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心虚全写在脸上,他飞快地瞧了一眼后,旋即低下头。那是他用来「补贴」努力工作的奖金,哪容旁人破坏。
「我会找其他厂商谈谈。」
「总经理都已经同意了,妳何必多事。」他吞吞口水,面对气势凌人的她,饶是富有姿色也惹不起呀。
「他同意?」夏忆侬好生惊讶,「怎么会?」
拿出已经签核授权过的文件,胡润铭不禁得意扬扬。过去老吃她的鳖,终于也有出头的日子。「这不是妳该管的事情。」
「可是……」还来不及细瞧,他已经急急将文件收起。
「我能力好,当然会得到赏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搞不好你老爸又拿在董事会中的权力威胁,才弄到这张纸。」她直接地嘲讽。
「妳……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孔夫子果然明智。」
「方才你轻声细语的对象也是难养的女子。」她反将一军。
「夏忆侬,妳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上司放在眼里?平常在公司里聚众集会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妳再继续胡作非为,我真会写报告上去。」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聚众集会?天啊,不过是她人缘好、口才好,又兼容貌好,才会大小通吃、男女皆宜,居然够称得上这等罪名,实在太厉害了。
「随便啦,只要你胆子够。」夏忆侬大刺刺地从他办公室走出来,然后在门后面叹口气,转头像个垂头丧气的战败者走到位子上。
好吧,管他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人家总是上司,不可能当面质疑他拿假货出来——虽然满可疑的。
她敲敲头。算了吧,钱又不是落入自己口袋,再清廉公正的上司也有闪神的时分,就让胡润铭的小奸小恶暂时得逞。还好金额不多,犯不着自讨没趣。况且真要追究下去,得亲自和欧子誉见面,她才不要哩!
想到那张冰冷的俊脸,心都凉了一半,再多的古道热肠,也消失无踪。
***
吃饭时间到了,夏忆侬坐在咖啡厅里左顾右盼,好不容易见到关悦笙的影子出现,没想到后头还黏着跟屁虫——傅睿哲。
「介意我跟两位美女共进午餐吗?」
人都来了,不是说废话吗?她堆出假笑,牵了牵嘴角。
「特助今天好悠闲。」
「是呀。」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赶紧坐下,免得被赶走。
「我特地邀请他的。」关悦笙对着Menu说话。
「为什么?」
「他直缠着我问妳和总经理结下什么梁子。」她阖上Menu,对等在一旁的Waiter露出极甜美的笑容说:「蛋包饭,谢谢。」
「我在问妳耶,为什么要把人带来?」夏忆侬哇哇大叫。
关悦笙啜饮一口冰水后才作答,「始作俑者。」
「我是为了让妳开洋荤,才特地找来的。」
「自己做事自己担。」清凉的冰水入喉,消去几许暑气,关悦笙幽幽地开口,眼光调到咖啡厅里的摆设,再不涉足其中。
「妳真是个好朋友。」夏忆侬一脸咬牙切齿。
「我的一世清誉全教妳给毁了,我都没有埋怨,妳倒一肚子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呢?」其中到底有啥古怪?傅睿哲眼镜后的瞳眸闪着亮光,好戏可期。
「这么好奇?」夏忆侬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好,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希望特助从此以后别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当然。」他答允,却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欧子誉面前守口如瓶。
「说来话长……」在艳夏的乍后,夏忆侬娓娓道出两人之间的恩怨。
***
因为关悦笙的生日即将来临,想别出心裁的夏忆侬苦苦地思索许久,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好点子。
嘿嘿嘿!保证精采可期。
盼呀盼,等呀等,就在关悦笙生日当天晚上,趁着众人都下班后,她溜到二十楼,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望穿秋水地看着门口。
「同学,妳到底要我等什么?今天是我生日,不庆祝就算了,还要加班。」关悦笙看看手表,都已经快八点了,还不回家呀。难得大人不在家,干么做牛做马,鞠躬尽瘁。
「再一下嘛,我保证妳待会一定口水滴不停,大呼过瘾。」
