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想也不想地立即点头回应。“你的‘声’援太吵了,而且,现在是比赛中,并不是中文教学的时间。”他冶淡道。
咦,怪了,他向来对球迷亲切温和,怎么今天全走了样?任崇威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呃。”舒品絜呆愣住,纯粹想为他加油的狂热,因他冷然的言语而降了温。
原来她太吵了呀,或许大家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不敢直接告诉她吧。
这里可不是台湾啊,她真是个笨蛋,没搞清楚状况,就迳自拿出加油棒激动地喊叫。她甚至还天真地以为他会被自己诚挚狂热的行为感动……
哎,他对她的印象应该糟透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哪—舒品絜哀怨地想。
“快轮到你上场打击了,你快点去。”她淡语,旋即沮丧地将加油棒收进背包里。“你放心,我会乖乖地看比赛,不会再制造噪音了。”
语落,舒品絜安静地坐下,娇小的身影显得颓然落寞。
他是不是说得大伤人了?见她这副模样,他竟有些过意不去。
该死,现在不是思考会不会伤到她的时候,他得快点把流落四方的注意力找回来,准备上场打击才对。
薛菲尔德和贝瑞邦斯顺利攻占一、二垒,目前足抢分的大好时机,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任崇威戴上打击时保护头部的球帽,拿起球棒走到本垒板的打击位置,然而,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往舒晶絜所在的角落看过去。
她果真不再激动地呐喊加油,只静静地坐在那儿,目光隐约透露了对他打击的期盼,只是唇边那一贯傻傻的、甜甜的笑容却不见踪影……
“好球进垒!”主审裁判的声音瞬间拉回了任崇威的注意力。
搞什么,他竟然出神想着她的事?!眼中出现的不是那颗重要的小白球,而是她那沮丧的小脸,简直见鬼了!
任崇威向主审裁判示意,退离打击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走回原位,摆出他一贯的打击姿势。
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当务之急是设法挥出一支带有打点的安打,顺利将队友送回本垒得分。任崇威坚定地告诉自己,然而思绪似乎不受控制地再度涣散。
他实在不懂自己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平时不管队友的声音多吵杂,抑或现场的加油声音多热烈,他依然能如入无人之境,冶静地集中精神。
那女孩不过是想替他加油罢了,而且,也是自己允许她进入休息区,他却不由分说地对她说了那么重的话,将自己精神无法集中的原因全归咎于她。
哎,一想起她颓丧的神情,罪恶感便浮上心头……要不要跟她道歉呢?
“好球进垒!”主审裁判再度扬声宣告。
“可恶!”任崇威低吼道。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怎么又来了?
大联盟的比赛可下是闹着玩的,教练评断选手的标准相当严苛,只要表现不理想,随时都有被打落三A的危险。他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在大联盟奠定的基础毁于一旦。
虽然他是球团幕后的大股东,但打球靠的可是实力!一旦没有实力,说什么他也不会搬出大股东的身分,厚着脸皮留在大联盟。
专心打球,是不二法门。
现在是两好球,他只剩一次机会击出安打、将队友送回来得分。无论如何,他绝对要奋力一搏。
任崇威摆出打击动作,眼神锐利地凝视投手·球一投出,他专注地等待最佳的挥棒时机+
就是现在!
