卫,不差我这一个,是我……”他这一句话终是没有说完,死神就向他招手了。
日焰呆了,她的心房只剩下空虚跟残破,她大声的哭号起来,“我骗你的,巴兰,我骗你的,我永远也忘不了你,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对我的每一个微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烙印在我的心头,就是我想忘也忘不了……巴兰……”
在一旁的朝颜皱了眉头,“日焰,只不过是死了个侍卫,有什么好伤心的,来人,把巴兰的尸体拖下去。”
日焰发起火来,“滚开,你们谁也不能动巴兰,我要走了,这个杀了巴兰的地方我不愿再待,巴兰的仇,定要你们血债血还。”
朝颜变了脸色,她叫日焰来,本就另有计画,现在怎能再让日焰走,她下令道:“把日焰公主捉起来,将她软禁在房里,今天晚上让她跟我儿子成亲,另外派人去刺杀月吻公主,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只能有日焰,我的儿子就是这个国家新的王!日焰,我们往后就是一家人,告诉我日月之剑在哪里?”
她姑母的慈祥神态面具褪下,现在所剩的只有贪婪,只有谄佞险诈的真正面目。
日焰恨极了。这一切情形被巴兰说中了,她姑母我 她来不过是要利用她,她竟然为了这场骗局而牺牲了巴兰,牺牲了她最爱的巴兰,而且她姑母还要杀月吻。
月吻?日焰心头一振,月吻的能力可以救得了巴兰,她怎么没想到。
“滚开,再靠过来,我就对你们不客气。”她现在要把握的是时间,只要赶快将巴兰送回到浪沙国,送到姊姊的身边,巴兰就会平安无事。
“捉下,把日焰公主捉下的人重重有赏,她已经没有巴兰这个玲兰第一勇士保护她。”
“愚蠢!”日焰哼了一声,然后低吟,“日之女神,给我战斗的利器,用雷电轰碎这个地方。”
突然一阵刺目光线笼罩整个别庄,再则是天崩地裂的声响,最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第十章
夜晚秋雨连绵,小雨丝丝,倍增了几分凄凉的寒意,那滴落在叶上的点点雨声,在冗长的黑夜好似在吟著摧折人心的断肠曲。
又是一夜的无眠,威之站在廊下,独自一人融入这令人黯然销魂的断肠曲里,任那阵无以名之的凄凉向他进袭,但寒风只是令他遍体生寒,那悲怆的凄寂,却摧残著他的灵魂,令他因不堪负荷的悲愁抑郁而逐渐枯萎,再难重生。
在这样漫长凄冷的寒夜里,也有人披衣坐起,难以入眠,月吻看向窗外,那凄寂的雨声恰似她的心情,连绵不断的愁绪,和著连绵不断的雨声,惆怅,在她心里萦绕盘旋。
她注视著廊下孤绝的身影,她知道他在等她,等她再和他见一面,但是自己怎么能再和这个陌生人见面呢?
她的心里浮出另一种声音,他不是陌生人,他是在树下热情吻了你的人,他挑起了你的柔情和蜜意。他让你久久不能成眠,魂牵梦萦无时或忘他的身影,而且他已经站了好几夜,只盼你跟他说几句话。
压抑不住内心的悸动,月吻还是开了房门,顺手披起一件衣裳,跑出去了。
适才脸上的凄清不见了,威之的脸上浮现欣喜若狂的表情,他迎了上去。
月吻面对著他狂喜的表情,她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子,她实在不该和他夜半见面,毕竟这于情于礼都不合,虽然明知不该不顾礼教和他见面,但是又不忍他每夜不寐的等待,她只好温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夜寒露重,为什么不早早回房休息呢?”
威之怔怔痴视著她,“我只是想再看你一面,可是你都避著我,我……”他情难自禁的握住她软绵绵的小手,想要倾诉自己的满怀情思。
月吻一惊,忙要抽手。但是他握得那么紧,令她无法撼动分毫,此时四下无人,她不禁惊慌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月吻,你是我的月吻是不是?你只是要折磨我,你只是要报复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对不对?你不需要报复,我己经后悔莫及,没有你的日子,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求你跟我回去,我保证我会用我的生命信任你,绝不会再犯下那样愚蠢的错误。”
“不,我不认识你,求求你,放手,你吓到我了!”月吻满面的慌乱,眼前的男子好像发狂了。
“没有人有这样的声音,没有人有这样的容貌,也没有人有这样的温柔,你是我的月吻绝对没有错。”威之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他的声音因太多感情的负载而颤抖,“我祈求上苍,希望你不要死在那场大火之下,你没死,但是你也不再爱我了吗?因为我伤透了你的心,可是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我满怀狂喜的进宫,看到的竟是阿里跟林娜的翻版,你叫我情何以堪?我心碎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我听不进任何解释,难道这不是情有可原吗?”
他盛满感情的言语挑起了她内心心弦,任谁一听都知道他用情之深,月吻的惊慌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对他的怜悯及同情,他只是把她误认为是他死去的情人,但是自己的确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月吻?所以她只有抚慰的道:“我真的不是你的月吻。你要振作,虽然很难面对事实,但是我真的从未看过你,既然我从未看过你,又怎么可能是你的月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