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巧取莽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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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公子我执意拦路,有谁敢不从?”轻桃又邪气的声音自大汉们身后狂妄传来,一名男子驾马走出。

  “邱寅?”

  “慕容姑娘果然了不得,只见一面就能够记住我的声音,真是令人感动。”他直视小轿的眼里全是自负。

  “别伤人。”慕容在轿内开口,语气清冷。

  邱老爷是京内富商,以经营什货起家,由于生意眼光独到,加上略微不择手段的处事方法,迅速累积起财富,从而在京城中建立了一定的地位。

  尽管邱家多行不义,提起邱老爷的手腕,仍是令人不得不佩服的。可叹独子邱寅才智平庸,学识、商法一窍不通,但纨?子弟的豪奢与自傲架子倒学了个十成十,闲游终日,只懂仗势欺人,吃喝嫖赌。

  论财,邱家是有自傲的条件,但论权势,怕是邱老爷心中化不开的疙瘩。但膝下只有邱寅一子,偏偏无才又无智,惹得他天天忧烦,于是积极以财力拉拢易受收买的官吏,企图稳固背后靠山,同时,也暗地里建立人脉,期盼透过关系为邱寅捐个一官半职。

  因为邱老爷的溺爱和纵容,让邱寅不端的行为举止和嚣张的气焰变本加厉。

  拗不过邱寅的坚持,邱老爷威胁利引全用上了,才使得嬷嬷不得不答应,让她在户欢庆团圆的年夜,亲至邱府莺歌献舞。

  邱寅的目中无人和卑劣行为在京城中早已广受批评,尤其他又与定威王次子,那位京师有名的浪荡哥儿赵成德交情匪浅,因此一般人除了在私底下暗嗤外,真也拿他的作威作福无可奈何。为了预防万一,嬷嬷展现少有的强硬态度,坚持亥时前,一定要将她送回醉仙楼。

  一整晚邱寅狂热无礼的注视与势在必得的眼神令她害怕,也令她不安,于是早早结束乐舞,起程离开。

  没想到他竟然会驾马领人半途拦截!

  方才藉由光影,约略可见五、六名彪形大汉,个个持刀,足见他豁出一切的决心,也见他恣意妄为的程度。

  而她虽有人护行,想来也难敌这等有备而来的阵仗,况且她亦不愿见到有人因她而伤亡。

  毕竟,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风尘女子呵!

  “只要美人儿你肯乖乖配合,当然不会有人受伤。”邱寅轻狂道。

  冲著京师第一花魁的名号,他老早就想会会她了,只是不论是醉仙搂的嬷嬷,还是这个女人,架子都高得很,光砸下大笔钱财还不够,想要见她,除了要有一定的权势名望外,还得看她大小姐的心情。

  说穿了,她也不过是个娼妓,跩什么跩?偏偏她慕容的名号太过响亮,想造次还得看那些自尊自大的王孙公子赏不赏脸,省得一个不小心,赔上全部家业不说,还可能吃不完兜著走。

  他老子顾忌一堆,但他可没有。现在是个清棺又怎样?早晚还不是都得接客!

  最近嬷嬷只稍稍透了些口风,城里的采花圈内就已经呈现沸腾状态,人人疯狂竞价,更不用说那些倚仗权力财势,想纳慕容为妾的人了。

  他们邱家被这么一比,气焰足足矮了一大截,别说是醉仙楼了,就连她身边那一群自认为护花使者之人,压根儿就不将他放在眼里,这口气实在让他咽不下!

  想会会她偏又不得其门而入,他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呕,于是天天缠著他老子,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让他见她一面。他老子拿他没辙,自然是应允。

  只是他没想到,这京师第一花魁,撇丢花容月貌、纤逸体态不说,那气质竟也似画里的天仙,让他才见一眼,就被迷了心窍。

  令他最为不满的,是他颇引以自豪的俊俏容貌,她竟然连看也不看一眼。举手投足间明明白白流露的骄傲,是想摆谱给谁著?真以为自己被世家子弟捧在掌心,就会成为大家闺秀不成?

  不过是个烟花女,就不信他攀折不起!

  “先让他们离开,我跟你走。”慕容缓缓出轿,举步款款,竟有坚定无畏的决心。

  邱寅痴迷地看著昂然立于轿前的慕容,混浊双眼中热切更浓,掩不住脸上得意的笑容,狂妄地开口喝斥:“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没听见美人儿说的话吗?快点离开,别打扰我们的好事!”

