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怀武艺的兆雷,由记忆中父亲的举止,他并不认为父亲懂得武艺,所以江湖的
仇杀应该与他无关,更何况记忆中,父亲是宽厚的,待人并没有缺失,不致与谁结怨!
唉!疑云重重,没有任何头绪可解。他该如何去解身上的血海深仇?
“叩!”
“叩叩叩!”
“叩!”
“叩!”
寂静的夜里,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兆雷心中疑窦顿生,据判断,这似乎是有江湖
人士在传递联络消息,但会是谁呢?
他凝神细听这声音分明来自骆宅的范围,当下,他跳上窗框,确定声音传来的位置
,脚跟一个用力,冲天的人影即融入夜色中。
飞越过曲桥、轻点假山、绕过树荫……骆家的范围太大了,兆雷并不记得这里,但
是由错置的木桶,猜测这儿应该是原本的仓库。
叩叩的声音突然停止,没有依凭的方向,兆雷停下身影注视著四周。
夜色昏暗,加上人高的木桶造成多处阴影,即使兆雷练有一身武艺,在没灯火的情
况下,仍只能看出模糊的大概。
兆雷定下心,调匀气息,运起功力,聆听四周,但是除了他低缓的呼吸声,没察觉
到有任何人的存在。
难道,他所听到的声音,只是单纯的,因风吹过年久失修的屋宅,而引起的撞击声
?还是,这些江湖人已到齐,所以离开?
这件事和他无关,既然对方已离开,兆雷又何必多事,他甩甩头,放下不解的问题
,转身回房。
七转八弯之后,兆雷停下脚步,暗忖:刚才一心追著声音而飞掠,竟没注意到方向
,如今他找不到自己房间的方位,荒唐的情景让他笑出声,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的
家里迷路。
兆雷为这种情况,忍不住爆笑出声,笑得蹲下身体,哀极而紧绷的感情,因笑而宽
怀。
“哈哈哈!”
“呜呜呜……”
冷不防捉摸不定的哭声,若有似无,令人无从提防地响起,哀凄的哭诉,引动人心
深处的悲痛,勾起梦魇深处的恐惧。
“哈哈呜呜!”狂笑中的兆雷,不知觉中,哭意侵入了笑声,越来越高的激昂情绪
浮动了他的心,令他的心狂乱不已。
耳中听到自己凄厉的笑声,兆雷突然一凛,依凭仅剩的清明,他深吸口气压下欲狂
吼的纷乱神智,盘腿坐下,连起功力与勾人魂魄的哭声相对抗。
多年苦练的内力发出功效,他的神智渐渐清明,耳中的哭声听起来也不再惊心动魄
。
哭声渐弱,兆雷全力护住自己的心智,无法动弹、更无法追查。
第三章
天色方亮,奶娘和漠伯立即来到兆雷的房门口。
“老头子,怎么办?”奶娘语气中带著绝望的担忧。
“再敲啊!”
少爷才刚回家,十多年未再出现的鬼号响了一夜,怎不教他们夫妻提心吊胆,天色
方亮即来敲门,但是没有人应门,门却从里头闩著。
天啊!少爷是骆家唯一的根苗,老天爷该不会这么没良心吧!老奶娘的泪水流了出
来,少爷由她奶大,即使尊卑有别,但她还是认为少爷是她心头上的一块肉啊!
!“我……我敲好久了。”
“我来撞开门!”漠伯不由得想起当年撞开门后所见到的情景,心里暗暗祷告,侧
著身体撞向门。
骆家在建造时,采用坚实的木料,由几名壮丁才能合力撞开的门,岂是一位花甲老
人所能撞开,只见一个撞击下,老漠被反弹地坐倒在地。“哟!”
