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煜炯亮有神的目光是不容质疑的肯定。
“你确定要这么做?”王诚质疑的同时,好奇的看了不自在的方岑一眼。
“你的 嗦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下一刻,席煜会把他钉在墙壁上当标本展示。
王诚迭忙的揭去红布幔,随着布幔的滑落,眼前呈现的一幅摄影作品霎时凝冻了方岑的跳动的心。
是张以黑白照片表现的作品,画面前站着一个年约八岁大的小男孩,苍白呆滞的小脸庞仿佛在述说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小手上一块扭曲变形的门牌,仿佛在悲凄的风中无力摇荡哭泣;画面的背景是一座宛若饱受战火蹂躏的废墟小镇,楼塌墙倒处处断垣残壁,地狱死城般触目惊心的景象,深深揪痛方岑的心。
天啊!人间怎堪有如此炼狱般的地方,而那地方——
“是三个月前在九二一大地震灾区拍回来的照片。”席煜沉重说。
方岑苍白哀伤的脸庞上滑下两道泪痕。三个月前的悲剧仿佛影片倒转般又历历在目清晰浮现脑海,她这辈子永远也抹灭不掉那场夺走两千多条宝贵人命的天灾。那场大地震让她对着电视机足足哭了两个礼拜,要不是哭干了泪水,恐怕不用泪水淹没整座台北市造成另一场灾难,还不甘心咧!
那场震灾捐光了她所有嫁妆基金,还拉着柳洋、ㄚㄚ及一票小毛头沿街募款,爱心凡人不可挡的她,最后以被小毛头们抬进急诊室,强迫住院三天收场。
“照片中手拿着变形门牌的孩子,在这场灾难中连同父母、兄弟姐妹,在一夜间失去了五位亲人。我发现他时,他还问我爸爸妈妈怎么不见了……”席煜哽咽,燃了根烟,仰望天花板,深深吐了口烟,凝重静默片刻才喃喃自语般,沉沉说:“爸爸妈妈怎么不见了?天哪!我该怎么告诉他?”
席煜苦涩一笑,他在控诉老天的无情。
“那个小男孩呢?”方岑湿润的杏眼,直勾勾的看他。
“我没将他交给类似中途之家这样的单位。”
“你怀疑我们中途之家?”
“我透过管道将他安排给一个极有爱心的家庭。”
“但……万一他们像柳洋的认养父母一样呢?”方岑忧虑说。
“我有把握,这对夫妻也曾经是个孤儿,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目前已领养了一个孤儿,视如己出,不但有不错的经济条件,可贵的是他们付出连亲生父母都未必办得到的爱心。”席煜信心笃定说:“你能相信吗?有一次孩子发了高烧,他们夫妻俩可以不眠不休守在病床边近半个月,他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你怎么那么了解那对夫妻?”方岑问。
席煜搭上王诚的肩,他难得表现这般亲切,敬佩的眼神抛向王诚,说:“他和他老婆就是那对伟大可爱的夫妻,这也是为什么将我的处女展交给他统筹策画的原因。”他仍不失完美主义者的苛刻。“虽然我始终不满意他的办事能力。”
方岑盈满婆娑悲泪的水眸,敬佩的直看着王诚浑身不自在羞赧的猛搔后脑勺。
这画面凝入席煜眼底,倏然情绪像控制不住的脱缰野马,两把妒火莫名的在眼眶窜烧。
从没有过,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这么容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么轻易挑燃起他心中的妒火。她,平凡的容貌下究竟藏有什么魔力?自己被下了情蛊不成?
管她蛊不蛊的,反正他已经无法容忍,她那双水灵美眸对着别的男人,哪怕像王诚这种不具威胁性的男人也不许。
席煜放开王诚的肩,搂过方岑的腰肢,宣示他的所有权。
方岑只看了他一眼,美眸像逃命似别开席煜那霸道的锐利眼神。这男人为什么老喜欢搂人家的腰?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连最基本起个丝丝拒绝的念头都没有。
或许喜欢被大手搂住时,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安全感。好羞喔!
