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云说的没错,除了面对“四方罗刹”这一群生死至交的好友,对于世间的种种他 全然不在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激起他一点点的情绪,他几乎是全然无感的。
是的,也许让他痛才能感觉得到他些许的人气。
“那么,让我听听你的过去。”
东方崩云燃起一根烟,缓缓地道:“故事是在我二十岁那一年……”
■■■■■■■■■■■■■■■■■■■■■■■■◎尘封过往◎北海道是一片 白雪皑皑的大地,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更是绝佳的天然滑雪场。
寒芷熙深深地吸了一囗北海道沁凉清爽的空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来北海道滑雪是她十七岁生日所许下的心愿,没想到爸爸竟让她的美梦成真。
芷熙国中一毕业,他们全家(其实‘全家’也只有她和父亲寒俨)便移民到美国。
虽然在新学校里交了不少新朋友,可是对于分别了两年的国中同学,她一直念念不 忘。所以当国中好友们相约要到北海道滑雪时,她就在生日那天许下愿望──她想到北 海道。
寒俨失去了妻子,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芷熙这个女儿,加上她有心脏病,所以对这唯 一的掌上明珠特别宠溺。
当他知道女儿一心想到北海道滑雪,他立即予以回绝,理由是深怕她心脏病发作; 但是,当他看见女儿悲伤的表情时,他也只好咬牙点头答应,她的身体虽然重要,但他 同样在乎女儿的心情,他不愿她难过伤心。
就这样,她来到北海道,一偿宿愿。
“我真的来到北海道了,真像是作梦一样……”
望著苍茫壮阔的雪景,芷熙的眼中带著作梦般的笑容。
“是啊!”国中时的好友尚蓉回以灿烂的笑靥,道:“我以为寒伯伯一定不会让你 来的,没想到今天我们却能一起在这里欣赏雪景。”
紫鹃也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道:“芷熙,自从你移民到美国,我们都很想念你。”
“我也很想你们。”芷熙感动地笑道:“虽然在美国也有不少朋友,但是同一个国 家、同种族的人总是比较亲匿、知心。”
“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在那里感伤!”
洛湄轻快地驱走感伤,想把气氛弄得活泼些。“能再重逢是件好事,在那里感伤个 什么劲儿!我们到这里来是要快快乐乐的滑雪,各位请不要本末倒置了。”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没错,既然是出来玩的,就没有必要去感叹过去的时光,要感叹也是晚上姊妹淘们 躲在被窝里时再聊。
“走吧!滑雪去!”芷熙戴上雪镜,中气十足的说道。
“等一下!”紫鹃率先拦住她;其他一票好友也挡住她的去路。
“怎么了?”芷熙不解的看著她们。不是才说好要大玩特玩的吗?
“芷熙,你确定你可以?”尚蓉怀疑的看著她。
芷熙低头瞧瞧自己苹果绿的全套雪衣,脚上踩著墨绿雪靴以及齐全的滑雪工具,不 明白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的滑雪技术虽然称不上出神入化,可是基本上还差不到哪里去。”也许很久没 练会有些生疏,不过,让她熟悉一下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不是啦!我们担心的是你的身体!”洛湄一脸快要被打败的样子,真不敢相信她 会这么迟钝。
“身体?”芷熙脑筋还是转不过来。
“就是你的心脏啦!”
“哦,那个啊!没问题的!”
因为父亲寒俨是心脏科医师,所以会盯著她吃药,并定时为地做心电图测验,她的 发病机率一年甚至不到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喂,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说啊!”看她说得轻松,好友们可是为她的身体状况流 了不少冷汗。
“放心,我有按时吃药做检查。你们忘了?我爸爸可是心脏科医师哦!”
也对。大伙儿这才放下心,开心的准备滑雪。
“走啰!”洛湄第一个冲了下去,姿势漂亮俐落。
“洛湄!等我——”紫鹃随即不落人后的跟上。
“这两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团结?”
就这样自顾自的溜下去,也不通知一声。尚蓉开始碎碎念。
芷熙笑了起来。
“好了,咱们也快跟上吧!”
语毕,一绿一黄的两个身影,追随前头变成一红一蓝两个小点的方向冲去。
“哟口荷!”尚蓉开心的叫著,享受著御风而驰的刺激。
老早就等在山坡下的紫鹃与洛湄交换一个邪恶的眼神,不约而同亮出手上的雪球, 笑嘻嘻的守株待兔。
还是芷熙眼尖,连忙警告尚蓉那个浑然不知的女人。
“尚蓉!尚蓉!快躲,紫鹃和洛湄打算偷袭我们!”
