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宁静的气息吧!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温柔地包围著他,令他空虚的灵魂有了形体,飘泊的心不再随波逐流,疲惫的双脚回归家乡。“幸好,有你在我身边,谢谢你陪我回到家。”他温柔的吻她。
这句话比任何爱语还能打动她,没有什么比起自己所爱的人需要自己,更能让她充满了喜悦与满足。要说谢谢的人是我哟!华靖,她在心底悄悄地说:“能陪你回家,在你身边充当你的支撑物,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幸福。所以,要说谢谢的人该是我才对。”
“好快,明天就要回上海了。”靠著他宽厚的肩膀,注视著阁楼外成双成对的野雁飞过云际,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快乐的时光又匆匆流逝。“龙帮里的大伙是否还好呢?少了你这个副座,我可以想见帮里一定手忙脚乱的。嘻,你就像个沉默的存在,有你在帮内事事都井然有序,让人有种错觉以为龙帮效率极高,可是一旦少了你之后,大家就会感觉得出你的重要了。”
华靖但笑不语。
“真的这样好吗?把华家交给哥哥,不再回来这儿。”徐樱有点遗憾的说:“爷爷对你的期望那么大。”
“嘘,不要说话了。”
月儿高挂树头,洒下祝福的银光,无声地注视著有情人献出彼此的身心,紧紧地合而为一。***
离开华家的时候,只有华昆山一个人出来送行。“爷爷说他最讨厌离别送行,所以不出来见你了,华靖。”递出华老爷子所交代的一纸信函,“这是他说要给你的东西,我把它交给你了。”
“谢谢。”华靖没有拆阅收进了衣袋。“再见,大哥。”他伸出手。
华昆山僵硬了一会儿,缓缓地握住他的手,“再见,弟……弟。”
徐樱扶著华靖坐进马车后,华昆山站在马车门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说,华靖。”深吸口气,“谢谢你在爷爷面前为我说话,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敌人,但是到最后为我挺身而出的人却是你。以前种种误会,对不起。”
微微一笑,华靖闭上眼,“我们是兄弟,不必客气。”
“希望以后你常常回来华家看看。”昆山为他们关上门,“绿园里永远有著你的房间。保重。”
挥著手,马车往前奔驰而去,离开了。这样的结局,谁也没有料想到,这个结果对华靖来说也算是最佳的落幕吧!“不晓得爷爷给你写了什么?”徐樱好奇地问道。
华靖取出那封信函,打开来一看,上面苍劲刚猛的笔触写道:这个不是要给你的,笨孙子。我留了一些小玩意见要给未来的曾孙子、曾孙女。
如果你眼里还惦记著我这个爷爷还有你过世的奶奶,那么一定要收下,不许拒绝。
对了,“瑞”这个名字不错,如果我有了曾孙就取名叫华瑞。
早点结婚,好让天上的奶奶安心,小子。
随信附上的是一纸地契,那是华家位于上海外滩的一处产业,由于接近港弯区,多年来华家并没有在那儿有所开发。但是未来随著上海日益繁华,想必外滩会有大好前景。华老爷子将那块面积百亩的地留给了华靖。
“华老爷子真是用心良苦。”徐樱感动的说。
他突然把那纸地契放在她手心里。
“给我干嘛?”她吓一跳。
“那是要给我儿子、女儿的,当然放你那儿。”
“你儿子女儿又不是我——”徐樱迟钝的想到,“你——”
华靖微笑著说:“我不是把儿子、女儿放在你肚子里吗?当然这张地契也该放在你那儿才对,小傻瓜。”
“——不可理喻,这么丢脸的事你怎么说得出口!”恼羞成怒的徐樱赌气的转头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那可不行,我的孩子还没有要到,不能简单放你离开。”
“放开我,我要叫人了。”
“不放。”
“救——”
里面安静下来了,虽然有点好奇他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安静下来,但是马车的驾驶只敢暗暗地偷笑地驾著马车朝车站前进。***
季青岚端起茶杯,透过杯缘的上方注视著徐樱。“就这样?”
“没错,这就是这一个星期以来所有发生的事情了。”她咬了一口绿豆糕,满足地发出叹息。“能够这样和家族和解,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虽然他身上的伤尚未完全恢复,不过我相信他心里的伤痕慢慢会愈合而不再像以前那样束缚著他了。”
“做得好,樱丫头。”他放下茶杯,“想不到你这小兵立大功,能把我们华公子从寂寞的深渊拯救出来,真是太不简单了。华兄,你该好好地谢谢咱们樱丫头,是不?”
