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将他惊醒,他关心的看着她,“痛不痛?”
方千墨摇摇头。
韩冬寂抱住她,激动的吻她的发、吻她的手,“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怎么会这样?
“是啊!宝宝很健康也很强壮,没有流掉。”韩冬寂又吻了吻她的额,“千墨,我好高兴,我们有个很棒的宝宝!”
“我……”她愣愣的,小手绞着被子,像惊醒一般的望着他。“我想吃东西,我、我肚子好饿……”
“好、好,我去找东西给你吃。”担心她饿肚子的他,急匆匆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你乖乖的等我。”
韩冬寂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后,便急着跑出去买食物。
他很担心她的状况,怕她一个人待在病房里会害怕,也怕她想起昏倒前的事会想不开,怕她哭,也怕她难受。
幸好电梯速度快,幸好今天人不多,幸好他腿长……总之,他几乎花不到十分钟就拎着好几袋吃食回来。
“千墨。”他高兴的跑进她的单人病房,声音微喘的说:“医院的地下街竟然有卖焗烤耶!”
回答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床褥。
韩冬寂将食物放在小桌上,旋身查看浴厕。“千墨,你在上厕所吗?”
里面没人。
恐惧与惊慌爬上他心头,她……她离开他了吗?
像疯了似的冲出病房,韩冬寂先跑到护理站询问,并请护士广播找人,然后他沿着楼梯一层又一层的找,电梯、厕所、病人洗衣区、饮水机旁……他只差没找到别人的病房。
“千墨——”他吼出声,几近嘶哑的疯狂吼叫。
韩冬寂冲到大厅,不敢想像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或是她发现这里离家好远,会有多害怕……
“千墨——千墨——”他不顾自己的行为有多疯,也不顾这里人这么多,不顾自己的身分和低调的个性就这么边跑边吼。
韩冬寂急喘着,锐利的双眸眯紧,胸口因心跳而紧抽。
“千墨——”他不死心的吼,她是一个人走的,而且他并没有离开太久,她也许还在医院。
“千——”他喊到一半,忽然感觉到有人拍着他的手臂。
是个老妪,她慈祥的微笑道:“年轻人,你在找人吗?”
“是、是的……”他急喘着。
“门口那边有个小女生,从刚刚就一直在哭,你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老太太笑着指向医院大门。
“好,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韩冬寂冲向门口,一颗吊了老高的心才安放下来。
可不是吗?他那个像孩子似的小女人,正蹲在门口的墙边嘤嘤啜泣,正确的描述,应该是嚎啕大哭。
不管旁人的眼光,也不管丢不丢脸,她迳自大声的哭。
忍不住地,他在唇边绽朵微笑。
举步往她那里走去,才看清她是抱着他的外套哭。
叹口气,他蹲下将她搂进怀里。“外套是拿来穿的,不是拿来接眼泪用的。”
怎么他也开始不顾旁人的眼光了呢?他现在才发现。
闻到熟悉的味道,被熟悉的怀抱揽着,方千墨备觉委屈,丢下外套反手抱住他,哭得更加肆无忌惮。
“我,我本来已经要走了……”她抽泣着,连话都说不清,“我想离开你,我、我不要只有一个人的感情……我不要这样……呜……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知道,如果离开的话,我不会快乐……”
方千墨推开他的怀抱,小脸上全是凄楚和不知所措的神情,“我,我可不可以待在你身边?你不用爱我没关系,我只是看着你、看着你就好……”
韩冬寂又叹口气,再度将她揽进怀里安抚。“傻瓜。”
方千墨抱住他,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在他怀里撒娇哭泣。
她知道自己不像其他女人那么坚强,离开心爱的男人后还能过日子,她不能,所以她只想以一个朋友的身分,偶尔可以看看他就好。
至少,能和他待在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相同的空气,这样她就能满足。
第七章
韩冬寂总算知道,女人要是执拗起来有多可怕,不管他好说歹说,不管他怎么劝她,方千墨宁死都不肯进他家一步。
最后他替她收拾行李,连夜联络上她父母的朋友,搬进她父母留给她的那间空空如也的屋子。
皱着眉环顾四方,韩冬寂忍着屋里久无人气的霉味,“千墨,这里要什么没什么,离你公司又远,回我家住好不好?”
