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他并不希望这件事情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好死不死的,竟让纪炽澄发现了,他只好将他和孙丽敏之间的协定说出来了。
这种事情在演艺圈的黑暗面,的确是常见的。
“协定?”纪炽澄的声音意外地高了几度。
他回想起几年前,他曾见过段鹤莲的母亲,便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
当时他便觉得孙丽敏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长相虽然挺美的,但是打扮却像个尖 酸刻薄的老女人。
同时她的言词严厉,仿佛把段鹤莲当成商品,而不是自己的女儿,因此他对孙丽敏 的印象实在糟得可以。
此时此刻竟扯出孙丽敏来,纪炽澄的神色一敛,大有山雨欲来的征兆,阴沉、愤怒 中还带有轻蔑。
郝制作被纪炽澄瞪得顿时志气全失,他打了个寒颤,还心想是不是因为身上只穿了 一件内裤所致。
然而面对纪炽澄犀利的询问目光。他也只有吞著口水,将苦涩的事实道出,“这是 因为最近段鹤莲一直接不到好工作,所以孙丽敏答应我,如果我能让段鹤莲成为第一女 主角,就能够跟段鹤莲……嗯……”
他还算识时务的没有将“上床”两个字说出来,不然纪炽澄肯定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情来。
因为纪炽澄现在的样子,活像捉奸在床的丈夫。
“这是真的吗?”纪炽澄心情凝重的再次确认。
他简直不敢相信,孙丽敏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出卖女儿的身体,只为了换取一 纸连续剧合约?!
事情真的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
思及此,纪炽澄的脸色阴霾铁青,更是为段鹤莲的境遇心痛如绞,仿佛此刻受苦的 人是他。
郝制作见纪炽澄灼灼逼人的视线,自然点头如捣蒜。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没有必要用一个名声滑落又流言缠身的人来当第一女主角! ”
纪炽澄闻言,理智宣告断裂,脸上完全没有笑容了。
“那么请将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尽快离开吧!”纪炽澄也没有必要再做表面功夫 ,直接指著大门口厉声道。
反正现在他不靠脸蛋和演技吃饭,他根本不在乎得罪郝制作,只是他该如何跟段鹤 莲说明这件事情呢?
郝制作连声道:“好、好、好!”
眼见大势已去,他只有依依不舍地盯著段鹤莲那张露出薄被外的绝美脸蛋,发出可 惜的叹息声。
啧!差一点就到手了!
虽然还没有签下合约,不过段鹤莲应该已经决定要拍他的戏,接下来他的机会应该 还很多,大不了再请她母亲安排一次。
郝制作又瞄了眼纪炽澄阴晴未定的俊脸,一股王者般的压迫感立即袭向他,他马上 伸手将衣物穿好,勉强维持镇定离开。
这个人情他就当卖给纪织澄了,但是将来有机会他会讨回来的。
纪炽澄目送郝制作离去,门板合上,他才将目光挪回段鹤莲在昏黄灯光下更显娇柔 、美丽的脸庞。
“我该怎么告诉你呢……”他伸出大手,温柔轻抚她因喝醉而红润的脸颊。
沉静的黑夜并没有给他答案,只闻他的叹息声……一次又一次。
***
带女人回家,对纪氏三兄弟来说是一件大事。
但是除了带段鹤莲回纪家,纪炽澄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方法,能够一方面保全段鹤莲 的名誉,另一方面又能让她远离伤害。
而现在,保护她的意念在他的心里是那么地强烈。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他总是瞧见母亲为了扶养他们,还在夜里努力工作的身影一 般。
以往,段鹤莲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然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真情之后, 他更有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人会出于本能地保护自己找寻到的宝物,纪炽澄当然也 是如此。
把段鹤莲当成宝物一样地珍爱,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此时此刻,心疼和不舍充斥在他的胸臆里,他知道有一天段鹤莲一定会知道这项残 酷的事实,但他还是先自我选择了保护她的方法,那就是带她回家。
而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耳根子将不得清静。
果然不出他所料,翌日一早家人们一阵骚动。
“炽澄!你……你怎么把人家扛回来?你该不会是……把人家怎么样了吧?”纪津 绿唯恐天下不乱地夸张说道。
昨天晚上他真的看到纪炽澄像猎人扛著猎物一样,把一个淑女扛在肩上带进家门。
纪炽澄理都不理他,不动如山地吃著早餐。
纪觅蓝到国外拍戏,没有一、两个礼拜不会回来,因此难得的周末早上,餐桌上除 了纪炽澄之外就只有纪津绿和纪妈妈。
纪妈妈听了纪津绿的说词,立刻给了他一记爆栗。“你在乱说些什么?我相信炽澄 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事实上,她还很自豪,自己的三个儿子在演艺圈打滚了这么久,依旧像过去一样没 有染上任何恶习。
尤其是向来责任心重的炽澄,她更不相信他会随随便便就欺负人家女孩子,什么扛 人回来,肯定是津绿看错了。
“妈!”纪津绿发出抗议之声。“他真的……”
“少啰唆,炽澄会解释的!你也不要去打扰那个女孩子休息,知道吗?”纪妈妈难 得拿出威严说道。
纪津绿扁了扁嘴,不再吭声,满心委屈。
纪炽澄很感谢母亲的支持,因此在一番思考之下,还是决定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 说出来。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要在我们家待一阵子。我希望你们能够先代为保密,等我 找机会跟她说清楚为止。”说完,纪炽澄瞟了纪津绿一眼,显然就是不放心他那张大嘴 。
纪津绿则颇为意外,义愤填膺地说道:“啧!那个郝制作愈来愈过分了,下次叫纪 觅蓝整他!”
