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会勾魂摄魄的眼睛,好熟悉……
恍惚间,她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短针深入口腔,扎得她眼泪直冒,牙医师的手指不住的在她颊旁拍动,帮助麻醉药扩散。
“忍耐一下。”贴近的目光,温柔得令人昏醉。
不消几秒钟,整个脸颊已经麻肿得毫无知觉,她只能瞪大眼睛紧盯着带着口罩的男人,似是在警告些什么。
可在他的眼眸注视下,她隐约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迷惑。
他是谁?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从他的眼睛里,她却感觉他在笑。
钻牙的工具一靠近,华晓玫开始全身紧张,内分泌失调。
这种感觉就像是股市狂跌,她眼睁睁看着钱一滴一滴的流失,准备在收盘前绝地大反攻的豪赌。
当疼痛未如预期般袭来,她稍稍喘了口气,不过仍不敢松懈的瞪着距离咫尺的男人。
他的眼睛像堆埋在地底深处的黑曜石,沉着的散发着无法掩饰的光泽。
这辈子除了家人以外,她没有跟任何一个男人如此靠近过,更遑论是如此清晰的看透他的眼眸。
恍神当下,一股疼痛袭来,她皱眉呻吟。
“会痛?”他停下动作问。
“嗯,很痛——”音调透着惊慌。
“忍耐一下,因为会碰触到牙神经。”
不等她抗议,他手上的工具又开始折磨人了。
“啊——”华晓玫疼得眼泪几乎要进出,“很疼呀。”
“我会再为你上一点麻醉药,麻剂打入时可能会刺痛,忍耐一下。”
欧阳霁几乎是强扳开她的嘴,针头探入一扎,结果她痛得泪花滚滚,手紧拉住他的白袍,而当作虐的针头一离开,她二话不说马上把嘴巴闭得死紧。
突地,继刚才的女人啜泣声后,看诊室接着响起男人的惊呼声。
“呃,你咬我手指干么?”他猛甩着差点被咬断的手指,气急败坏的咆哮,跟早先的从容实在是天差地别。
“欧阳医师,你还好吧?”余秀屏掩着嘴巴强忍的笑,憋得一脸痛苦。真不敢相信有人会咬伤牙医师的手!
素来安静的诊所传出啜泣与嚷叫声,自然引起了大家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看诊室被打开,只见好几名医师护土堵在门口,好奇的观望探问。
倒楣的男人还在猛甩手,“没事,通通出去、出去。”
欧阳霁强作镇定的驱赶众人如果这事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谁叫你把我弄得好疼……”华晓玫一改精明的姿态,哭得泪眼婆娑,活像个无辜的小奶娃儿。
“我都跟你说会疼了,请你务必忍耐,而且也帮你追加麻醉药剂了,你怎么咬我的手指当回报?”直到现在,无名指指尖的刺痛仍一路传至心脏,真是椎心刺骨的痛啊!
皮肉受罪的是她诶!华晓玫忍不住发难,“可是真的很痛啊!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蒙古大夫,为什么我以前治疗就不会这样,我不要弄了……”她忍不住的嘤嘤啜泣。
欧阳霁气得扯下口罩,“我的大小姐,我可是根管治疗的专科医师,既然严医师把你转诊给我,你只有配合。”
这女人真是好样的,竟然污蔑他的专业,真把他给激怒了。
这下,她总算看清楚口罩下的脸。
“原来是你!”难怪她总觉得熟悉,“你该不会是记恨上次车祸要你赔偿我一笔金额的事,所以趁机整治我?呜呜……当心我委托律师向你索讨伤害疗养费、精神折磨费,另外追加一年份的SPA放松疗程。”
没错,他的确是想过要整治她,不过他的阴谋还来不及施行,就已经让她引发的意外捷足先登。
“你想太多了,治疗牙齿难免会疼痛,如果想整你多的是机会,何必挑现在。”阴沉着脸,欧阳霁生平第一次有被打败的感觉。
一旁的余秀屏大气不敢吭一声。原来平常幽默风趣的欧阳医师生起气来,也是挺吓人的。
欧阳霁看看时间拧起了眉。再这么拖延下去,后面的门诊病人一定会被耽搁到,他决定跟这小妞谈谈条件。
“秀屏,你先出去一下。”
“喔。”没敢多问,她搁下手中的器材,闪人去。
“人家不要治疗了……”华晓玫揪起他的白袍擦拭泪水,一瞬间,白袍就湿了大半。
“诶,别哭了,你羞不羞啊!小朋友看牙医都没像你这样大哭的。瞧,我的白袍上都是你的眼泪。”一时心生不忍,欧阳霁只好抱起面纸盒,当起面纸小弟。
“我又不是故意咬你的,可实在是很痛啊!”