“你们俩聊得愉快就好。”华靖还是一张酷脸,神色不变地审阅手中的帐册。
打从他们一回来,华靖就一头埋入堆积如山的公事里,从外表上看不到他有所转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冰山似的,满脑子只有公事没有私事,让人无从得知他这一星期究竟回家做了些什么。所以季青岚才会把徐樱找来,相信从她口中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而徐樱也不负所望,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啧啧,怎么还舍不得你那冰冷的面具吗?华兄。要是你再这么慢吞吞的,阿樱妹妹若是被人抢走了,到那时你再伤心也没有用哟!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月亮不能够老是闷在水里等你,万一等到月儿都心碎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吗?须知‘有花攀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呀!”
“‘笑面杀手’改当起诗人,红门老大会把你赶出门的。”华靖赏他一记回马枪。
“呜,好伤人心。我这可是关心你,华兄。”季青岚嘻笑不以为意地说:“怎么说我和樱妹妹也算有缘,当然不希望她把青春浪费在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身上。”
“劳驾你多关心自己,季兄。我也没见到你在你那群红粉知己里,特别青睐哪一位佳人,把她娶回家去当老婆的嘛!”
“此言差矣,我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她们伤心。像我这样风趣又懂得情调的好男儿已经不多了,万一我要是娶妻生子,岂不要辜负天下众多为我痴迷的芳心吗?弱水三千,我怎舍只饮一瓢呢?风流而不下流是我季青岚处身众爱之道。”
徐樱见季青岚侃侃而谈、毫无羞愧地说出这番话,也不禁笑出声来。
“别这么不给面子,樱丫头。季哥哥我,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还是一贯温柔的笑颜。“你若是有认真的一天,我倒想亲眼看一看。”华靖泼他冷水道。
“唉,樱丫头你怎么受得了这家伙呢?还是快快改变主意,选择季哥哥我。温柔又体贴兼幽默风趣,比起这座万年冰山要好太多了。”季青岚坏坏地笑道:“要不,选那位每天送一打红玫瑰的俗气家伙,也比他好。”
红玫瑰?华靖抬眉望向徐樱。季青岚一副“逮到你了吧”的笑脸,“看样子你不知道,华兄。你们不在的这一周,每天都有一打鲜花送到东方之珠指名要给樱丫头呢!而且今天早上樱妹妹也亲自收到了第八束花,不是吗?樱丫头,究竟是谁送来的?连季哥哥都不能透露?”
“没……没什么!”徐樱慌张地站起来,“我想起花园还有事没处理完,先走一步了,季哥哥。”
看著仓皇离开的徐樱,华靖脸上罩著一层寒霜,季青岚摆出看好戏的表情,笑著说道:“想知道那位神秘人物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华兄。”
华靖给他一个冷眼。
“哈哈,不是我。”季青岚摊开双手说:“别搞错对像了,我没兴趣和你单挑,你真正的敌人可是个日本鬼子咧!还记得上次咱们在森源派对上见过的一个男人吗?
樱田志野,日本数一数二大财阀的长子。那些花就是他送的。消息我已经奉送给你了,至于你打算怎么做……全看你了,华兄。我还是老话一句,莫待无花空折枝。”
季青岚离开后,华靖蹙眉深思——樱田志野竟看上了徐樱?太不寻常。他有不祥的预感。樱田志野不论是传闻中或者是本人给他的感觉都不是个单纯容易对付的人,如果他有意为敌的话……恐怕将会十分难以对付。徐樱又是怎么会和那种人认识的呢?
“呼……好险。”
没想到这件事会让华靖知道。都是季哥哥大嘴巴,没事提起玫瑰花的事做什么。
对她来说,除了华靖以外,其他男人根本不在她眼里,她心里所想所念的也全都是华靖一人呀!她只想要他,也只在意他,就算是樱田志野送再多的玫瑰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她之所以没有马上把那些花与卡片扔掉,是因为……徐樱从抽屉里取出那叠卡片。最上头的一张薰染著高雅的茉莉香气,以工整的中文写道:几次联络不上你,真是令人失望,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