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有第二次。」他起誓般地说,有点了解她的坚持点何在。她似乎想证明自己是独立的,她说她只是有点慌了,在他看来却不只有那么一点,她简直吓坏了,就像现在抱着她,还能感觉到她还没完全平息的惊恐,这样她怎还敢说她应付得来?
她点点头,像是同意他的话。
「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只要换个地方住就没事了。」她还以为自己说服了他。
「宝贝,妳还没听懂我的话吗?」他温柔地低头对她笑,「妳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而且就在今天晚上。」
第五章
他原本只要她将一些重要的物品带过去就好,其它的就送给下一位房客,可是她却恋恋不舍。在她眼中,房子里一事一物都对她极为重要,她说,这些东西陪伴了她很多年,她不能就这样丢下它们。
她很重感情、很念旧,他了解,所以他为她请来了一些工人,替她小心翼翼地将家具运到他家,她对他的贴心感到十分感激,也所幸她的东西实在不多,所以很快就搬完了。
艾略特可以从弥希的一些言行举止和衣物看出,她从前过得很优渥,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很好的质料,而且大部分皆出自名家之手,虽然看得出来那些东西不是近一、两年出产的,可是都是些很符合她气质的衣物,让她看起来既有气质又显贵气;但是现在,她却独自租屋,在外过着近乎贫乏的日子。他当然好奇,却从不过问,因为他始终相信若有天她愿意,她会说的。
他让她住进他对面的那间房,并把她的家具都找到适当的位置摆了进去,等到一切就绪,黎明的曙光也已经显露窗边。
这晚,他陪着她入睡,两人一起看着窗外渐起的亮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经过一夜的折腾,她却一点也不累的样子,眼神一直飘向她自己带来的,与这间典雅华丽房间完全不搭的家具,突地笑了起来,「好不搭调……」
艾略特跟着打量了一会儿,实在说不出违心之论。「的确不怎么搭。」
她朝着他微笑,「可是不论我到哪里,我一定要带着它们。那个化妆台是我妈妈嫁给我爸爸时的嫁妆,我很喜欢,所以我妈总说等我长大要送给我,她一直很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看不出来是二十多年的东西吧!那个衣柜是个骨董,听说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贵妃用过的,传说那个贵妃长得很美、很受宠,我爸说希望有天我嫁了人,也能像那贵妃一般受尽丈夫宠爱,所以那是要给我当嫁妆用的。」她一一指着那些老东西,如数家珍地说,而且每一件物品几乎都与她的家族有关系。
可是,她却从未提及过她的家人,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黎明完全升起之时,大大颗的泪水直淌淌地滴了下来,阳光照着她的小脸,她出神地望着远方,就在他以为她不愿提起时,她开了口,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可以让太悲伤的灵魂稍稍舒缓般。
「他们已经过世了。」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问是怎么发生的,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还未能从丧亲之痛中解脱。
「那些东西……原本应该摆在我房间里的,可是爸妈过世后,两个伯伯坚持房子是在奶奶名下,要求我将房子还给奶奶。」
他听得直皱眉,「所以妳就还了?」
「不还也没办法,三十多年前,的确是奶奶买下那块地的,后来我爸的兄弟各自成家立业,要求分家产时,爸爸依当时那块土地和地上物的市价付钱给那两位伯伯,之后爸爸做了生意,也在原处盖了新房子,可是地契的所有人一直没有去作变更,所以就算我不肯,还是得离开,当我走的时候,就带了这些东西,它们几乎跟了我一辈子。」
「妳奶奶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她也是儿子生的女儿啊!
