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妳就回家吃自己!身为名律师的女儿,本来就有雄厚的后盾,若非为了好玩,哪来的辛苦可言。」关悦笙转过身子,「我马上向总经理报告,妳只是个怕事的胆小鬼,不敢为做过的事情负责。记住,妳这辈子最好离我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妳。」
「生气啦!」涎着笑脸,夏忆侬挨近她身边,「容易老喔。」
「继续跟妳在一起怕会死得快,被气死的。」她别过头去,知道自己多少是迁怒,所以更加烦郁。
夏忆侬的幸运比常人多,明明闯出祸,却能因此得到更好的机会发展。没有人责怪她的多事,反而赋予更大的空间给她。关悦笙皱着眉头,不不不,追根究底那些并非重点,在碁峻公司工作多年,忍受所有的辛劳,只为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而他甚至对夏忆侬更感兴趣。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不知情的她依然点头如捣蒜,多年的同学哪,比天皇老子都重要。关悦笙说什么,她没有第二句话。「妳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能不能消消气呢?」
「总经理没那个耐性等人,妳不要害我。」
「好啦!」
「走。」关悦笙带头,连声音都是冷的。
叹着气,闷闷地跟着面无表情的关悦笙上楼,沿途连半句话也未曾交谈。偷偷的看着她,见她似乎沉浸在某些事情中,夏忆侬难免有些嘀咕。以往这个同学也是冷着脸,但更多的时候,是能够轻易读出她的心绪,如今,似乎很难揣度。
超难懂的女人哪——依照她替人解决疑难杂症的经验判断,好友铁定是坠到爱河中,却没找到适当的浮木,快被淹死了。
嘿嘿,做为爱情顾问,当然盼天下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啦。看来得找个时间开导开导,还她一个生气盎然的好同学。
只是,夏忆侬的眉头又皱起,她看上的人究竟是谁呢?
待在二十楼,能接触的对象相当有限,而且她们往来频繁,没道理自己瞧不出端倪,难不成……
「啊!」她惊呼一声。
不会吧,难道是那个人!
瞪了夏忆侬一眼,然后才敲敲门,「总经理,夏忆侬来报到了。」站在门口,关悦笙尽责地报告。
「嗨,欢迎来到受苦受难的二十层地狱——呵呵,比十八层多了两层,表示更辛苦。」傅睿哲迎上前去,努了努嘴,使了个眼色。「今天大家都有Hard time。」
「原来你也在这里,真好。」夏忆侬松口气,有熟人在,相信欧子誉就算要生气,至少也会收敛些。
「幸好有个人来分摊工作,我会好很多。」他亲热地揽着她的肩,像兄弟般自然。「以后咱们就是战友,同甘共苦。」
自从昨天胡润铭因故被停职后,身为总经理特助的他,工作量等于平空又多出一人份,以往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如今更是连睡觉都成了奢侈,想想还真是可怜兼苦命,呜呜呜!
幸好啦,欧子誉虽然没人性,总算也肯找个人来帮忙。而最最没想到的,他居然会找了聪明伶俐的夏忆侬,依这次的合约事件,可以想见未来的美景。哈哈,轻松的好日子又将来临喽。
嗯,她办事,他放心。
「这里是办公室,要打情骂俏留到外头,否则我会以为你工作很闲。」欧子誉的注意力全在文件上,连头都没抬。「门关上,妳可以出去了。」后面的话是对关悦笙说的。
「是的。」临走前关悦笙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傅睿哲的身上,飞快的一瞥,然后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门已经被关起,剩下三个人在办公室里,而其中两人面面相觑。
「你也可以走了。」欧子誉再次下逐客令。
「我!?」傅睿哲指着自己的鼻尖,难以置信。
「要我重复多少次!」他终于抬起头,有些愠怒。
「好吧。」做个无奈的表情,傅睿哲流露出保重的神色后,匆匆地离开。
门再度打开又关上,办公室里终于剩下两个人。
夏忆侬耸耸肩,无所谓地站着,趁无聊之余四处观看,如果他是关悦笙心仪的对象,是该好好地观察。眼珠子溜转过一圈后,终于回到欧子誉的脸上,望着他审视的表情。
「总经理,留我下来做什么?」
「妳替我找了个大麻烦。」靠回背后的椅子,双手交握地置于胸前,他显得气定神闲,「昨天晚上,我家的电话响个不停。印象中很久没那么热闹过,自从碁峻公司赚钱后,这些老人挺安份的,每天坐在家中要不就等着领红利,要不就看股价上升,直到昨天为止。」
唉,随便想也想得到为了什么,当然是胡润铭那浑小子嘛!