“悲悯上帝的残酷,是这次摄影展的主题。除了这幅是非卖品外,馆内的作品完全义卖,作为赈灾之用,希望能募到两亿元。”席煜展现艺术家的傲气说。
两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方岑瞠目结舌,活灵活现的眼珠子瞪得如铜铃般大。
“有可能,有可能。”王诚满是信心,迭忙说:“席煜的作品,早已是收藏家眼中的珍品,在年轻的摄影师中算是异数奇芭,轻轻松松筹募两亿绝没问题。”
“好,筹不到两亿的话,不够的全算在你头上。”席煜没好脸色的说。
王诚赧然语塞。就算他去抢银行恐怕也凑不上十分之一的数。
方岑水雾朦胧的杏眸泛出浅浅笑意。
“可有荣幸邀请你成为这摄影展的第一位贵宾吗!”席煜展现绅士风度伸手恭腰邀请。
方岑嫣燃含笑,欣然将玉手放在席煜的手心上。
王诚怔怔然的望着火爆才子挽着婉约佳人,沿着走道欣赏一幅幅摄影作品;更不敢相信的,火爆才子竟然展现简直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的事,耐心且体贴入微的为婉约俏佳人介绍每幅作品的意境。
王诚眨巴眨巴的猛瞪大眼睛,如果不是自己眼花,那就是席煜转性了。啧啧!这画面要让记者逮着了,肯定比麦克杰克逊嗝屁还头条。
这个女孩——这个最近因席煜被媒体炒得红透半天边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高人一等的魅力,居然创奇迹的“感化”他的暴戾;“驯服”他的桀傲不逊;“降温”他随时燃炽的三千度怒火。
媒体传闻中那个叫柳洋的孩子真是他俩爱的结晶吗?
可是席煜也不过三十出头,而这叫方岑的女孩也应还是筑梦芳华,柳洋少说有十三、四岁吧!王诚费解思恃着,突地会心一笑。
呵呵!除非席煜十七八岁就生下柳洋,而他所了解的,那时的席煜正少不经世在伦敦艺术学校玩相机,每天抱着相机跟香榭大道、凯旋门、巴黎铁塔谈恋爱呢!
* * *
直到离开了展览馆,进了一家典雅幽静的咖啡厅,方岑还无法平复心中的感动。
“如果在这个地方落泪的话,可是会很羞人的喔!”两人对座,席煜旁若无人的直勾勾凝睇她的娇羞,嘴上还不忘戏逗一番。“就算没人笑,我也会看得心疼,你不忍心增加我心脏的负担吧?”
红潮从雪嫩的粉颈爬上弹指可破的脸颊,像首藏不住心底孜孜甜蜜的春风,躁热的垂下,眼神失焦的摆在桌下不出口在玩弄的玉手上。
阅女无数如席煜,自然看透这藏不住的万般风惰,从那矬窘的娇态,窃窃发笑的看进那涟漪舞漾的心湖。
嘿嘿!又一个傻丫头掉进他的情网,太轻易了。他想要的女孩,谁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嘻嘻!
“你都是用这种蜜糖般的话欺骗女孩子的感情吗?”这句话证明方岑还没被迷得神魂颠倒,忘了自己是谁。
什么欺骗?她们可全都是心甘情愿的。很快你也会爱我爱得心甘情愿。席煜自负的想着。
“我没欺骗过任何女孩子,跟我交往的女孩子都很清楚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席煜低沉的嗓音具有媚惑人的本钱。
方岑忽然醒来似,仰起蛲首展露落落大方的怡然笑容,看着他的深情凝睬,说:“那是她们太傻喽!”指着席煜的胸回。“你的心住着一个不安定的灵魂。”
席煜俊颜上的笑容顿失自恋般的自然,只半秒,他的不自然云淡风轻的飞逝,佞笑说:“柳洋那个小鬼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没趣的女人。”
方岑讶然,紧张问:“洋洋还对你说些什么?”
“他啊——”席煜扬起眉尖,一副思量的神情,调足方岑的胃口。
“他说什么?”方岑紧张失态。
席煜不徐不缓的燃了根烟,用那使坏的眼神挑了她一眼,才说:“那小鬼说你像幽谷里未教人发现的,独自散发幽幽馨香芬芳、净丽脱俗的幽兰,他还说……”
方岑忘却悄悄爬上双颊的霞色,紧张问:“还说什么?”
“他说——”使坏的眼神挑得更浓,尽露轻浮的戏诸,大胆凝入她酥胸忐忑起伏的迷人。“他说你是个没恋爱经验的处女。”最后两个字,直钻进方岑的耳膜,惹得她浑身疙瘩。
这小霸王居然这么不堪的出卖了她,顿时教方岑不知是气是羞。
“他说的是事实吗?”席煜邪佞笑问。
方岑惊羞的别开芙颜,失措的眼神不知该往哪摆。他怎么这么直接问人家,非把人家逼得没地方躲才甘心,跟这种男人在一起简直就是种危险。
席煜大胆牵过她的小手,深情凝视她的无措,在她手背烙下吻,感性低沉的说:“你放心,我会让你走的无怨无悔的。”
“走的无怨无悔?”方岑颦蹙眉黛,困惑的看着席煜。
说错了什么吗?席煜将困惑抛给了方岑。
“你刚才说走的无怨无悔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