以纪觅蓝的名气,很容易就接得到郝制作的电视剧剧本,如果不叫纪觅蓝乘机整整 郝制作,他纪津绿也看不过去了!
纪妈妈听了之后,既可怜又担忧地说:“可怜的孩子,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谁都 不要去吵她。”
纪炽澄露出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展现的柔和笑意,颇赞成纪津绿的提案。
像郝制作那种人,本来就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匆忙的结束早餐,纪津绿被经纪人接到唱片公司录音,纪妈妈也因为社区活动忙碌 去了。
纪炽澄便给自己放了一个临时假,总算有时间留在家里,翻阅他一直都很有兴趣的 股市投资资料。
他生财有道,脑筋也动得颇快,因此这些年来,光是靠股票买卖,他也赚了不少开 公司的资金,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个小兴趣而已。
蓦地,与他书房相连的房间里有了动静。
他嘴边噙著一抹笑意,往连接的门踱去。
第五章
头痛!
想吐!
这是段鹤莲清醒过来之后,唯一感觉到的两件事。
此时此刻,如果说她的脑袋瓜里变成了非洲大草原,她一定会毫不犹的相信,因为 她的脑袋活像被犀牛、大象等重型动物飞奔过一样,天摇地动,其震撼力立刻传达至她 全身神经细胞的每一个末梢。
老天!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蓦地,一阵呕吐感涌至喉口,她立刻钻出被子,捂著嘴四处张望。
洗手间?
洗手间在哪?
她要吐了……纪炽澄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段鹤莲非但没有平时咄咄 逼人的高傲,也没有平时自视甚高的气度,苍白著脸跳下床,仿佛火烧屁股了。
“你怎么了?”他问道。
段鹤莲一瞧见他,就宛如见到救星般地两眼一亮,奔了过去。“我……我要找…… 呕呕……呕呕呕……”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可怕的秽物就吐在纪炽澄可怜兼无辜的衣服上,让他瞠目以对 。
“哦……天呀!对……对不起……”段鹤莲一阵慌忙,想要伸手帮他擦拭,却苦无 手上没有手帕或毛巾。
纪炽澄见状,脸上的表情是既无奈又好笑,摇摇头将她拉至洗手间。“没关系,跟 我来吧!”
原来,纪炽澄房间里的设计是一体规格的。
也就是说,衣橱和洗手间的门是同一样式,要是不晓得的人,大概就会像段鹤莲一 样分不清、找不著。
纪炽澄递给段鹤莲一条毛巾,让她汲湿毛巾后擦擦脸,而他则大剌剌地脱去上衣, 走到一旁的莲蓬头下拉起帘子。
段鹤莲见状,脸颊一阵燥热。“你……你在做什么?”
隔著一道帘子,纪炽澄的声音闷著笑意传来,“你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吗?”
他身上的味道要是不洗掉,他根本无法专心看书,当然更无法静下心来和她谈谈恋 爱。
他虽然已经习惯和她相处,但是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么的新鲜和自然,仿佛 每一次都有特别的话题和斗不完的嘴。
因此他相信她会是一个好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