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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莉莎的声调和她冷艳的容颜一样寒冽透骨。

  纪曼菲发现自己对她的认识实在有限,那晚单凭她长得像琳娜,而一厢情愿地示好,究竟是她蠢,还是她人良善?

  “第三任新娘玛雅,也许是命不该绝吧!仅伤了双眼,小命是保住了。不过,却住进了疗养院。”

  “她……疯了?”纪曼菲心如刀割。

  “你还要进去吗?”莉莎挑衅地问。不管她究竟是不是矿灾中的那个女人,只要能“吓走”她,总是一件快事!

  纪曼菲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为什么他的新娘都是在新婚之日惨遭不幸?这一连串的噩事难道没令沙克洛夫对婚姻望而生怯?为何还在过去的半年里,一直不间断地写传真给自己?

  这其中定有蹊跷,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爱”上自己!否则,为何打从她受困于矿区,他再三给自己脸色看,甚至还认定她是个讨厌的蜂蝶,老巴着他不放!

  “我想,我该回去了,免得主人不高兴。”她讪讪道。

  “现在才想到主人的喜怒,是否太晚了些!”平地一声恶雷,轰隆隆地作响,巨大的身形予人强烈的压迫感,那双充满凛焰的眼盛载的是控告的泽光。

  “沙克洛夫先生——”纪曼菲登时哑口莫辩。

  “姐夫——”莉莎的五官却因惊悸而显得鲜活许多。

  他蛮横地扫了纪曼菲一眼,进出惊人的气焰,“纪小姐,人若忘了为客之道,只会遭至鄙夷,再次提醒你,太好奇通常会蒙蔽一个人的心智,甚至还会赔上性命。”

  昨晚对她忽生的“好感”倏地回归于零。看来,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得记取教训!

  “我……只是出来走走罢了。”纪曼菲强忍着被削的不悦,只因自己有错在先。

  “走走?”他冷冷地笑了笑,“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昨晚的惊魂记?你永远都学不会教训吗?”恼怒早已取代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

  “我——”

  她还来不及辩解,又被沙克洛夫抢白,“我不管你有多不愿意,但身为客人,你应该站在主人的立场上想想,谁希望自家成为‘陈尸现场’?对吧?纪小姐。”犀利的言语有如利剑,直射人她的心窝。

  纪曼菲再也受不了他的讥讽,立刻回应:“又不是我自愿留下的,是你母亲——”话未尽再次被截断。

  “所以你就忍心让我母亲不断地为你的安全担心受怕!你可想过若你真的发生意外,我们该怎么办?”不知是无意,还是真情流露,沙克洛夫完全不知自己话中的“我们”,也包含了他本人。

  而又气又怒的纪曼菲自然没有察觉他话里的影射,但一直注意他俩一言一行的莎莉可就听得一清二楚了,心中对纪曼菲的妒意又添几分。

  “我……很抱歉。”纪曼菲至此终于感到理亏,也就不再激辩。

  讶见她让步,沙克洛夫心中可说是百味掺杂。

  她给他的感觉大多是迷糊,或是易于被激怒,如今却为自己的好奇向他道歉,他反倒有点受宠若惊。

  就像高贵的波斯猫愿意靠近“陌生人”,很让人意外,却也有点虚荣。

  猫?

  “她”——也很像猫;像猫一样的慵懒;像猫一样的依靠着她惟一信赖的主人,眷恋着他的颈项……

  他又开始想念“她”了一一那个在矿坑中帮他包扎伤口的女孩!

  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顿时变得柔和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却在一瞬间,面容一凛,转向“多嘴”的莉莎,“你跟我来!我想有些话必须和你说清楚。”

  他大步一跨,只见莉莎戒慎地跟着沙克洛夫,仿佛知道他会给自己一顿不轻的排头吃。

  ※※※

  戴着金边眼镜的尼尔森,神情肃穆地盯着小铁盒里的两尾蛇尸,并拿着钳子左右来回地检视着。

  “这是一种产于非洲草原区的罕见眼镜蛇!如今出现在梦之园只说明了一件事——”罩满眉心的是沉重的阴郁。“有人刻意饲养它。”

  一种心照不宣的电流在彼此的对视中,答案立时浮出台面。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先将它们带回医院,有结果再告诉你。”尼尔森轻轻阖上小铁柜的盖子、脱下手套,先前的严肃继而化为无形。

  “谢谢你。”沙克洛夫仍旧沉浸在过往的阴影中。

  尼尔森却打破阴霾,兴致盎然地问道:“曼菲她起床了吗?”连姓氏也省了,叫得十分亲热,听在沙克洛夫耳里格外不是滋味。

  “做什么?”沙克洛夫神经紧绷地像有人来偷矿似的。

  “私事。洛夫,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因为你对女人一向不浪费时间的。”他故作轻松,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沙克洛夫又怎会听不出来?

