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予恒笑著说,让我想在他微笑的脸庞上揍一拳。
“还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愈想愈伤心的我不由自主悲从中来,投向他的怀中将这些年来的委屈泪水全数宣泄在他衣服上。
他没有反驳,只是一直温柔地摸著我的头发,不停地说著“对不起”。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留给明天去伤脑筋吧,此刻我需要这样的温柔,更希望不只是今夜,往后的每一天都能享受到这样的温柔。
尾声
几天后,我跟丁予恒决定到法院公证结婚,预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钟。请帖印得不多,我寄了一张给燕柔,另一张则寄给了汪。
“你在期待他的原谅吗?”丁予恒问我。毕竟行完婚礼后才悔婚的新娘不多, 何况他们家是望族,实在丢不起这种脸。
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我怎敢祈求他的原谅?
“只是礼貌上通知他一声。”我笑著回答,心里依旧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婚礼的当天,陪著我走进法院的除了丁予恒外,只有爸爸、静子阿姨和小颖,是一场寂寞的婚礼。
不需要繁文缛节,不需要太多人的祝福,当他签完名后,我跟著在结婚证书的一角签下自己的姓名,仪式就结束了。
“他们都没有来。”我对丁予恒说,难掩心中的失望与无奈。
“大概在上班吧。”丁予恒温柔地搂著我的肩膀,顺势低头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
“好耶!”一直保持沉默的小颖终于开口了。为了参加这场婚礼,他跷掉一整个早上的课。
现在十八岁的他哪一天也会站在这个地方接受我的祝福呢?或许只要一眨眼的工夫……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入耳际,朝骚动的方向一看,见到跑得气喘吁吁的燕柔。
“抱歉,我来晚了!”
“燕柔!”我紧紧拥抱她,眼泪差点坠出眼眶。
“喂,你抱错人了。”燕柔嘟著嘴把我推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盒子,里面装著一双对表。“原本想包红包的,不过我觉得送钱太俗气,就买手表送你们喽。”
表面上刻著“不在乎曾经拥有,只在乎天长地久”,看来是燕柔找人特别设计的。
“谢谢。”丁予恒收下了这个礼物,马上把男表戴在自己手腕上,并且为我戴上女表。
我紧握住手腕,上面有燕柔温暖的友情和丁予恒掌心传来的温柔触感,暖烘烘的感觉让人舍不得放手。
“还有,我今天是来跟新娘讨债的。”
燕柔对我比出一个胜利手势,我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拿起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抽出两枚十元铜板抛给她。
燕柔动作流畅地接住。“赌金二十块,确实收到。”她补充说明。
“什么赌金?”丁予恒附在我耳畔小声问道。
我还他一个神秘的微笑,不打算跟他明说。
年少轻狂的赌注呵,没想到我真的输了,不过输得心甘情愿。
“对了,你也要加油。”想到燕柔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就忍不住提醒她。
“你很骄傲喔,自己有了老公就亏我。”燕柔一边微笑一边拍我的头。
我晓得身为基金经理人的她注意瞬息万变的股市就不够时间了,哪有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好了,我要回去看盘啦,祝你们新婚快乐!”燕柔挥挥手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背影瞬间消失在眼前。
“该回去了。”静子阿姨走到身边提醒我和丁予恒,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嗯……妈。”我叫得自然,因为现在我和静子阿姨是婆媳关系啦,没什么叫不出口的道理。
这下子换静子阿姨热泪盈眶了,她不停地用面纸擦拭脆弱的泪水。
大概是看我采取行动的缘故,丁予恒也马上凑近爸爸唤了声“爸”。结果最后在这场婚礼上哭的人是新娘的父亲跟新郎的母亲,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糟糕了!”就在此时,小颖突然大喊一声:“惨了惨了,我怎么没想到…… ”
“今天教授要点名吗?”我和丁予恒异口同声地问道,然后相视而笑。
“不是啦,我应该叫哥‘姊夫’,还是叫姊‘大嫂’?”
“你高兴就好。”这么复杂的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我和丁予恒都决定让小颖自己想。
“呜,你们不能这样啦!”小颖拼命抗议。
该是离开法院的时候了,丁予恒挽著我的手转身,才发现不远处伫立一个熟悉的身影。
“汪?”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真的来了。
汪带著一束香水百合缓缓走近我。
“我是个没有风度的人,所以今天只打算送新娘礼物。”他只有瞥了丁予恒一眼,就将花递到我手上。“祝你们百年好合。”
忍了许久的泪水在此刻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没关系,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我频频拭泪。汪居然来祝福我,真是难为了他。
“咳,我要澄清一点,这回我是输在起跑点,所以心服口服。”汪耸耸肩膀。
是我一开始没跟他明说我跟丁予恒之间的关系,才会让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对不起。”我发自内心诚挚的道歉。
“下一次交女朋友前记得提醒我,先问她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玩伴,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汪像是自怜又像是讽刺,然而即使听来难受,也是我咎由自取。“对不起。”我再度道歉。
“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外,你不会说别的话吗?”汪抗议似的用手捂住双耳,脸上带著俏皮的笑容。
“对不起。”除了道歉外我不知该说什么。
“我要回去了,有空再一起吃个饭吧。”汪一面挥挥手,一面定下了邀约。
含笑目送汪离开后,丁予恒又搂著我的肩膀。我很感谢他刚才不发一言的体贴,情不自禁扑向他的怀里将快乐的泪水宣泄出来。
有双大手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膀,是爸爸。“别哭了,你脸上的妆都花掉了。”
我点点头。这样一来爸爸应该也能放心了。
挽著丁予恒的手走出法院时,抬头望向天空,是个风和日丽的大睛天呢。
不久后,我的身分证上的配偶栏就会填上“丁予恒”三个字,我和“哥哥”丁予恒之间的暧昧关系终告确定。如果有人再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时,我终于可以很 肯定地回答——
“我们是夫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