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指著祥德。“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流梦,祥德大人是王府的贵客,不得无礼……”
“王爷,不要紧,我跟格格去。”祥德平稳地道,瞧视著流梦的眼神令她没来由地 心惊肉跳了一下,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写著他求之不得她主动送上门。
???一阵悠凉微风轻抚过花园里的松柏翠竹,风动树荫摇,湖面漾开了一圈圈涟 漪。祥德盯视著极度忐忑不安、视线飘乎不定的流梦,神色从容地问道:“请问格格急 著找敝人出来,有何指教?”
他能处变不惊,像个没事人样地站在她面前和她周旋,流梦可办不到,攸关她贞节 的大事,她哪能左一句寒暄来、右一句客套去的跟他尽扯表面工夫。
紧拧眉心,流梦低沉著一张脸,严肃地道:“我们不打马虎眼,请问昨晚你跟我到 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而且……全身光溜溜?!流梦话及此, 两颊已红得快冒烟。
祥德挑高了眉,一副“我很讶异你会问我这问题”的表情,顿了一晌,才道:“你 说呢?”
这……这是什么答案?!流梦骇然抬头望入他难测的深邃眼瞳。“我……我在问你 啊!”
“我也在问你呀。”他答得可轻松。不知?何她竟有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怖 感,流梦忍不住揪紧胸口的衣襟,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一些,也比较不怕他。
“别闹了,我就是不知道才把你抓出来!”别再戏弄她了,好吗?“你赶快解释清 楚,昨天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全身都是……吻痕!”这二字令她格外觉得不 自在。
“我──非──常──的相信我们应该不会做出违背常理的事,因为这般亲密关系 ,不该发生在素昧平生的我们身上!”
而且,她才刚失恋,还没心情应付任何人,他就这么的平空冒出来,很烦耶!
再说,像他这种好看得“刺眼”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应该只会让她联想起 那种走在路上迷了路,不得不找个人问路,而她就是那个被问到的人的情况,所以她绝 对不可能跟他发生任何不可告人的事情。
祥德的视线缓缓由她修长的腿部往上梭巡。
那种毫不避讳,又一派正经的目光令流梦战栗,他的眼神简直就像剥光了她的衣服 ,而且还肆无忌惮地把她看得仔仔细细一样,好──好可怕!
“你快回答。”她强作镇定地问,心里却在呐喊:别再这样看她,再看下去,她就 要从头毛到脚了。
祥德的瞳光一转,一声低沉的答覆逸出了他唇际。“要我回答你?”
“是啊,你赶快说!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问题,不过你得主动献上一吻,我才告诉你实情。”
“你说什么?!流梦像突然挨了一棍,脑中无法运作,除了强烈的压迫感外,她完 全无法反应了。
“同不同意,流梦格格?”他面不改色。
连她叫什么都知道了,还称她一声格格,结果竟然还敢做那么过分的要求,这个人 太可怕了!
流梦不断地往后退,此刻,她只想逃离这男人。
“漫长的一夜里,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而我也忙得不亦乐乎。想知道吗?想知道, 就快下决定。”祥德不苟言笑地道,顺著流梦倒退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前进,不容反驳的 气势简直就快压倒她。
右手架起莲花指掩在唇边,往后连连退了数步,流梦已经吓得浑身发颤,体温如临 冰点。“这……这……”
祥德悠然凝视她,眼底有著狡黠的胜利光彩。
“我……我……”她好矛盾、好犹豫!“我……好啦!我同意就是!但只能亲一下 ,不准你再有得寸进尺的要求,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她豁出去了。她闭目噘 高了双唇,脸上是好生惨烈的表情。
祥德注视她仰高脸,淡淡地道:“眉头松开些……”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调戏她还要批判她!
流梦不悦地挤歪了眉毛,心里不断地埋怨他。
“嗯──”嘴又嘟高了。这样总行了吧?罢了,罢了,他爱怎么个就怎么个,全依 他,反正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祥德改变站姿,右手举起来支著自己的下颚,左手抵在右手肘下靠贴胸口,好整以 暇审视她的小脸。“眉头是舒展开了,但不够好,再放点感情。”
“啊?”这算什么?!
无情的评语打击下来,流梦虽然心在淌血淌泪,也只能照做了。好好好,她多放点 感情,这样子总行了吧?