不知道是呼啸的风太大,还是尚蓉这妮子重听,她不解的回过头,看见芷熙七手八 脚要止住滑行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快躲开呀!”芷熙尽责的大叫。
来不及了!两个雪球神准的丢中尚蓉,害她一跤跌进雪堆里。
尚蓉扑跌在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
“可恶!”她气得七窍生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起来。
敢暗算我?不想活了!
尚蓉带著狰狞的笑做了一个特大号雪球,准备好好伺候两个好友吃顿“雪球大餐” 。
“快逃!”看到尚蓉阴恻恻的笑容,再白痴的人也知道要闪!
穿著雪橇要往上爬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可想而知,紫鹃和洛湄两人的逃跑行动就 像慢动作重播一样好笑。
“别跑!”尚蓉一个按著一个的雪球快速扔出,像战斗机轰炸莫斯科那样壮观。
还是先别下去的好!芷熙在心中想道。
可别怪她同甘不共苦,毕竟被招待雪球大餐可不是件愉快的事。
她忍著笑,将眼光从雪球战打得火热的好友身上移开,正好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如翔 鹰般悠游在雪坡上。
好厉害!芷熙在看了他的几个花式滑雪后忍不住惊呼。
雪镜遮去了那人大半的容貌,所以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单凭他高大的身躯与灵活的 身手,她几乎以为他是来自加拿大或是挪威那种高纬度的国家,不过,他一头黑发又不 怎么像是白种人,难道是日本人吗?
仿佛是意识到她的凝视,黑色雪衣的男人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她。
虽然隔著雪镜无法看见对方的眼眸,但是芷熙相信他们的视线是彼此交缠的。芷熙 连忙转开脸,克制不住两颊绯红。
好丢脸!居然看一个男人看到失神……她只想著要赶快逃开,所以没注意路况就往 针叶林区滑了过去。
玩得满身满头都是雪的三个女孩终于注意到芷熙的异样情况。
“那不是芷熙吗?”
“芷熙——”
“她在干嘛!那里是树林耶!”
果真没多久就听见芷熙的惨叫声。
“啊——救命——”
芷熙手忙脚乱的闪躲东一棵、西一棵的树木,深怕自己的脸与树干“相吻”。
“天哪!”三个女孩吓白了脸,慌忙往树林区移动。
蓦地,有一个迅捷如飞鸿的黑影迅速掠过她们眼前,以极快的速度与俐落的身手追 了上去。
“啊——”芷熙看见迎面而来的大树,眼看她应变不及的就要撞上去了,她只能放 声大叫并且蒙住脸。
黑色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扑上去抱住她向一旁滚去。但因为下坡陡峭,两人止不住 跌势的往下滚。
一阵天旋地转,芷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被一个有力的胸膛护住,不 停地滚落,而她只能埋在那个宽阔的胸膛里失声尖叫。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相拥的两人差点滚成雪球。抱住她的人挣开了雪块,拍拍她惨 白的脸蛋。
“你没事吧?”他们的雪镜全掉在路上,这一刻,彼此的眼光相遇,再无遮掩。
雪镜下的他竟是如此俊美,出色绝伦得让美丽的雪景都相形失色。
“我……”芷熙的心跳又快又急,并且隐隐作痛。
不好!她的心脏……好疼!
芷熙不住地喘息,手揪著心囗。她拚命想要调适呼吸,但是胸囗传来的疼痛扰乱了 她的思绪。
“该死!你有心脏病?”他将她抱在怀里,脱下雪衣包住她。“你的药呢?”
“在……在小木屋里……”
在小木屋里?他破口大骂:“有心脏病的人不随身携带药,找死啊!”
“对、对不……起……”她已经够难受了,还被吼得眼盲金星,全天下大概没有一 个病人像她这么歹命。
“闭嘴!照我的话做。”他命令著:“放松,吸气!”
芷熙乖乖照做。
“吐气!”
他调适著她的呼吸,熟练而专业,就像一个资深心脏科医师。
约莫耗费了七分多钟,芷熙终于稳住了呼吸,心脏的痛楚也慢慢减弱。
这时,洛湄、紫鹃、尚蓉正好找了来,看见芷熙虚弱的闭著眼睛斜躺在一个陌生男 人的怀里,一个个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