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杰合掌一拜,「雅俗不能共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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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正烈,黑琦琳揩汗挥着锄头,努力的整地,用力的翻松泥土,这样菜籽才好发芽,菜才会长得快。
对,她要种菜,种出一大片绿油油的菜来吃。
想到这里她就又懊恼起来,说真的,从这些日子管理山庄的生意来看,她实在不能不承认卖菜的价格不如卖花好,为什么?菜是每天要吃的,竟然不值钱,而不能吃、只能欣赏的花,价格竟然是菜的几十、几百倍。
真是令人生气啊!
她气到肚子好饿,饿得肚皮咕噜噜的大响,她停下挥舞锄头的动作,皱着眉头摸着自己大声抗议的肚皮,也难怪肚子会叫,她今天吃得比平常少很多。
可是在白季悠身边,她真的没有食欲,不但没有食欲,心脏还怦咚怦咚的跳得比平常快;这也就算了,她还动不动就脸红,十分在意他的存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无视他、捉弄他、刺激他呢?昨晚,他不过是摸她摸得比较激烈而已啊!
为什么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吃吗?」
黑琦琳一僵,转头看去,就见到白季悠手上拿着一个打开的纸包,里头是她最爱吃的小笼包,正热腾腾的冒着雾气,散发令人垂涎的味道。
这男人……还真懂得利用她的弱点捉弄她。
「不吃吗?」白季悠含笑拿起一个小笼包优雅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脸上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啊!好好吃,亨记的小笼包果然是最好吃的,不愧是百年的老招牌。」
亨记的?是那个她常常大排长龙还买不到的亨记小笼包?
「真的不吃?那我可要……」
「要吃!」黑琦琳急忙街上去,伸手就拿了四个小笼包兜进怀里,也不管手上是否还沾着泥土,就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哇!真的好好吃。」她露出幸福的微笑。
白季悠看着,脑袋浮现小健的话--
她的笑都是假的。
他想起初见面她在街上做生意时,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感觉很生意化,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看了虽然感觉亲切,但不如现在的笑容让人感觉很……温馨。
他喜欢她现在的表情,「这么喜欢吃,那我以后常常买给妳吃。」
「好啊!谢谢,你对我真好。」此话一说出口,黑琦琳骤然觉得不对,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睨着他,「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不习惯接受人家的好意,她要的东西,一向是用她的双手亲自争取来的。
就连这衣食无虞的山庄生活,也是她俯仰无愧,努力算帐、耕耘工作所得,更不用说她还种菜卖菜赚点私房钱,也帮厨房加了菜。
所以她可以很无愧的餐餐吃四碗饭,但这亨记的小笼包,就来得未免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这不重要。」白季悠说不出他只想看她满足的吃相,「反正买了没人吃也很可惜,不如就给妳吃啰!」
她还是吃着,只是很疑惑,「那不要买不就得了。」
「我莫名其妙就是想买,不行吗?」这女人就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吗?一定要问他这么难堪的问题,真是……
算了,把所有小笼包塞给她,白季悠就扛起地上的锄头,往自己的地盘走去。
她种她的菜,他种他的花,花圃、苗圃分明,以后她肚子是饱的、空的也不关他的事。哼,就这么决定,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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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悠用心地锄着他的地,就是努力不看黑琦琳,但耳朵还是听得到她开心的吃着东西,然后是脚步声一步步走向他。
不过是走向他嘛!他的心在跳个什么劲儿。
「要不要用我的?」黑琦琳拿着她的大锄头来到他面前,「我的锄头比较大,松土比较有效率。」
白季悠看着她那个看起来很重的锄头皱眉,「养花不若种菜,无关效率,唯心为重。」这种雅文,她应该听不懂吧?他应该要为她的程度着想一下,「要不要我解释给妳听?」
黑琦琳摇摇头,「种菜之道在于力,用力松土,努力撒种,拼力浇水,然后施力收获。你同不同意?」
不知道她哪里背来的?
