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都在发呆的凌澍恩突然被点名,明显的吓了一跳。「我……我没有啊……」
「是吗?不然君堂怎么会这么要求?该不会是你以他姑姑的身分,要求他跟英瑞这么吩咐吧?」
吕千蓉的尖锐,很显然都是针对凌澍恩这个「外人」。
「妈,我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乖乖去做的人吗?」凌君堂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替凌澍恩解围。
「是不像……但……」
吕千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丈夫打断,适时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千蓉,吃点糖醋鱼柳,你前几天不是才说突然很想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夫妻俩开始讨论起菜色,而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则是安静的不插话,一个埋头苦吃,另一个则是动不动就盯着她瞧。
凌罗安到底比吕千蓉还要心细,不动声色的发现儿子的「异状」。
「澍恩,你现在还在那间公司工作吗?」他又主动提了个话题,打算试探儿子。「上次你跟我说的那间?」
吕千蓉见丈夫又把心思放在他亲爱的小妹身上,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样子马上就冷了下来。
「嗯,对啊。」凌澍恩勉强微笑,脸色有点苍白。
「哎!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凌罗安这下完全忘了自己的心思,焦急的检视自家小妹的脸色。「黑眼圈这么重?你公司这么操啊?干脆来公司帮哥哥嫂嫂好了,慢慢磨,以后肯定是个好帮手,也不必被人家虐待成这样。」
「哥……我只是头痛而已啦,你不要这么紧张。」凌澍恩专心应付着凌罗安,完全忽略身旁男人心急的眼神。
「怎么能不紧张?你二哥要是知道你在我这边住,我却没把你照顾好,他肯定发飙。」凌罗安笑着说,「你二哥的保护欲比我还强烈,我看以后谁要娶你,还得先过五关斩六将才行。」
「哥!那是你们太夸张了啦……」凌澍恩总算露出今天第一抹真诚的笑意。
「喔,对了,我这次去加拿大,你二哥和二嫂托我带一份礼物给你。」即使在跟妹妹聊天,凌罗安还是不忘再夹块鱼柳安抚老婆的「郁卒」。
吕千蓉只睨他一眼,沉默的吃饭,倒也不想计较。
「真好,待会儿我再打电话谢谢二哥和二嫂。」她捧起碗,啜了口汤。「爸跟妈在那边还习惯吗?」
「哪会习惯?虽然语言通,但他们还是不适应那里的生活,直嚷着要回来。」
「真不知道当初执意要去的人是谁哟!」她打趣的「吐槽」父母,「其实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可以陪他们啊,而且他们在台湾也有很多朋友,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坚持,非要去加拿大养老不可。」
「老人家嘛,就像小孩一样。」
凌澍恩抽了张面纸擦嘴,收拾起碗盘。「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凌罗安惊讶的问,「还不到一半哪!」
「头疼,吃不下了。我先上楼休息,大家慢用。」她微微一笑,把碗盘交给始终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沈英瑞。「谢谢。」
凌罗安忧心的看着凌澍恩离去的背影,「英瑞,晚点熬碗粥让澍恩垫垫胃。」
「好的。」
凌澍恩才离开没多久,凌君堂就坐不住了,招来沈英瑞,让他收拾餐具。
「君堂?你也不吃了?」凌罗安诧异的望着儿子。
「我吃完了。」凌君堂瞥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碗盘,起身离开。
他可没那个心思和父亲交谈,他满心挂意的是脸色苍白不已的她。
当然,也没心思注意到凌罗安深思的目光。
第五章
凌澍恩几乎是一回房就躺到床上,她的头、眼窝、下颚全都因为前一夜放纵哭泣而痛得要命。
方才吃饭,她清楚感觉到凌君堂的目光不时照拂在她身上,根本不敢左顾右盼。
深深的叹气,她闭上双眼想要好好休息。
不久之后,她听见了一声更长的叹息,她感觉到床铺的凹陷,她的脸被温暖而粗糙的手指抚弄。
她装睡,希望他能主动退出她的房间。
她不想面对他,也不敢。
「怎么才一晚上,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呢?」他的声音饱含痛苦和心疼,她委靡不已的样子像火,恶狠狠的烧灼他的心。「澍恩……我的澍恩……」
随着低喃,凌君堂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
感觉到他的气息,凌澍恩不敢再装睡,连忙弹离他好大一段距离。「你要干什么?!」
「你没睡着?」他皱眉,对她充满防备的小脸颇为不满,「那为什么要装睡?」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凌澍恩没有正眼看他,就怕看了会让自己软弱。「你如果没事的话请出去,我想休息了。」