“任崇威——加油——”
说时迟,那时快。熟悉的清亮嗓音在他即将出棒的那一瞬间,传入他的耳,令他分了心,导致挥棒时机晚了!结果,可想而知。
“好球,三振出局!’主审裁判俐落地比出手势。
球场上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为什么他该死的就是听得出她的声音。不解与懊恼的情绪窜上了他的心头,他无力地提着球棒,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休息区。
“任崇威……”待他坐回位置上,舒品絜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
虽然她答应他要安静地坐在—旁观看比赛,可是她怎么也无法捺下心中那股为他加油的狂热渴望,所以她仍是忍不住地开口呐喊了。
见到他被三振出局,她好想对他说些加油的话,只是,话还没出口,却先被他给打断。
“比赛结束前,不要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他淡语。
他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因她的声音而分心。然而听在讦品絜的耳中,却成了尖锐的刀片,割伤了她的心。
呜——她大概真的被他讨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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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比赛结束前,舒品絜都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任崇威的话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因此她努力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即使比赛相当精彩,好几次都令她忍不住想要疯狂地尖叫,然而,思及任崇威的话,她便硬生生地将那股疯狂封缄在口里,隐藏在心中。
因为——她不想再让他有任何的坏印象了。
能够相自己崇拜的球员相处在同一个空间中,就好比漫步在云端般,全身充斥轻飘飘的喜悦快乐。可是,现在的她好比跌落幽深的谷底,心情沉重而沮丧。
都怪自己见到他太过兴奋,一味地只想实现长久以来的梦想,满足心中与他接近的渴望,而忽略了自己是否会造成他的困扰。
哎,像她这样的笨蛋,会被讨厌也是正常的吧!
从那一局被三振出局之后,任崇威想办法让自己静下心,重新凝聚注意力,因而能够确实地发挥打击实力,并且为球队打下关键的致胜分数。
比赛终了,洛杉矶威顿队以五比零大胜亚特兰大绿巨人队,所有球员开心地决定一同去吃消夜庆祝。
大夥儿轮流使用休息室里的淋浴设备,原本坐在长凳上的舒品絜拎起了背包,趁任崇威尚来进去冲澡前,怯怯地招手,要求他到角落去。
她有些话该当面跟他说一下。
“任崇威,恭喜球队获得胜利。”不过,这下是她要说的重点。“我……”紧张的心情台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小手也下意识地绞着衣摆。
她低垂螓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谢你没有拆穿我的身分,把我撵走,甚至还答应我无理的要求,准我一同到休息区去,让我能够拥有特别待遇,近距离地看了一场精采的比赛。
能和自己最喜欢的球员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是所有球迷最大的愿望,非常感谢你让我的梦想有被实现的一天。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只顾着自己开心,却没察觉自己的行为造成了你的困扰。对不起!”舒品絜鞠了个大大的躬,表达自己的歉一忌。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不会再对你提出无理的要求,不会再只顾自己开心而造成你的困扰。”因为,今天之后,她大概也不可能有机会再像这次一样,与他共处一室。舒品絜敛下羽睫,幽幽思忖。
不过,她绝不会感到遗憾,至少比起其他的球迷,她幸运得多了,不该再有任何的下满足。
任崇威鹰隼般的眼神紧瞅着她,静静地听着她诉说,没有多做言语。
他记得初次见到她、还有方才见到她时,她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活泼的气息,那双骨碌碌的圆溜大眼,掩不住欣喜与兴奋的光采,唇办总是上扬,带着甜甜的、有些傻气的笑容。
下必刻意去记忆,那抹笑便很自然地浮现脑海:虽然她的容貌不至于美得让人牢牢记住,却也不会轻易就这样忘掉。
然而,现在的她,却看下到那样奉真的神情,有的只是颓然与落寞;
是因为方才在比赛中,他对她说了那些话吗?
仔细想想,他不该将自己精神无法集中的事情怪罪到她身上,整个球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而已。
而且,她也没有干扰球赛的进行,只是坐在角落替他以及其他球员加油。从头到尾,也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被影响。
他真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搞不懂为何她的声音轻易地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原本他对于她被误认为是他的妹妹,且没有当下澄清身分而感到气愤。然而,见到她沮丧的睑蛋、眸中的黯然后,那股愤怒的感觉却瞬间消散了。
他就是觉得她不适合那样落寞的神情,没来由地,他喜欢见到她浑身洋溢着活泼的气息,还有唇边灿烂的笑容。
或许她真的有些处心积虑地想见到他,不过,此起某些死缠烂打又厚脸皮的女球迷来说,她傻气的行为可爱多了,也让人觉得较能接受。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不过,同样的事情别再发生。”他可没那么宽宏大量去包容球迷的另一个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