他同意的点头,「那又如何?」
「倘若今有一人,得一耙一牛耕耘,他舍牛而就耙,你道是为何?」她的两眼俏皮的眨啊眨的。
白季悠一看就知道其中有鬼,「那牛老了,不中用。」
「错。」黑琦琳调皮的朝他摇摇手指头,「钉耙好使,壮牛难御。四少爷,你就老实说了吧!这锄头又大又重,你用不来。」
她用得着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吗?可恶!
「谁说的。」白季悠把她的锄头抢过来,用力地挥上、落下。「瞧,我这不是使得很漂亮?」
黑琦琳两手扠腰在旁边观看,「嗯!姿态是不错,不过姿势不是很正确,你这样用法,很快就会肩膀酸痛。」
「胡说八道,这些年我都是这样用锄头的,不用妳教。」他逞强地摆动那把特地打造的大锄头,该死,没事造这么大作啥?
她耸耸肩,「好,是你自己决定的,明天痛得动不了,可不要怪我。」
他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妳以前读过书?」
她突然沉默得有些怪异,令他有机会停下动作休息。「怎么不说话了?」不过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隐瞒着。
「读过又如何?女人读书很奇怪吗?」黑琦琳抬起头,一脸挑衅的样子。
是不奇怪,「不过,女人会种菜不会缝纫倒是少见。另外,妳从那天过后就没再弹琴了,为什么?」
「我只会那一首,况且我又不喜欢弹琴。怎样,你有意见吗?」她防备地看着他。
「为什么只学一首?」
「我高兴。」
白季悠偏头想着,「妳该不会是……千金小姐吧?」
一语说中她的痛处,本来不想说、不想记起的痛,为什么他偏偏要提?
「妳跟大哥私奔,他抛下了妳,让妳回不了家吗?」白季悠心疼的望着她水漾的眸子。
他突然想知道她跟大哥的事情,想了解她的过去。
黑琦琳凄凉的摇头,转过身子,颤抖着声音幽幽的倾吐:「若不是你大哥,我或许还有爹娘可以依靠,有姊姊可以相亲;若不是你大哥,我还会有仆佣使唤,有家产维生甚至营商。都是因为你大哥,才会什么都没有了。」
不忍见她如此悲痛,他伸手想给予安慰,但伸出的手还在半空时,她已经倒退数步。
「琦琳,别这样,妳现在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妳的。」他是诚心这么想的。
但她瞪大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白季悠,你知道吗?你说的没错,我是只猴子。」
咦?怎么会扯到这里来?
「爹说过,娘说过,姊姊也说过,许多人都说过,当然还包括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试图道歉。
但她不领情,「放心,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像只猴子,我从来也不奢望谁对我好,所以不要说会照顾我这种谎话,我听了就生气。」语毕,她转身就跑。
白季悠很习惯的又追上去,「妳到底什么意思?妳说啊!」简直莫名其妙嘛!
黑琦琳利落的爬到凤凰树上,极目眺望远方,脑子里千思百想,想的都是她真的喜欢这里,喜爱这里的每个人,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终究得走的。
但何时走?何时才该走?
「琦琳,妳下来给我说清楚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树下努力的想爬上去,可是很不幸的,他就是不会爬树,试过几次后,他放弃了,只能在树下跳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有话就该敞开来说。妳说啊,琦琳?」
她说了,迎着吹来的微风轻声地说着:「季悠,我们不是家人,我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第九章
白季悠可以确定黑琦琳在躲他。
「少奶奶呢?」他抓住一个忙碌的仆人质问。
仆人愣了一下,马上意会到四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游戏又要开始了,不过这回的
形式似乎有点改变,于是立即含笑回答:「我刚刚似乎听见少奶奶说要到街上的花坊去。」
闻言,他马上街出府。他要见她,要抓住她问为什么躲着他?不但在饭厅上见不到她的人影,也不见她出现在他的花房,更离谱的是,有一次明明远远的见到她在菜园子里除草除得很努力,可他一叫她,她竟然就站起来拍拍屁股跑了。
搞什么鬼?
他要问清楚,不问清楚,他寝食难安。
可是就算半夜摸到黑琦琳居住的西厢房去,她还是不在,等到半夜……几乎快到黎明还是没见到她回房,他几乎想把所有的人叫醒,问清楚她半夜到底都睡在哪里?
最后,他终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