“好、好、好,我知道,但治疗总不能做一半啊!现在不做,过不了多久,我敢保证你就又得来拔牙了。”
“啥咪……”她发抖得说不出话。
瞧她梨花带泪的可怜样,欧阳霁在连番叹气后,只得讨好的说:“咱们打个商量,趁现在麻醉药还没退,你让我把治疗完成,我保证不会再弄疼你,但你也不能再咬我,我可以付你伤害疗养费、精神折磨费各一万,另外追加一年份的SPA放松疗程,这样好吗?”
华晓玫顿时止住哭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需要怀疑,我是说真的,我开出来的条件,你可以接受吗?”专业是不容亵渎的,今天没完成治疗,他以后在牙医界还要不要混啊!
“真的?”
“是,等会我马上将钱转到你的帐户,至于SPA疗程就看你消费几次,我再付费,可以吗?”
华晓玫忍住哭泣。虽然她全身上下随便一件东西都超过两万块,不过聊胜于无嘛,积沙成塔才能跟金钱成为好朋友。
但是,若能再多A一点更好。“好,但是如果待会治疗还会痛,每痛一秒钟,我就还要再追加一万块。”
抢钱女,一秒钟一万块!早知道刚才就先打她个十针麻醉剂……算了,当作是花钱消灾吧。
“好,都依你,现在麻烦你躺好。”达成协议后,欧阳霁重新带上口罩,开门把余秀屏唤来,继续未完之疗程。
结果看诊室依然尖叫声四起,不时还听见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嚷喊着,一万、两万、三万……
果不其然,又吓走外头一干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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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欧阳霁怎么想怎么吃亏,她爱哭,他干么白痴的捧着钱哄她?
两军交战好歹也得厮杀一番,他却还没开战就捧钱进贡?实在不妙啊……
“照这样下去,我还没摆平她,倒先让她摆平了,而且还会负债累累。”
“谁负债累累?”欧阳月一踏进家门,就看见自家大哥傻呼呼的在跟空气说话。
“没什么。怎么你今天不用去扫荡色情、主动出击?”
“有什么好扫的?扫不胜扫,只要这世界还有一个男人存在,色情就会生根,何况我成天扫外头的家伙,偏偏独漏我们家这个在花丛打滚的祸源,忙了老半天又有什么用呢?”
“欧阳月,上次你嘴巴可以再坏一点。”
“对了,上次那辆车是谁的?”
“你说呢?我这在花丛打滚的祸源能认识谁?”
“当我没问,反正一定是女人的。”她回房前又顿住了脚步,“对了,修车费五万块。”手掌心朝上,她手指像花扇似的摆动。
“为什么要五万块?你不是说可以找到免费的修车厂?”
“没错啊!对我是免费,对你也不赖啊,八五折打下来才收你五万块。”
“什么?!”欧阳霁大声嚷叫,“你坑钱啊!”
“快点拿来,牙医师干了这么久,我知道你小有积蓄,休想拿我的面子去做你的人情。”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决定耍赖。
现在他所有的资本都准备要用来对抗华晓玫,哪有多余的闲钱付给她?这种非常时期,她应该要跟兄长团结共御华晓玫这个外患才是,怎跟他讨起钱来了?
“你怎么跟其他男人一样小气巴拉?”欧阳月不客气的批评。
“你怎么跟那个女人一样势利爱钱?”他也不甘示弱的反击。
兄妹俩气急败坏的对嚷,然后谁都不服输的瞪着对方。
“那女人是谁?”欧阳月抬高下巴问。
“要你管。”
“说,要不然你马上拿五万块来,而且我还会马上打电话给爸妈,说你胡乱勾搭女人,看看到时谁倒楣。”她威胁着他。
“欧阳月,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这个母夜叉真不可理喻。
“快说!”她的耐性奇差,“哪里认识的女人,做什么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欧阳霁咬牙说:“全诊所最漂亮的女病人,盛尔德公司的专属会计精算师。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怀疑你的性别。”他不忘补句话消遣她。
“啧,一听就是拜金女的来头。”她顿了下又说:“等等,这次该不会是红鸾星动,想婚了吧?”
“红鸾你个大头啦,那女人天生爱钱,而且爱到无法自拔,我是准备给她上一课人生大道理,好修正她的价值观。”欧阳霁说得正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