“老头子,要不要紧?”老奶娘快步上前将他扶起。
“还好,老骨头都还在。”老汉咬著牙,强撑著想站起来,免得增加妻子的烦恼。
“奶娘、漠伯,你们怎么了?”老漠腋下多出双结实的手将他撬扶了起来。
“少爷!你……你没事?”老奶娘只觉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即看到少爷的笑,
惊喜地问。
“我?我当然没事。”雷兆笑著将漠伯扶到房门口,手掌微微使用巧劲,即将门闩
震脱,开了门扶漠伯进房间。
“漠伯,先别动,让我检查看看。”漠伯年岁已高,兆雷担心他受不起任何跌伤,
将他按在椅子坐好,细细地捏著他的腿。
“少爷,我没事。”漠伯看到少爷平安无事,全身的痛不药而愈。
“少爷,你去哪儿了?”老奶娘立即端来盥洗用水。
兆雷笑著没有回答,他怎好意思说迷路了,直到太阳升起,他才摸著大门的方向,
再由大门进入,才找到房间的位置。
“我出去走走。”
“少爷,听漠伯一句话。”老漠和老奶娘对看,相同的共识交织在视线中。
“有什么事?”兆雷坐下来。
“漠伯今天开始找适合的房子,少爷先搬到城里的客栈居住,待房子整修好,少爷
就直接搬过去。”漠伯婉转地说,坦白一句,他必须保护骆家唯一的香火,他怕那个恶
鬼继老爷之后找上少爷。
兆雷定睛地看著两位老人家,他懂得他们的想法。
丫@@@。三宋齐想想看,停了十多年没出现的鬼哭神号,待他一踏入家门即又开始
响起,任谁都会联想到,厉鬼打算让骆家绝后。
“漠伯,你不必多说,我决定留下来。”兆雷肯定地说。
“少爷——”
“漠伯,等下将家里的收支帐簿给我看,最近我会将产业巡视一次。”兆雷举起手
,打断漠伯欲说的话。
望著老人家忧心如焚的感觉并不好受,兆雷差点想顺从他们,但是由昨夜的情形,
他确定有人在装神弄鬼,至于对方想的是什么,他要留下来好好查清楚,也许……血案
的线索也在这上头。
“……好的。”老漠明白少爷的坚持,长叹著摇头;希望这次老天开眼,千万别让
少爷出事。
***
产业的回收并不会太困难,骆老爷当初选择佃农,是以个性为考量,以兆雷酷似老
爷的外貌,并不必出示骆家证明,即能得到认同。.,仅有少部分继承佃农的人,以为
骆家绝后,擅自将产业据为己有,但是兆雷沉下脸,不怒而威的神色,也足以吓得这些
人服从。
“少爷,我们到前面酒楼休息好吗?”随行的老漠看看天色,指著前头一家酒楼问
。
“好。”兆雷点头,示意老漠带路。
待他们进入酒楼后,老漠以熟悉为由,作主地点了一桌酒菜。
“少爷,欢迎你回家。”老漠举起酒杯敬向兆雷。
“干!”今天事情很顺利,让兆雷心胸开怀,举起酒干杯。
“少爷再来一杯。”老漠举起酒壶倒满他的酒杯。
“漠伯,别喝太多,奶娘还在等我们回去。”兆雷劝阻老漠倒酒。
“少爷,今天就让我家那口子放个假,咱们吃饱,再包些酒菜回去给她吃。”
老漠继续倒酒。
想起老人家十多年的辛苦,兆雷没有异议。
“少爷,快喝,老漠看到你回家,不知有多高兴。”老漠一直劝他喝酒。
“好!今天不醉不归。”兆雷不愿扫老漠的兴,酒到即干。
没多久,不胜酒力的兆雷终于醉了,原本看起来醉酿酿的老漠看到他醉了,立即恢
复一脸清醒。
“小二!”老漠招来店伙计。
“这是我家少爷,他醉了,扶他到上房休息。”老漠让店小二帮忙将兆雷扶到上房
内休息。
老汉取出随身的包袱,里头暗藏了兆雷的换洗衣物,他将衣物放在床头,盯著兆雷
看,喃喃地说:“少爷,老漠是为你好,今夜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老漠再
来向你请罪。”
老漠和老奶娘见兆雷不听劝阻,担心他的安危,算准他和老爷的酒量一样的差,于
是计划在回家半途将他灌醉,让他能逃过恶鬼的索命。
老漠下楼清好帐款,吩咐店家好好照顾少爷之后,随即离去。
***
时近午时,老漠早已进入房内多次,确定少爷还在休息,才离去办事。
“唉哟!头好痛。”脑中似有人在敲打,疼痛逼得兆雷自沉睡中醒过来,抱著头吱
叫。
“少爷,你醒来了吗?”被吩咐守在房门口的店小二,听到呻吟声,便马上敲门。
“进来!”兆雷睁开眼睛看清房间,明白自己身处在客栈。
“爷,喝了醒酒汤后会舒服点。”店小二端著一盏茶到他面前。
“谢谢,和我同来的那位老人家呢?”兆雷仰头将茶喝个涓滴不剩,如火灼的喉咙
总算得到甘霖般舒畅。
“老人家来过好几趟了,刚才出去外头办事,他吩咐爷多休息一天。”店小二口齿
灵活地转述。
“知道了,你先送几盆热水来,我想冲洗一下。”兆雷闻到身上的酒味,感觉很不
舒服,瞥见床头的干净衣物,挥手让小二去准备盥洗水。
店小二的手脚俐落,没多久,已置好木桶,打满了水,让兆雷舒服地躺在热水里。
静思下来,兆雷即明白这场酒醉的原因,他不禁苦笑起来,也颇懊恼自己怎会如此
不胜酒力?但大仇若不能查知真相,他将永不能心安……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