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证据最好不要妄下结论。”他顿时霜冷以对。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这件事和那个女孩有关。
“哦。那……你不怪我了吧?”她讨好的问道。
他不正面回答,只是问:“那还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嗯……应该没了吧。”
“你丢的钱,我会汇到你的户头里。”他公事公办地说。
“谢谢姐夫。”她小心的掩饰窃喜。
沙克洛夫收了线,整个人烦躁不已。
唉!他用力抓着头皮,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沙克洛夫!沙克洛夫!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过是一个误闯他矿场的哑女人,干吗为她劳神费心?!
反正他并没有的任何损失,若有……那可能是他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吧!他的生活似乎在那场矿灾中被打乱了。
不行!他得提起精神,三天后还得主持水晶大会!不如先去梦之园养精蓄锐一下。
梦之园一直以来是他逃避母亲“逼婚”、解忧休憩的别院,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让头脑冷静一下。
※※※
十分钟后,沙克洛夫终于来到梦之园,谁知一踏进屋内,就看到一个满脸苍白、倦容十足的女人,躺在他的大床上!
焚火般的双瞳热辣地烧向纪曼菲,只差一点就要将她给捞起来恶咒一番。
他是来这里冷静的,这个女人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床上!
若让他那满脑子爱情情节的母亲看到,不想岔了才怪!
纪曼菲不知是受到沙克洛夫怒气冲天的磁波影响,还是她睡饱了,总之,就是眨动着星亮的彩眸苏醒了。
“你总算肯张开眼睛了!”冷傲的声音还夹着愤懑。
睇着一屋子紫色调的花香,纪曼菲立刻坐了起来,“你是?”
这个女人鹊巢鸠占,还问他是谁!“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可不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躺在我的床上?”
“原来,你就是沙克洛夫先生?”老天,这个男人真的是曾经追了自己半年,还三不五时要她嫁他吗?他们真是同一个人吗?
“沙克洛夫先生,你这么凶做什么?不是你派人将我带到这里,并让我住下的吗?而且还为我置满了整屋子我最喜爱的石斛兰,为什么还这么问我。”她冷静地反驳,丝毫不为他的盛怒所波及。
“我让你住这里?见鬼了!”他怎么可能让女人住进这里?还为她准备花?不对!这中间一定有鬼!
“声音这么大做什么?”她终于被他挑出火气,却意外从玻璃反光中别见自己惨白的脸与凌乱打结的长发……难怪他认不出她来。
“对于一个霸占我床位的女人而言,我的声音算小的了!”他仍旧夹着火气而言。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无礼!”她才一发言,又被截话。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少一根筋!我沙克洛夫绝不会让女人住进梦之园,更别说为女人准备花!说!你是怎么编骗成功,混进我的别院的?别天真地告诉我,你爱慕我,有意委身于我!只要看过新闻的人都知道,沙克洛夫是女人的克星,不会有女人愿意以死明志,非我不嫁!”
忆起一连三次新娘都在大喜之日惨遭不幸,他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忽地又为自己的多言而懊恼自责。
体恤几乎是女人的天性,纪曼菲但见他愤怒中夹着悲凉,指责瞬间吞下腹中,柔声地细说从头。
“我一下飞机就由你的机要秘书陈曦女士带我来此。她说,梦之园是你用来招待巴西水晶研究协会特别会员的下榻别院,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至于这些石斛兰,她说,你知道我喜欢紫色,而且……”
他再度截话,“你说她叫什么?”
“陈曦,一个高贵的中年妇人,有着中国南方大家闺秀的风范,风趣、体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老人家。”璀璨的紫瞳,眨呀眨地追忆着她俩碰面的情境。
“陈曦!好个陈曦!”沙克洛夫咬牙道,“你是水晶协会的会员?”他不记得有哪个头脑不够灵光的“专家”能够被邀请。
待会儿他非去找他妈理论不可,她又在乱点鸳鸯谱了!
“你不认识我?”她好错愕。
“我为什么该认识你?!
纪曼菲兀自笑着摸着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也许我清洗打扮之后,你可能舍有点印象吧。”不然他为何追了她半年?绝对不可能达她的面或是照片都没见过吧?!
只见沙克洛夫做做地脱了她一眼。
她难道不明白,就算她是谪仙下凡,也比不上一座矿产在他心中的分量!除了……那个……哑女。“说吧!你究竟是谁?”
