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的女朋友,你今天不是在陪她吗?”
“你为什么知道?”任轩俊脸一沉。
“晚报有一整个版面都是在写你们。”水盈口吻平淡。
“该死!”任轩暗暗低咒。
他竟忘了蜜安是媒体的宠儿,以前也就算了,上上报闹闹绯闻无啥大碍,但现在不同,现在有水盈。
“我……不希望你和段立杰单独约会,蜜安是我找去准备干扰你们的。”任轩解释著。这个时候,他已顾不得要掩藏自己做的傻事了。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男女朋友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约会,既然感情恢复就好了。你应该多陪陪她,报上说你前一阵子冷落她,别再这样了,女孩子受冷落是很不好受的……”,水盈麻木茫然地说著。
“你在说什么?”他紧掐住她的双肩。“你不要理报上写的,我跟她分手了!”
“分手?怎么会?”水盈蹙眉。
“怎么不会?我心里全是你的影子,她在我面前脱光了,我还是满脑子只想著你,你说怎么不会?”任轩死命摇著她的肩。
“你怎么可以这样?”水盈眉头锁得更紧了。
“我从下午到晚上陪她逛珠宝店,送她全套红宝石首饰,她快快乐乐的和我分手了。”这是任轩觉得今天一整天还不算白过的原因,他明白了没有水盈还是不行的,也解决了蜜安的事,可以专心处理他和水盈的事。
水盈不语。有人在他面前脱光了给他看……三年来,他想必抱过不少女人吧!酸意在她心底迅速蔓延。
真好笑,她当然想得到他还会有其他的女人,她自己不也交了其他的男朋友,但想得到和明明确确的知道是两回事。
“在我之后,你有过多少女人?”水盈问道。其实她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问题就这样冲口而出,她也来不及收回。
任轩躲开她的注视。“你不是说这种问题太无聊了吗?”
“到底几个?”别再追究了,求求你!有个声音在水盈的心里呐喊著,耳边却听见自己锲而不舍地追问。
“数字不能代表什么,我仍然爱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他想拥住她,但她却躲开他的拥抱。
“几个?”水盈将下唇咬得发白,既然问都问了,她就一定要得到答案。
“十几个。”任轩略带赌气地回答。
数目太多,反而让水盈觉得麻木。
“你们……有多亲密?”她的心狂跳著。
“别问了,这不重要。”
“有多亲密?”
“水盈……”他恼怒地警告。
“有多亲密?”
“有些很亲密!”她的顽固坚持令任轩气得口不择言。
水盈的娇颜顿失血色。有些很亲密,也就是说,有些是上过床的。
她嫌恶的反应令任轩完全火大了。“你想怎么样,拿我过去的风流帐来责备我吗?
别忘了,是你先不要我的,你把我对你的爱装箱全部还给我,你还指望我怎么样,抱著对你的爱意和回忆凭吊一辈子,顺便守身如玉,等著那说不定永远没有再相逢的一天吗?”他咆哮著。
水盈无法遏抑地泪流满面,她将头整个埋进曲起的双膝间,开始啜泣。
是啊!是她太差劲了,亲手切断两人的联系,却老是希望他还惦记著她、想念著她,她真是个可憎、可恨的女人。
可是她痛啊!想到有那么多的女人曾经亲密的拥有他,也许就在她痛心地想著他的时候,而且还是她间接成全的,她就心好痛。
水盈压抑的低声哀泣令任轩心揪紧得发疼。
“为什么离开我?”任轩将她整个揽进胸膛,低哑地问。
任轩终于问了,但水盈只是哭得更凄恻,完全无法回答。
“不管为什么,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我不是一厢情愿对不对?”他的手抚著她的肩背,下巴摩挲著她的额、她的发。“盈,听我说,我是和她们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们,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再次遇见你我才知道我仍然只爱你,只想要你。盈,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他抬起她哭得惨兮兮的小脸,轻吻上她的唇。
莫名怒气和激动的驱使下,水盈主动解开任轩的衣扣,小手来到他微带鬈曲胸毛性感胸膛,她的唇连同她的泪,皆落在他的胸膛上。她渴望坠落,坠落到无穷无尽的深渊,让她忘了如此沌人的妒恨,忘了如此可厌的自己,而她知道,只有他能令她忘了一切的痛苦。
就给他吧!就算他们终究不会在一起又怎样,就算她将永远沉沦在情苦里又怎样,反正自己一直陷在泥淖里。
“水盈……”任轩喘息。
“你不是想要我?”水盈抬头,泪湿的双眸晶莹如琉璃,闪著诱人的魅惑光芒。
不再犹疑,任轩低吼一声将她压在床上。
三年来,他一直觉得他的欢爱总是少了些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他缺少的是爱得不顾一切的激狂。
他总算又真的在做爱了。
第九章
“也许我们结婚后,你就不会再介意了。”任轩柔柔地说著。
“结……婚?”水盈愣愣地重复。
“嗯,嫁给我吧!”他执起她的手。