「哦,有什么好吃的?」提到食物,饿得发昏的关悦笙兴致全来了。虽然上司出差,可不代表她可以落个轻松,身为欧子誉的秘书,早已经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
「请问有人叫外送吗?」稚嫩的男子在门外探出头,怯怯地发问。
「没……」
关悦笙正想开口回绝,夏忆侬却早已经冲上前去,打开门让他进来。
「是的,没错,我确实有Order。」格开同学的手臂,她冒出个头。「你带了什么来?」
「只是披萨和可乐。」
「搁着吧,反正今晚食物只是点缀品。」
「妳疯啦!」将她拉到一旁,关悦笙小声地斥责她,「这里可是机密重地,妳居然随便放男人进来。」
「庆祝妳生日嘛!」她耸耸肩,兴味全转到陌生男子的身上。「来来来,先自我介绍一番吧。」
「我的饭碗铁会被妳打破。」
「欧子誉出差,要明天下午才回来,办公室又只剩下咱们两个,妳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她轻快的声音启人疑窦,「你,先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喔,我叫许翔,目前是体育系的学生。」男人红着脸,头低低地像个等待受罚的小男孩。
「轻松点,没人会吃掉你。」她打趣地揶揄。
「不是的……」他慌张地摆摆手,「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什么第一次?」关悦笙满头雾水,「忆侬,他到底在说什么?」
「妳别急,你也别怕。」她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抚,笑容中带着暧昧,「我们也是第一次,彼此彼此。」
「好。」说话时许翔又红了脸,「现在……我先去换个衣服。」
「请。」做个手势后,夏忆侬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上。
「妳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被压着坐回椅子上的关悦笙盯着那张饶富兴味的脸,「干么找个大男生……」
随着音乐声慢慢地响起,许翔再次出现时,身上原本穿著的衣裳已经褪去,露出健硕的体魄,他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条性感的丁字裤,眼中的羞涩也已消失,让正在说教中的关悦笙张着大口,双眼发直。
「同学,祝妳生日快乐,这是我精挑细选的生日礼物,希望妳会喜欢。」
「我的天……这是什么呀……」她用手遮着眼,不知道该看还是该闭上。
「猛男秀喽!」夏忆侬好心情地跟着打节拍,「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来这个人呢。」
「援助交际!?」关悦笙的头摇得像波浪鼓般,「妳……怎么可以……好堕落喔……老天爷……」
「当然不是。」许翔涨红了脸,否认道:「我只是……来表演的。」
「啧,妳又错了,看艺术表演时,人体也是种美,适合在众人前公开。专家学者都能接受这种论调,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妳的话简直像不解世事的老处女,让人汗颜。」夏忆侬夸张地擦去额上莫虚有的汗水,「我只是请个男人跳舞,又没打坏主意,哪里是援助交际。」
「妳……妳……巧言令色,我不……」
关悦笙再度被眼前的画面震得接不下话,展现在她们面前的男子,以流畅的舞蹈动作于转瞬间爆发,拋开原本的害羞矜持,表情转为认真沉着,双眼直勾着她们,然后完全融入音乐中。
原本以为比例欠佳的东方男子不适合这样的表演,今日大开眼界后,观感着实改变许多。如果不掺杂色情的邪恶念头,纯粹以艺术的角度欣赏,老实说,还……挺不错的。
虽然有些煽情、有些诱惑,但更能表达出男人纯粹的阳刚,展现浑身肌肉的美感,让关悦笙既难堪又舍不得移开眼。
而在一旁的夏忆侬则完全不在乎,拚命地鼓掌叫好。
终于,许翔在最后的音乐声中停止,却维持原本的姿势不动。
「快呀!」夏忆侬催促着。
「做什么?」关悦笙还搞不清楚状况。
「小费,小费啦!」她极度轻蔑地看着那像活在远古时代的恐龙般的同学。
「喔。」她呆呆地拿出钱,在他的面前晃动。见他动都不动,又发出询问:「喂,他怎么不拿?」
「笨蛋,小费该塞在裤腰上,没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走路。」翻了翻白眼,她做出快晕饲的动作。「人家外国电影都演过,这时候妳该拿着白花花的钞票,色迷迷地往许翔的小裤裤缝中塞钱。」
「嗄!?」关悦笙倒退三步,「不……不好吧!」
「同学——」夏忆侬刻意拉长声调,「人家辛苦了一个晚上,小费是他唯一能实际拿到手的赏钱耶。」
「可是……不好吧。」犹豫呀,再怎么说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