「我可没犯错。」夏忆侬防备地说。
「是没错,我用那些饭桶的原因,基本上只是为了巩固当初的经营权,如今时候已过,不需要了。」欧子誉娓娓地说出自己的心情,「妳的事件只是个引子,让我更有机会下手铲除恶瘤。」
「呵,我成了代罪羔羊。」
「不全然。」他笑了,「妳若要装无辜,表情不够生动。」
「被看穿了。」她吐吐粉红小舌,俏皮至极。「只是我感到奇怪,明明咱们就没啥交情,正确的说是交恶,总经理大可在将我辞退的同时也解除胡润铭的职务,这样才一举两得。」
「很聪明的作法,但我为什么要?」欧子誉站起来,笔直地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
「因为我们有过结。」空气忽然变得稀薄,在他的迫近中,双腿微微地感到不自然,但夏忆侬依旧顽强地支撑着。
「妳不怕我。」
「很好笑。」她露出假笑,「我干么要怕?」
「妳该的,因为我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只要有过节,往往记在心里,永远不忘。」他将她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丢回给她。
「你……竟然偷听我和关悦笙的谈话。」
她带着愠色微嘟起红唇,怒视着那张似笑非笑的傲慢表情。该死的男人,该死的工作,还有该死的自己!
「谢谢妳的评语,我从不知道自己惹人嫌恶到这等地步。」他抬起她的下颚,「妳很特别,激起我的兴趣,所以……」
「怎么样?」夏忆侬索性抬起头,直视他的眼中。
毫无预警的,欧子誉低下头,笔直地攫住她的红唇,印上一吻。
轰的声音在脑中炸开,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感受到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在她的唇上辗转交缠。
啊,天啊……
***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夏忆侬苦恼地抓着头发,完全无法专心工作。
昨天以前,她的心思完全不受这痞子的影响,而现在……再叹口气,好啦,人事命令已经公布,就在昨天她被困在这个办公室时,她升为营业部的经理,暂代胡润铭的工作已人尽皆知。
而工作地点,就在欧子誉办公室的旁边,这样子,她怎么做事嘛。
那个吻,到底代表什么?
也说不定什么意义都没有,她略微赌气地想。对欧子誉这类被冠以「黄金」开头的男子来说,或者这不算什么,但对她而言,意义可比太平洋更深更广更宽阔。莫名其妙被吻后,整个心思都乱了。
看到关悦笙低着头坐在遥远的彼端,她的叹息更多了,同时还带着歉疚。该怎么办才好,他可是同学喜欢的对象,到时候……心微微地被刺痛,开什么玩笑,她干吗要成为人家的夹心饼干?
明明就不愿意,昨天干么不说清楚,当着他的面直接发火嘛!胆小如鼠的躲在这里,实在有违她向来开朗直爽的本性。
唉,真烦啊!
「有什么不对劲吗?」欧子誉起身到茶水间,特地泡了杯咖啡,直接来到她的座位前方,关心地问。
「一切都很好。」
别过头,最好别看到那张俊脸,否则会无心工作。昨天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她的心思,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
「有问题的话随时来找我。」深思地望了她一眼。
「我永远不会去找你的。」
「话说得可真满,哪天别自己咬到舌头。」他啧啧作声,对她的叛逆倒是不以为意,「要喝咖啡吗?」
「我自己来,不劳费心。」
相较于她的过度紧绷,欧子誉的心情可好得很,闲适得不像人人口中的工作狂。「小事一桩,别挂记在心上。」他端起咖啡,直放在她的手中。「我亲手泡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宇宙无敌的自大狂!
唇瓣往外牵动,露出个假笑,夏忆侬在心中暗咒,表面上故意装得平静无波。低头啜饮热腾腾的咖啡,刻意让自己的情绪全埋进收敛的眼中,她轻声地说:「谢谢,麻烦总经理了。」
「还有件事。」他轻描淡写地道:「既然人事命令已经颁布,我要妳每天一大早就找我报到。」
他是来找碴的,就连秘书或待助都不需要,小小个公关,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