“任轩!”水盈惊呼。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求婚。
“我讲真的,嫁给我吧!”他双眸炽热地盯视著她。
“任轩,你实在不需要因为和我上床就跟我求婚。”水盈微蹙著眉头。
“嗯,我的确不需要。”他认同的点了点头。
“呃……你既然了解了就好。”水盈说著,但止不住语气里的苦涩。
“盈,我是因为爱才跟你求婚的,小傻瓜,爱、爱、爱!”任轩的吻轻柔地落在水盈的额头、鼻尖和唇上,想杷那个字吻进她意识里似的。“是因为爱,真的很难懂吗?”
他抬头问她。
水盈摇了摇头,他的温柔令她沉溺陷落,几乎说不出话。“我想不会很难懂,可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毕竟我们的背景相差悬殊……”
“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毕竟结婚是两家的事……”
“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吧!三年前你为什么提分手?”嘴里虽然这样问著,但他眯起双眼,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了。
在他兴致盎然地带她进入他的生活圈后,她变得愈来愈退缩;他出国洽公的时候,她寄还他送她的东西,里面大部分是价值不菲的衣服、珠宝。
三年后再度相遇,用餐时她坚持各付各的帐,一毛钱也不用他的,她为赚钱卖命,只要他一提要帮她的话,她就不给他好脸色看……他以为她是在和他划清界线,原来她是在自卑。
“我对你的喜爱不足以让你放下你的自卑感吗?”任轩倏地坐正,完全无法遏抑上扬的怒火。
“我试过。”水盈跟著起身,搂紧被单遮住自己,与他并肩而坐。“但那天晚上,你爸妈的态度好冷淡,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爸妈的态度冷淡,就因为这样。”任轩怒瞪著她。“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当然不会太热络,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多见个几次面,你们自然就熟了,而且我们的事和他们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无法相信事实竟是如此伤人,他失去了他爱的女人,只因为她自卑得觉得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去她的!她凭什么这么认为。任轩觉得自己都快气晕了。
“你不明白。”水盈猛摇著头。“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一个刚从乡下来台北工作的女孩子,没什么人生历练,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走入你的世界,我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那又如何?”
“那就是症结所在,你看,你总是理直气壮的说那又如何,因为你自小就在那样的生活圈长大,但我不是,那对我而言是可怕的煎熬,我适应得很辛苦、很辛苦,我想讨好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在那儿,我连笑一个都好难……”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他无法置信地吼著。
“当时我都快自卑死了,你还要我把我的自卑告诉你?”她对著他吼回去。
任轩绷紧下巴,凝滞的气氛笼罩著他们,压迫得水盈几乎无法呼吸。
“所以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们的感情了,放弃了。”任轩艰难地从齿缝间迸出话来。
“我也许冲动了点,但在当时那似乎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水盈道。长痛不如短痛,不会有结果的爱情就该早点结束,这就是她当初单纯的想法。
任轩别过头不看她;水盈难过地闭上眼。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一直等、一直等,等你来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那么我也许可以将我所有的恐惧不安告诉你,而你也可以抚平我所有的恐惧不安。”
“我以为你不再爱我了。”任轩道。她趁他不在的时候提出分手,除了已不爱这个理由,他无法有别的想法。
“我并没有这么说,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她怅然无力地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