她的态度令他光火,不是装作没他这个人,就是说话这么冷淡无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趋前想抓住她,却被她闪身逃开。
「我才想问问你还认不认得我是你姑姑咧!」她很是努力的喘着气,专心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又害怕正眼看他,面对他的怒气和会噬人的爱恋。
「不认!」他生气的暴吼,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露。「我从来就没承认你是我姑姑!从来就没有!」
她被他的吼声吓坏,楞在原地。
凌君堂伸手又想抓她,却被她再次逃过。
「凌澍恩——」他怒吼。
「你可不可以小声点?」她局促不安的望向门口,虽然房间有隔音设备,但她实在很怕会有人发现他在她房里。
「你过来。」他极力克制,打算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不要,应该是你出去才对。」她顽固得像老头,丝毫不肯让步。
「澍恩,过来!」他皱起浓黑的眉,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出去!」
凌君堂动怒的跃起身子抓她,失手了几次,最后总算凭着轻健灵活的身手,将她牢牢攫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她低吼着,对着他就是一阵踢打。
「难以驯服的野猫!」他怒哼着,将她丢回柔软的床被上,矫健的身子牢牢压着她的,对她的推挤与捶打视而不见,墨黑的眼对着她的褐眸,总算赢得她正眼迎视。「我现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再次提醒你,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要用那个该死的身分来挡我!还有,我已经容忍很久了,你最好不要再开口闭口都是那两个字,否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发火!」
她屏息的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眼里充满愤怒和无奈,好像很想将她碎尸万段却又拿她没办法似的。
「说话啊!」他非得听到她亲口答允不可。
「说什么?」她皱眉,撇过头去不肯看他。
「说你再也不会在我面前提那个该死的身分!」每次都拿它来当档箭牌,「姑姑」现在已然变成他最痛恨听到的两个字。
她不爱他,他接受;她对他没感觉,他认命。但她总是不给他一个正面的回复,拿个虚名隔在他们之间,说他们「不可以」,这样的「拒绝」他无法接受。
「喔……那干脆改叫姑婆好了……」
她半开玩笑的小声嘀咕,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吻住双唇。
「唔……凌、君、堂……」她在他唇间挣扎尖叫。
凌君堂赤红双眼,完全失去理智,唇舌炽烫火热的厮磨着她的,手指粗狂的解开她的衣物,原本的怒气不知何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每夜都苦苦折磨着他的欲火,他急喘着,气息厚重的喷在她身上,嘴唇也毫不放松的诱吻着她。
他是这么的执意到底,甚至连她咬伤了他的唇,他还不放,非得要吻得她流出泪来,非得要吻得她心甘情愿,堕入他一手撑起的天堂不可。
「放过我……」她低泣着,在他唇间颤抖,「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你要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他没因为受伤而停下,反而更用力将自己的血揉进她的唇舌、揉入她的肌理,强逼她承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爱欲怨怼。
他的吻既激狂又诱人,就像绵绵密密的泡沬,连一丝空隙都没有的贴合她越渐升温的肌肤,一寸寸、一分分的辗转着,随着她肌肤裸露的增加,泡沫也越往暴露处侵占。
就在凌澍恩怎么挣扎也没用、怎么反抗也止不住他,以为一切已经成定局时,他忽然痛苦的看向她的眼。
「叫我停……叫我停……澍恩,只要你开口,叫我停……」他粗喘着气,额际全是热汗,以类似呜咽的声音要求。
她看着他纠结的眉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凌君堂闭上双眼,几乎呻吟出声。「澍恩……求求你,我已经很痛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不知道她这种眼神只会让他努力推回的防线再次溃堤吗?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诱人、多甜?还是她根本就不晓得自己对他的影响力已经到了毋需任何勾挑,就能随意教他焚烧至死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