  “小姐……”小丫头忧心忡忡,眼中已蓄积泪水。

  自己在两年前被爹娘买入醉仙楼以后,便因为年纪太小,被发派到慕容姑娘身边当贴身丫头,那时候还害怕拥有第一花魁身分的姑娘会是个骄纵蛮横又难以伺候的人,没想到慕容姑娘不仅谦和有礼,对她更是百般照顾和保护。

  身处烟柳之地又如何,姑娘的容貌气质,又有几家千金可比?她的聪慧与体贴,更是让楼里姊妹们心折的因素。艳红姊私底下老是说慕容姑娘不管是在醉仙楼当花魁,还是嫁给哪位宦门为妾,都算是糟踢了,她值得一位真心的人,赋予忠诚的一生。

  可是利字当前,嬷嬷怎么也不可能放人,无论她们再如何担忧也只是无能为力,只好尽量保护她别受糟蹋。

  她知道艳红姊老是仗著千杯不醉的酒量,让来楼里的公子们在不知不觉中喝得醉呵大醉,连染指姑娘的念头都产生不起。

  但如今,仍是免不了这样的遭遇吗?尤其对象竟是她们都著不起的仗势小人邱寅!

  “快走吧,替我告诉楼里的姊妹们,尤其是艳红,对于她们长期以来的照顾及保护,慕容感激至极。”她对著小丫头泛出柔美笑颜。

  冬季将近告终,春意正萌,正月初一天公做美,一扫连日大雪纷落,有著自梅绽时节以来,便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早上楼里的姊妹们还在笑闹著,说初一歇雪,日景微露,一定是好兆头,就不知道是谁有喜事了。

  怎么现在,姑娘的笑容,在星子衬映下,迷离得恍似随时会消失一般……“走吧。”慕容抬手阻止轿夫与随行者们欲放手拚命一搏的动作,催促他们离开。

  “留给我最后的颜面,好吗?”

  “我们会尽快通知嬷嬷。”看著眼前冰冷的刀锋,轿夫与随行汉子当机立断,迅速奔离,准备快快搬请救兵,而小丫头脚程慢,远远被抛在身后。

  “最后?不用说得好像诀别吧。只要你好好伺候本公子,我保证不会亏待你。明儿个我会请爹备足银两,为你赎身。”这样的美人,适合摆在家里,供他疼惜,也供他炫耀。

  听说她的初夜,暗地里早已经叫价到万两,瞧他,还不是不费分毫就可以得到了吗?哈!

  “邱公子怎能笃定今夜过后,慕容便愿意委身?”慕容开口,语气仍是清冷。

  邱寅瞪视著她的满脸沉静,因她的无畏而有些惊心。

  一般女子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若不是因为她有恃无恐,就是号称清棺只是抬价手段,其实骨子里早就已经是残花败柳?

  “果然是烟花女子,天生贱质。”他讥嘲,为她的沉静而动怒。

  “邱公子不必刻意试探,慕容既然不需要以清棺之身自抬身价,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败柳之质而曲心委身。”她垂睁轻道,语气和缓有礼,却是暗暗夹刀。

  “你这是在讽刺我只能用武力威胁人就范,其实根本不配得到你的青睐?”邱寅眯起眼怒道。

  她直直看著他,并不回话。

  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他何必开口再问,这岂不是多此一举,自曝其短?

  面对她摆明挑?的沉默,邱寅怒不可遏,跳下马直走到慕容身前,擒住她的下巴,直瞪她的眼。“我就要看著,等你上了本公子的床后,这样骄傲的神态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何必费事呢?既然邱公子只要慕容的身子,僻静之地便足以逞欲。”她眼珠儿一转,便瞄到眼前右侧的暗巷。

  邱寅顺著她的目光向后望去,而后转回头,淫邪笑道:“原来花魁也喜欢打野食啊?真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火热哦!”

  无惧于他的怒气和秽语,她开口嘲讽:“既然都是玷污,在何处不都是一样?”

  这女人,真的很有勇气!

  好,他就治得她哭爹喊娘,后悔不知死活惹怒他,然后明日再带著大笔银两上醉仙楼,将美人儿赎回家慢慢折磨,教会她什么叫做男人是天!

  邱寅示意手下在暗巷口把风,将慕容扯入巷内后,急切地将她扑倒。

  她仰头望著天上隐隐约约的星子,任由邱寅扯开她的衣服,濡湿的嘴啃咬她雪白细致的颈项。

  花魁之名,看似恩荣,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的俎上肉,人前受尽扬赞,人后任人笑谈。

  虽早已有求死之意,只是万万没想到,时机竟然来得这样快;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种极端屈辱的情境下得愿。

  呵!不名誉的一生,与不名誉的死法,两者有何不同呢?

  心念一定,她闭上双眼,张口伸舌,便用力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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