纪曼菲露出惯有的自信浅笑,“我是璀璨王朝的纪曼菲。”
“纪曼菲?”老天!这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女人,就是那个国际知名研究水晶矿石的专家?!沙克洛夫那张不通人情的脸上,净是深邃的冷峻与若隐若现的质疑。
“正是在下。”水灵的紫波盈满了双瞳,才上心头的得意却为沙克洛夫的霜冷跌入阿鼻地狱。
“那也不能住在这里!”他倏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纸笔,龙飞凤舞地挥了几笔,就将手中的便条纸塞进一头乱发的纪曼菲手中,“直接找莉莎,她会告诉你该住在哪里。”
“什么?不是你请我住在这里的?”轻愁缠上她的双眼,却一瞬即逝。
多年奔波于矿区、山地,她早就不怕以天为幕、以地为铺的生活,只是先前被人高高捧起,须臾间又让人重重摔下的感觉十分不好受。再说现在天才刚亮,要她提着两个大皮箱去哪儿?
“不是!”他连解释都不想。似乎为“纪曼菲”与眼下这个女人是同一个人感到好笑。
“那陈曦女士的安排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你的机要秘书吗?”窗外旭日东升的金光,拂镀了纪曼非一白金粉,也照映出她那双紫晶魔魅的眼瞳。
沙克洛夫斗然一震。
她的双瞳也是紫晶色的?和……那个哑女的眼睛正好是同样的色泽!
这种颜色的眼瞳很少见,她……不会正好是“她”吧?
不待她反应,他就抓起她的右手一探究竟,却被她技巧地甩开。
“你做什么?”擒拿术只是他们纪家成员必需动练的身手之一。
“看不出你还挺有两下子。”他冷笑,却没放过她的手指。
因为哑女有一枚价值连城的紫晶戒指;如果她也有,那她很有可能就是一直扰乱他平静心湖的“她”!
“多谢褒奖!”她不会傻得以为他是真心夸奖她。
不管他如何努力探看,就是无法从她环胸的姿势中看到右手指头上的戒指,于是改问:“那你去过卡卡拉山的矿场吗?”
这么快就来追问?
还好她一回到这里,就立刻将先前穿过的衣服全处理掉,连同因摩擦而松动的戒指也脱了下来。现在他应该看不出自己正好是那个“灾难女”!
“没有。”因为放心,所以扯谎。
沙克洛夫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刚硬的脸部线条顿时松绑了。
纪曼菲端视着他散在前额的微乱头发、几天没刮的胡碴,一张刀削的脸庞充满了原始的野味,不发一语的他,剽悍得令人无法漠视他的存在。
他的确是个好看的男人!应该是个混血儿吧?
混血儿?她隐约记得……她的救命恩人那张蒙尘的脸,也是张混血儿的脸,而且……近似他一般俊伟,浑身充满原始而独特的气韵。
突然间,她将他们连想在一块儿,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缓缓地绕了她一身。
“那你有去卡卡拉山的矿场吗?”她也想知道矿灾发生时,他人在哪里。
“你逾分了。”他不想回答,因为她不是“她”。
她只是抿了抿唇,不为所伤。
“我想,这中间的误会没什么好解释,反正我已经提出解决的方法,你请吧。”他简洁扼要地点明,接着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突然,纪曼菲噗哧地笑出声,玩味地瞅着这个身高约有一米九的硬汉。
她的反应倒是勾起了沙克洛夫的疑惑,令他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女人。
他生命中的女子面对他的冷冰绝断,不是强言欢笑,就是欲哭泣泪,总想以委屈来打动他的“良心”,而这个女人却能以“疯言傻话”轻易地激怒他,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还有那么点的……兴致。
女人不该都是水做的吗?不是该像水一样的柔情、像水一般的多泪?
只是他不知道纪曼菲也似水,但却似水有容乃大,似水千变万化,上天给她什么容器,她就呈现哪种风貌,她可以是小溪,可以是巨涛,甚至是山沟的水洼。
她的美,是掺杂着聪慧、狡黠,能伸能屈的强韧气质。粗心的人只能除见她美丽的容颜,却望不见皮相之下的瑰丽。
她知道沙克洛夫尽管抿唇不发一语,却阻不断对她这抹笑的探究之心,不过,她只是径自说着:“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地住在这里,不过,借我浴室一用,应该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