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筠,你还好吧?」季玉蝉站在门边观了观面无表情的陈竹筠,僵硬的走进茶水间,她连忙跟进,小心翼翼的问:」我刚刚好象听见迪亚斯先生的尖叫,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他死不了。」陈竹筠扭开水龙头,用冷水泼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季玉蝉犹豫了下,「我可不可以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竹筠瞟了她一眼,「没什么。」
毫无预警的季玉蝉发出惊呼。「啊!竹筠你的脸……」
陈竹筠注视镜中映像的明丽娇容,心下大喊糟糕。她不但搞丢眼镜,居然连伪装的妆也洗掉了。
不假思索的她低咒的快步奔回秘书室,劈头的吼,「我的眼镜还……」声音梗住,瞪视眼前几近全裸的奸夫淫妇,没想到一转身他居然勾搭上公司内其它的女人,一股气郁结在胸口,她后悔刚才那一脚撞得不够用力而留下祸「根」。
「哎唷!我道是谁,原来是陈秘书。」不疾不徐的整理仪容的女子是公关部石丽云,暧昧的打量陈竹筠,「陈秘书,早呀!看不出你身材挺不错的,啧啧啧!」
陈竹筠低头,才赫然惊觉外套内的白净衬衫被水浸湿而变得透明,她居然没发现,平白养了那只野兽的眼。她懊恼的连忙背过身,手忙脚乱的想将外套扣子扣上。
这一幕落在刚进门的武昭维眼中,他挑了挑浓眉,望着恢复原本面貌的陈竹筠,不禁佩服桑尼的手脚挺快的嘛!
「啊!总裁……」她窘迫的涨红脸,颤抖的手无措的怎么也扣不上扣子。
武昭维不发一语,优雅的手娴熟的替她扣好扣子并合拢她的外套,她感觉丢脸的心跳加速,两颊滚烫得足以煮沸冰水。
而一旁的桑尼则看得脸色一青一白,立即推开身上的石丽云,「昭维,你怎么来了?」
武昭维斜睨阴沉着脸的桑尼,哑笑,「我记得这是我公司吧?」
「桑尼,我今晚去饭店找你。」不死心的石丽云附在桑尼耳边说。
「出去!」桑尼此刻眼中簇着两团蓝焰直视着门口的两人。
「好嘛!拜。」石丽云在他颊上吻了一下,临去前示威的看了眼陈竹筠。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武昭维想此刻他可能已经躺在棺材里。没想到桑尼占有欲那么强,难不成桑尼来真的?蓦的一个念头浮上脑海,或许他可以替女性同胞解决这只大害虫。
「谢谢总裁。」陈竹筠尴尬的颔首,「关于迪亚斯先生助理一职,总裁,我想……」与其被工作压死,也好过待在发情期的豺狼身边。
「好!我会另找人接手你的工作,你跟我进办公室来。」武昭维冷硬的脸全是漠然的线条,制止跟上来的桑尼,「别忘了这里是武氏,可不是宾馆,请迪亚斯先生自重。」
「昭维,等一下。」门板在他惊呼中阖上,他煞车不及的差一点撞断了鼻梁。 只能懊恼的低咒,他忘了武昭维最注重公司形象,一但犯禁,就算好友也不能幸 免!不知道杀人不见血的昭维会怎样拿他开刀!他不安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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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维,为什么要把筠儿调走,你明明知道我对她……」桑尼打住话,「动了心」这三个字他没说出口。
「怎么?」武昭维坐在家里的办公桌后,转动沙发椅回睨怒气冲冲跑回来的寄生虫。
「你还问怎么了……」
「要不是认识你多年,了解你的为人,我还以为新闻报导上你花花公子的封号是唬人的。」
「你这算赞美吗?」桑尼没好气的说。
「大情圣坠入情网,难道不值得高兴?世间又少了一个祸害。」
「你这还算朋友吗?」
「若不是朋友,你现在不是站在这,而是被警卫摔出去。」武昭维冷冷的注视他,自桌边取出一纸袋扔给他,」将这件内衣还给你昨夜的床伴,她遗失在我家浴室里。」
桑尼心虚的睹了瞄喜怒不形于色的武昭维,「别这样嘛!那个女孩也不过是借宿一夜。」
「顺便把你的行李收一收,我已经帮你找了家上好的宾馆,还有免费供应威而钢。」
「昭维,难道不能通融一下。」又隐密又自在的活动空间实在让他无法割舍。
「能,我打电话给警察局或社会局叫他们通融一下。」
「你狠!算我瞎了狗眼认识你这无情无义的臭石头。」桑尼撂下话,转身离去。
武昭维看了不禁摇摇头,不知道桑尼这孩子气心性何时才能成熟一点。蓦的灵光一闪,或许陈秘书是个契机……
第六章