「因为爸爸不是受宠的儿子。奶奶疼大伯、二伯更甚于爸爸,尽管这二十多年是他侍奉着奶奶,但也因为妈妈不是奶奶想要的媳妇,所以我一点也不被疼爱。既然疼我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留在那里也不见得有什么意义。」
「现在那个家呢?」他愈听心火愈旺,怎么会有那种亲人?他根本不敢想象这几年她是怎么过生活的。
她摇头表示不知道。「听说大伯想卖掉,可是二伯不肯,虽然现在只剩他们两个儿子,但似乎还在为该怎么分这笔财产争斗着。」
她虽然笑着说这段话,他却感觉到她语气里的苦涩。从一个备受父母宠爱,衣食从不需要担心的娇娇女,成了一个四处迁移,以租屋为家的孤单女孩,光是想象她一个人在夜里想父母亲想到哭的模样,他就心痛得无法自己。
「没关系,我来疼妳……宝贝,从今以后,换我来疼妳……我来疼妳……」他柔声念着,一句又一句,像在催眠。
她将头埋进他怀里,不让哽咽逸出。她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就算他只是一时兴起,或只是骗她、哄她都没关系,她真的很开心他愿意说这些话哄她,因为她已经久到快忘了被人疼爱的感觉,可是当他这么说时,她真的会以为他是真心要疼她的。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些事,意外地发现将这些事说出口,竟让她有种抒发后的轻松感。
「谢谢你,艾略特……」
他吻吻她发际,要她别担心。
「我会努力地找房子,等我找到房子,你可以再帮我一次吗?」她拾起小脸,央求地看着他,表情很依赖、很撒娇。
他双手轻抚着她丝毫不见愁容的小脸,有股想将她揉入体内的冲动,呵!他是多么多么地在乎这个小女人哪!
「妳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他一点也不想她搬走,纵使她才搬来第一天,他却觉得她天生就应该住在这里,就如同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她天生就合该躺在他的怀抱里。
他心里被心疼和某种莫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涨得他的心几乎有些发痛。他想疼她、想宠她、想保护她、想看她的笑容……当他想到她快乐的表情时: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虽然这感觉很陌生,却不惹人讨厌: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踏实的心安。
她没有因他的话狂喜,反而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睑,细细地说:「我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啊!」
「妳可以把这里当成妳的家。」
她螓首微点,不忍拒绝他的好意,暗地里明白这么做是不可以的,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当离开的那天来临时,她会更痛苦不堪,反正也已经习惯了这近乎流离的生活,在找到一个能真正落脚的地方前,就先这样好了。
「睡吧!天都亮了,我帮妳打电话请一天假,妳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那你呢?」她微显睡意。
「我想跷一天班,陪妳睡觉。」
她会不会害他被炒鱿鱼啊?想问他,但他的手像对她施了魔法一般,好舒服……昏昏沉沉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带着疑问被睡神征服了。
那夜,她梦到王子屠龙拯救了公主。
虽然她不是公主,可也有资格期待王子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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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起床了。」
每天早上,都是他用吻叫醒她的。搬来同住半年多了,他发现她似乎愈来愈会赖床了,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他有些好笑地想着。
「嗯……」睡美人痛苦地眨眨长睫毛适应阳光,迷迷糊糊地问着枕边人,「天亮了吗?」
「不,还没,现在才凌晨三点,但由于今天晚上的月亮实在是惊人地亮,所以我赶紧叫妳起来看看世界奇观。」他煞有其事地指着窗外,「妳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亮得出奇?」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作弄了。
「讨厌!」她软软地抱怨一声,钻回被窝里。
「妳最近好嗜睡,是身体不舒服吗?」他有点担心。
「没有啊……只是觉得好累。」
「喔?」他坏坏地使了个眼色,「是不是晚上累坏妳了?」
「你胡说!」她红着脸轻斥,尽管有过亲密关系,说起这档事她还是会害羞。
;恳思是说我还不够努力啰?」他摸着下巴考量着往后是否应该再加把劲。
「我不要理你了啦!」她趁他还没说出更露骨的话之前跳下床,可他长手一伸就将她拉回床上。
他用下巴新长的胡子轻刮她柔嫩的颈项,很快的白皙就被一片红点给取代。
「好痒呵!不要啦……」她左闪右躲,仍逃不过他的胡碴攻势。他明知她最怕痒,却又最爱呵她痒,真坏心。
她想,他多少是真心喜爱她的,否则她来住了半年,他非但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反而愈来愈宠爱她;而她,比起前天、比起昨天,都更爱今天的他,对他的爱,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