“不要,这里才是我家。”方千墨意有所指的说,从阳台找来一支扫帚,动手清理厚厚的蜘蛛网。
韩冬寂皱起浓眉,强势的接过她手里的扫帚。“孕妇不能做这种工作。”
“我可以!”她又把扫帚抢回去。
长叹口气,他无奈的盯着她辛勤工作的背影,免得那个小傻蛋不小心跌倒。
她花了近三个小时才把新家打理好,得意万分的向他炫耀战绩,“你看!干净了吧?”
“是是是,但请问你,这里虽然有水有电,但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今晚我们睡哪?”他挑挑眉毛,双手抱胸的偏头问她。
“你当然是回你家睡。”方千墨理所当然的说,仿佛那个小孩心性,胆小又没安全感的小女人已经不住这个身体里。“我一个人很好解决,而且我刚才已经想好了。”
“喔?”
方千墨得意的拉着他的袖子,将他带到主卧房里。
“喏,我可以睡在木板上啊。”她好得意的指着那块又破又脏的木板。
“方——千——墨——”
“嗯?”
“你要是敢给我睡在这块烂板子上,你就给我试试看!”他表情阴狠的眯着双眸警告。
“为什么不敢?”她眨眨灵动的双眸,就不信他敢对她怎么样。
“很好……”韩冬寂一步步向她靠近,迷人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像是对爱人的低语,“对你太好、太顺你,反而让你忘了不乖的时候,我会怎么‘警告’你?”
随着他的低语,方千墨不禁想起她躲他的那时候,他把怒火全数化为炽热的吻,一朵又一朵的在她唇间燃烧,“警告”她不准逃避。
他的警告太可怕,她又羞又惧。
“嗯?”他再次逼近。
“这、这是我家,我不是你什么人,你没有资格管我。”她鼓起勇气对抗他,小鹿般的双瞳坚决得好晶亮。
“没有吗?”他的双眼危险的眯紧。
“没、没有。”方千墨暗咬银牙,她不能再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到最后她只会对他心生依赖,她不能像从前那样放任自己,最后只会越来越离不开他,而她……
也会越来越痛苦。
韩冬寂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在隐忍些什么。
她学他,下巴抬得高高的,毫不放松的回视他。
他怒极的旋身走人,一步步都带着明显的怒意。
方千墨虚弱的蹲坐下来,禁不住的低声哭泣。
就算在他面前表现得很坚强,她仍旧是那个胆小又需要依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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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焦躁与满腹怒火的韩冬寂,一肚子气没处发,差点把精美的地毯踱出火花。
这个女人够狠!昨天他半夜差人来他家搬床垫给她送去,结果竟然得到她真的跑去睡木板的消息,要不是他够冷静,只怕昨晚就把她活活掐死。
怎么会有女人不讲理成这样?就算气他,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吧?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韩冬寂疯狂的踱步。
长长的叹息从后方传来,他满脸无奈的秘书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先生,您想好要吩咐什么了吗?”
当韩先生的秘书兼私人助理这么久,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称得上是焦虑。
“还没。”他烦躁的停下,又继续踱步。“我看……算了!”
秘书小姐再度扶正眼镜,韩先生不停重复“我看”和“算了”几乎快整个上午了。
“啧!”韩冬寂好像也挺受不了自己,“好啦、好啦,你去准备一下,我要跟沈家谈解除婚约的事,最好低调一点,但场面弄隆重点,我不要看到记者。”
沈家人向来重视排场,却又讨厌丢脸,要想和平的解决婚约,还是顺他们点比较好。
“先生要解除婚约?”秘书小姐有点诧异,两家缔结婚约这么久,即使沈小姐再怎么不讲道理,韩先生也从没有退婚的意思。
“嗯,记得排场大点,下礼拜找一天,我要速战速决。”他敲了两下手指。“顺便拨个电话到日本找我父母回来观礼。”
“特地请老先生、老太太回来看你解除婚约?”他们会受不了的吧?
“不,是婚礼。”他笃定的看着秘书小姐。
“先生要结婚——”她惊讶的瞪大眼睛。
“没错……只是有点小麻烦要先排除……”他低喃,又迈开步伐继续荼毒地毯。
“小麻烦?如果只是小麻烦的话,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你没办法帮上忙。”韩冬寂搓着下巴,“只是新娘还没答应而已,这种小问题应该满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