“好,可以了。可惜,你的唇噘得太僵硬了,我是让你献吻,不是叫你牺牲性命, 自然点,抬起下巴微微向我展现你的朱唇就行了,很好,现在……”
他一直挑剔她,也一直以近乎指挥的命令,要求她改变表情。
流梦将恼怒的情绪?一边,十分配合地依照他的指示,一点一滴将不耐的神态卸去 ,多点柔情、多点魅力,再加点妩媚,她一张泛著淡淡红晕、两唇微微地张著,娇羞间 不失诱惑的迷情脸容,已臻至完美。
这可爱的模样真醉人!祥德凝神仔细地端详著,嘴角扬起了一股略带邪气的淡淡笑 意。
事实上,空前绝后有女人能忍受他这么久。
尽管他拥有一张女人看了羡慕、男人看了嫉妒的脸。
而且由于他现已年过三十,因此谁见了他,莫不是自然而然将他定位?大好人,毕 竟,如此绝艳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十恶不赦之徒。
岂料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子,通常在与他交谈不到一个时辰内便吓得落荒而逃,只为 她们难以想象一个看似斯文的美男子,讲起话来却阴邪有余,可恶有加!更无法接受这 般诡谲的男人,杀起人来,会像头野兽。
所以,他不受女人欢迎的原因,出在于这么美,却这么狠,又这么糟,他的性格充 满了太多突兀,要女人爱他比登天还难。
“好了没?我嘴巴好酸。”
流梦开始抗议,偏他依然继续沉浸在他的思考中。
他很庆幸眼前这一刻,有名女子就站在他面前忍受怪异的性格,被他耍著玩,虽然 她的样子是平凡了点,但他记得她的唇瓣尝起来的滋味多甜美、与她翻云覆雨一整晚有 多销魂。
皇上在数个月前指婚给他的对象,阿扎兰格格,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他娶妻传宗 接代的希望跟著落空,家中二老也跟著由喜到忧,成天只怨叹著究竟何时才能抱孙子。 虽然皇上现在又重新要下旨赐婚,但万一又来了个阿扎兰第二,他该怎么办?
倒不如自己找,再奏请皇上准婚,一劳永逸!
流梦格格,她是第一个能与他相处如此久的女子,他喜欢她这个人,与她儿孙成群 想必会是不错的主意──就是她了,他未来的将军夫人。
“你到底好了没?”动作不快点,万一让人看见,事情就大条了!
“你往后退一步。”
“往后?”她狐疑的照做。“哇──呀──啊──”
孰知她才刚踩出一步,后脚跟马上绊到池塘边的大石,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扑通一 声,就摔进池里,也就这么被陷害而溺水了。
“啊……啊……我踩不到底了……”她在水中拚命挣扎。
“要我救你吗?”
“废……废话!快救我……你这……卑鄙小人!”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除了狂 乱的拍打水面外,就是语无伦次地斥声骂人。
见她这般狼狈,祥德笑弯了两道浓眉,好心情的伸出右手,流梦一把即拉住,祥德 稍一提气,才一眨眼流梦已教他由水里提了上来,安安稳稳地站在池边的大石子上,对 著他眨巴著大眼。
“我救了你一命,你必须以身相许。”他笑咪咪的。
“什……”她傻愣住,喉头梗塞,因太惊讶而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看著他──看著 他──“什么!”呆了三秒,她终于因领悟而惊天动地尖叫出来,并由于打击过大,身 子霍地往后一倒,扑通一声猛地溅起一大片水花,又重重摔回水中。
一片黑暗……这是什么世界?流梦在池水里,无言的掉泪。
???礼亲王府的第二重院子以山景?主,其内小山峰峦叠起,环石布景置桥,西 北面?临水而筑的赏蓝水阁,楼前以曲尺游廊与府内其他建筑物的走廊相连,低头蹙眉 在长廊上蹒跚地走著。
吉梦二格格顺著这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身影,将头部微微转了一个半弧,喊道:“流 梦,你摔到水里啦?怎么浑身湿答答的?”
流梦没有反应,事实上她啥也没听见。
“二格格,我看大格格八成是摔到水里了,连带摔闪了神,走起路来像行尸走向、 掉了魂似的!如果情况太严重,恐怕得请个道士来替她收收惊?。”一旁的婢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