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突地眼神一变,蓟寒吓得正要大声呼救,二姨娘飞快地往她身上连点数下,蓟寒只觉得身子一软,便瘫在小木舟里动弹不得。
二姨娘拔下发钗翘开船底的木板,湖水迅速地渗透进来,小木舟也逐渐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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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狗?不!不像!那是——狐!白狐!
蓟寒痴痴地望着在她面前飘游的白狐,蓝绿色的湖水将它的毛皮染成漂亮的银蓝,那会是来接引她的使者吗?难道——她已经快死了?
在她快要沉人深深的湖底时,一只体态优雅的白色狐狸迅速地游向她,咬住她的肩膀试着将她拖上湖面,被封住穴道的蓟寒,僵硬的四肢无法给予任何帮助,反而因为本身的重量拖住白狐往下沉,白狐却不愿放弃地拼命努力。
放弃吧!不然你也会死的!放弃吧!蓟寒默默地在心底对着白狐说,看着大大小小的气泡不断地从她的口鼻冒出来,闪烁着七彩的颜色,飘向湖面,飞向天际。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遗憾的是——她还是没有告诉他——在她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与他相聚之后,却还是没有对他说出最重要的那句话——
翼——
断断续续的画面快速地掠过眼前,那陌生而熟悉的景象——是前世的记忆吗?她看见他眼底不容错辨的深情,她怎能怀疑他的感情呢?她的怀疑——是不是伤得他很深呢?翼——对不起!她没机会对他说了——
一只强壮的手用力地抓住她,迅速地将她扯出湖面,卫铁翼看见她两眼大睁,眼神涣散,冰冻的恐惧立即涌人他的四肢,差点就要抱着她往湖底沉,幸好发现她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只是被点了穴,全身动弹不得,不但开不了口,连眼睛也合不上,卫铁翼立即解了她的穴,蓟寒眨了眨眼,僵冷苍白的唇瓣徐徐地展开一朵虚弱地笑容;
“我爱你!”
她终于说出来了,心愿已了,她安心地合上双眼,放弃了一切的知觉,也听不见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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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铁翼沉默地坐在床沿,深幽的黑眸紧盯着躺在床褥上动也不动的人儿,她双眼紧闭,小脸苍白。他想抱住她,确定她的生命仍在他的怀抱中鼓动着,却又担心他仍止不住的颤抖,会抖散了她一身脆弱的骨架。
他伸出手,轻抚着苍白的粉颊,轻轻低喃着,“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在你对我说了那句话之后,你怎么可以不等我的响应就昏过去呢?”
“翼儿!”胡雪芝看见卫铁翼那张苍白焦虑的脸,她轻轻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卫铁翼勉强扯扯唇,“雪姨!不是我不相信,我只是——只是放心不下!”他感激地看着她;“雪姨1这次若不是你及时通知,恐怕——恐怕——”他打了个寒颤。
胡雪芝微微一笑,“我好不容易才将寒儿从千年后的世界给带回来,若还让她遭遇不幸,岂不白费力气了?”
卫铁翼咬牙,“那一伙人,我不会放过的!”
二姨娘的娘家原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崴弘镖局,但接连出了几代的败家子,镖局的风光不再,若非二姨娘委身为蓟老爷的侧房,靠着蓟府的声望才能维持住镖局的风光局面,但蓟城易主之后,镖局的营运便大受影响,若是连蓟家的产业都要由外人来继承,崴弘镖局便失了靠山,加上觊觎卫、蓟两家的财与权,因此才设下一连串的毒计,意图杀害蓟寒。
胡雪芝垂下了眼,“云儿是无辜的!她来是想保护寒儿,虽然也想警告你们,但对方是她的母亲,她实在说不出口!”
卫铁翼沉默着,挣扎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为难云儿,二姨娘既然已死,我也不再追究了,至于其他的人,我会用别的名义去惩治他们的。”
若用杀害寒儿的名义去严办,而让寒儿的身份因此曝光,恐怕会牵扯出难以收拾的事端来。
胡雪芝点点头,“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但犯罪的人也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她眯起了眼,黑眸中进射出锐利的银光,“就算人类的律法惩治不了这些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卫铁翼定定地看着雪姨脸上少见的阴狠,他想起那只白狐,在他赶到之前一直拼命地阻止寒儿沉落,在他救起寒儿之后,那白狐又不见了踪影,那会与雪姨有关吗?
胡雪芝轻播着头,“别问,翼儿!这事你不该知道的!”她顿了顿,又道:“往后我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不过,在我离开前,我得跟你要一件东西!”
“是什么?”
“是那面铜镜!”胡雪芝温柔地看着昏睡中的蓟寒,哪是寒儿回来的关键物,我得在千年之后交到她的手上!”
“原来如此——”卫铁翼依言取出之前暗藏的铜镜,交到胡雪芝的手上,百感交集地看着她;“雪姨!您为我所做的太多了,我——”
雪姨为他所做的,岂只感激二字可言?
胡雪芝淡淡一笑:“若不是寒儿太过执着,我即使想帮也帮不了,她对你的深情眷恋千年不变,才能在千年之后出现了这样的机缘,跨越时空弥补当初的遗憾。”
卫铁翼不禁动容,他曾经怨过寒儿竟在转世之后忘了他,却不料若非她千年的执着情深,也不会有这穿越时空的奇迹发生了。
他握住她微冷的小手,差点冲动地摇醒她,告诉她,他是多么地爱她,仿佛在回应他心底的呼唤,那双浓密的羽睫微微地扇动着,红唇间逸出轻轻的低吟。她睁开眼儿,困惑地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在一对上他时瞬间绽放出柔醉的深情,卫铁翼霎时看得痴了。
蓟寒虚弱地微笑着,“幸好我没死,这样——我才能继续爱你!”
“傻瓜!”卫铁翼激动地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你怎能这样对我?怎能在对我抛下那句话之后,不等我的回答,就昏过去呢?”
“我以为我会死,我怕来不及对你说出那句话就死去I”蓟寒伸手回抱他,满足地叹息着。“幸好我不但能对你说爱,我还能有机会持续这份爱!”
“当你昏倒在我的怀里时,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差点抱着你一起沉湖,幸好有雪姨在——”他余悸犹存地颤抖着。
“雪姨?!”蓟寒抬起头来搜寻着屋里,“我刚刚好像听到雪姨的声音,她人呢?”
“她——”卫铁翼这才发现雪姨已不知在何时离去了,这一别,今世恐怕相见无期了,他遗憾地叹了口气,“雪姨的事以后慢慢再告诉你,现在有句话你得先听我说——”他深深地凝睇着怀里的人儿。
“啊?”
“我爱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