怎么也想不到总裁会向她提「假结婚」的协议,只要嫁给他一年后解除婚的,她可以获得一栋别墅和一千万美金,其它细节部分让她考虑。
陈竹筠脑袋乱纷纷,她坐在会议室里做记录,机械式弹指如飞的落在键盘上,而脑袋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季玉蝉进入会议室扯了扯她的衣服。
「竹筠,你的电话。」季玉蝉蹲在她身边。
「我现在在开会。」她压低嗓音说。
「可是对方是你母亲。」
陈竹筠身子微震了下,表面神色不变,「有没有说什么事?」自迎回姊姊的骨灰后,她和断了音讯的家人才开始有联络,只是每次习惯冷漠再加上多年亲情疏离,她和父母间竟无话可说,顶多是像陌生人的招呼问候语。母亲会突然打电话到公司倒令她讶异。「你告诉她等会开完,我再回电给她。」
「她说是急事,非要你听不可。」
「我知道了,在几线?」她推椅而起,颔首向在场人致歉,将记录暂交特助。
「五线。」季玉蝉跟上她的脚步,见她在会议室角落车起话筒面无表情的听完便挂了,不禁好奇的轻声询问,「竹筠,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爸刚刚因病过世了。」陈竹筠淡然的口吻仿佛叙述一件不关己的事。
「什么?!」季玉蝉陡地拔高音旦里打断会议,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们身上。
「呃,对不起。」
「没事的,你出去吧!」陈竹筠无动于衷的走回会议桌边,又开始接续工作。
这叫没事?季玉蝉在告退时,不时回头望着平静如昔的陈竹筠有条不紊的埋首工作,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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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人世了,陈竹筠站在落地窗前,任黑暗包围着自己,远望万家灯火闪烁的台北街道宛若白昼,光却进不了她漆黑的眼。
生命无常,谁能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姊姊走了,连父亲也撒手人寰。
沉重的悲哀向她袭来,她哭不出来,眼泪也流不出来。脑海翻转的是年少轻狂的杵逆,倔强任性的与父亲的权威挑衅,死硬的脾气使她不顾父母反对坚持帮助热恋中男女,本着青春少女对爱情的憧憬,认为有爱才是幸福的,婚姻才会美满,但她错了,爱情的泡沫随着姊姊的死亡沉人大海。
她错了,竟遗忘了最初爱人的心,在亲情间筑起冷漠的篱笆,武装自己,却失去亲情,连最基本伦常都没尽到,更别提承欢膝下,现在更是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看不到。
她拚命的回想父亲的模样,却是模糊的影子,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飞机上,好象他头发愈来愈稀疏,皱纹愈来愈密布,背已挺不直……该死的,她想不起父亲眼睛的颜色和父亲的笑容。
「怎么不开灯?」无声无息的脚步由黑暗走到她身后,由落地窗中映像出金色灿烂的光芒和深蓝宝石的明亮晶烁。
乍见玻璃窗映像她纤瘦的身影,空洞的眼睛盛着两颗易碎的黑色琉璃珠,苍白的娇颜没有一丝生气,他胸口为之抽紧。
他宁愿她大吼、骂他、打他,也不愿见她如此脆弱的神情,看来他有被虐待狂的倾向全因为遇见她。
「愿不愿意谈一下?」自新助理季玉蝉那儿得知她发生的事后,他便丢下工作赶来找她。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软弱,但她身体觉得好累,而身后臂弯又是如此温暖的港湾,渐渐的,她整个人往后偎人他怀中,放松的叹了口气。
「借我靠一下。」
他的心涨满喜悦,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当然,随便你要靠多久都可以。」这是头一次她卸下强悍的面具,主动且温驯,想到这些日子他几乎忍不住要喜极而泣。
「你哭了--」地仰头望人他漾着水光的蓝瞳。
「没有啦!」他拚命眨回眼泪,不想露出懦弱的样子。「倒是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我的胸膛借给你。」
陈竹筠唇角轻挑起一抹苦涩的笑,」那表示还是要还了--」看来他借过很多人。这么想之后,她胃里突地冒起微酸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