  胸口有股莫名闷气一涌而上,他忿忿按下传唤仆人的电铃——

  “杰克,去请纪小姐下来一趟。”声音硬得像是与管家有深仇大恨似的。

  尼尔森突然有种不好的兆头。

  洛夫从来不会为女人烦心的,为何一提到纪曼菲却会有这般异样演出?

  该不会是……对她动了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有胜算?

  花厅的门这时被敲响,两个同样挺拔的男子纷纷回神。

  “请进。”男主人的气势在此刻彰显无疑。

  “找我有事,沙克洛夫先生?”随意将青丝以发交盘整至发顶的纪曼菲,问得风轻云淡,轻松的粉橙色两截式裤装,亮丽地照映出她健康却骨感的娇躯。

  瞥见尼尔森,樱唇立时逸满了笑,“嗨,早。”

  尼尔森蓦地醉在她一抹春意的笑容中,无法言语。

  他一直以为盛装的女人才是最无可挑剔的,没想到写意自在的装扮,也能照亮女人的美丽!

  “不是我找你,是他。”沙克洛夫极力漠视她带给自己的强烈震撼,声音阴寒得像地底发出来似的。

  “尼尔森?”似鸟啭的情爽声调,霎时令人忘了所有烦忧,“找我有事?”

  “我……”尼尔森像个大男孩腼腆地瞥了沙克洛夫一眼,暗示他该退场了。

  偏偏沙克洛夫佯装无知,继续霸坐在花厅的高背椅中,看着他俩。

  尼尔森暗喟了一声,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对曼菲有意思?!

  不!他得拿出美国先民的拓荒精神——绝不退缩!倏地他大胆而真挚地说;“你今晚可有空?”

  “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的吗?”单纯的纪曼菲,热心反问。

  天啊!这美若晶石的女人,难道连心也如晶矿——不解风情?

  尼尔森以为自己在这方面已经够嫩的了,没想到她……

  一鼓作气,他再次出击,“还记得研讨会那晚,我和你谈到第二支舞的事吗?”

  她笑了,逸着只有他俩才明白的促狭,“这事啊,我想……”一种不知为何想捉弄沙克洛夫的心念即起,于是大方地笑答,“应该没有问题。”

  喜出望外的尼尔森,真想高呼哈利路亚,他激动地一把搂住纪曼菲,献上美国式的亲吻。

  红曼菲本能地急急推开他,笑得好尴尬。

  这些男人是怎么了?

  沙克洛夫强吻她以示“惩戒”,尼尔森却为了一支舞激动得不能自己!

  还是水晶矿让她宽心!男人,真麻烦。

  沙克洛夫再也不能隐忍,登地从高背椅站起,力气之大竟将沙发给蹬翻了。

  尼尔森见状,更加证实他的猜测,不禁为自己与纪曼菲的好事捏了几把冷汗。

  纪曼菲却被这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发誓绝不会嫁给这种男人的!不管他半年来多么积极地“追求”自己。

  一个情绪不能自控的男人,如何能“真心”对待女人?又如何能在“无心”中不伤害女人?

  她的丈夫应该是……温文儒雅、体贴有礼……

  哦!她在想什么啊!羞涩的酡红旋即爬满香腮。

  婚姻一向不在她的生涯规划中,不是吗?

  是吗?真的是如此吗?深入沙克洛夫燃火的双瞳中,她有些迷惘……

  眼对上紫瞳的沙克洛夫,也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到更多“她”的影子!

  突然间,他有如皇帝权威般宣布:“纪小姐,你不是说生意就是生意吗?今天,我想带你参观一下我的矿区,来回大约需要八个小时,如此一来,你还有时间与我的‘老友’约会、跳舞吗?”他有股冲动,真想拆了那老小子的骨头,免得他又碰又搂纪曼菲!

  “参观……矿区?”他为什么在这时候提出这个邀请?昨夜不是还拼命地赶她走吗?

  真弄不懂这个忽冷忽热的男人!

  尽管如此,一向以工作为第一的纪曼菲,继而转向尼尔森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

  低咒旋即在尼尔森心里迅速升起……

  第五章

  纪曼菲再次踏上卡卡拉山,心情却截然不同,这一次她可是正式受邀前往,自然抬头挺胸向前进。

  望着青山依旧、矿场壮阔,她必须佩服这个心高气傲、冷鸷孤舛的沙克洛夫,真有其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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