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渴望冒险的那个她,则深深地为眼前这个男人着迷。
当他骑着马向她奔来,她的脚仿佛自有意识般一动也不能动了。当他线条贲起的手臂将她拉上马背时,她所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腰。
速度、爆裂,以及带有水气的风。
在雷电中奔驰。
柔软的胸部压碎在他坚硬的背脊。双手环住他没有半点赘肉的腰。睡衣的裙摆掀翻到大腿根部,但那个渴望冒险的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更加用力地将赤裸的双腿贴住他修长的大腿,毫不在意这样的动作是否会拉扯到她仍然有些酸疼的肌肉。
这是个梦。
她被锁在城堡里许久许久,一直没有等到王子来解救她。然而她不在乎,她等到了她的黑暗骑士斩杀了恶龙,带着她去追寻雨后的彩虹。
他们奔驰过广阔的原野。
狂风呼啸耳畔。
他们会在一棵巨大的树前停下来。当他们手牵着手走进树洞里,那布满蔷薇的石头城堡不见了,被斩杀的恶龙残骸也不见了。
白昼划破黑夜。一道彩虹出现于通往幸福的天边。
“吻我。”公主可能会这么说。
但她其实也不是公主。因此当他们来到树下时,她只是捧着骑士那张卸去盔甲的脸,不顾虑后果地吻他。像是最后一次狂野的做爱后,想要驱走深切绝望的吻。
但是他们还没有做爱。还没有。
所以她必须说服他,他并没有放弃最后的荣誉。因为亲吻,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最诚实的语言。诚实的面对自己,并不是一件不荣誉的事。
她还要吻去他眼中的狂暴与迷乱。
她还要抚平他脸上扭曲的线条。
都过去了,不是吗?高塔上的那些日子。在无尽的荒野中寻找出口的日子……都过去了,不是吗?在那么辛苦地砍除荆棘后,还不能好好地品尝甜美的果实吗?
别迟疑、别迟疑。
她还要吻去他的迟疑。因为只有他也反过来吻走她的迟疑,她才会真正地得到解脱。
恶龙加诸在她身上的不仅仅只是表面的束缚。
高墙垮了,枷锁粉碎了。
但是她心灵的墙却仍然坚硬。
饶是坚强如钻的意志也无法穿破那道坚固的墙。只有最温柔的吻,才能融化它。
而有这个能力融化它的,只有眼前这名既坚硬又柔软的男人。
“你确定?”他的眼中有着被唤起的狂野。
不,甘舜知不确定。
但是她体内的那个女人百分之百的确定。
第一次在高塔上见到这个内心有着阴影的男人,她就想要他。
她用她的吻,吻去他最后一道防线。
然后他便彻底地沉沦了。
他将她压在身下,双唇有如野火般在她身上燃起一道道火焰。
他的手……那双抚遍她身躯每一处凹凸起伏的手,却如春风般令她敏感的颤抖。
一个男人怎么能同时如此地坚硬,却又如此地柔软?
而她……喔,这正是她一直想要的感觉。她不是正在死去,而是逐渐苏醒。
他急切的手滑过丝缎般的大腿内侧,几乎将她覆在身上的蕾丝撕裂。但是她不在乎,她只是想要他将她的蕾丝推高到她的腰际。
她必须用双腿缠住他的腰,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他强烈的需要。感觉她骑士的需要,将带给她无上的喜悦。
然而他不仅将蕾丝卷上她的腰肢,还在蕾丝一寸寸往上移动时,湿润的嘴唇在她柔软的肌肤上印上一个又一个热切的吻。
她的身体无法承受地扭动着。他的唇来到她柔软的山峰,并摘取了最甜美的果实,她几乎被那突来的喜悦所淹没。
蕾丝最后被推高过她的头顶,直到缠住她迫切想碰触他的双手。
但是他不允许她给予他同样的喜悦。他只是一直给予、一直给予,直到她跨越了某个她从来不曾到达的边缘,并在翻落后,品尝到极致的快乐。
但是她必须碰触他。
双手仍在蕾丝的束缚下,她只好努力地抬高臀部,直到碰触到他最坚硬如石的地方。
但还不够,还不够!
她要感觉到他的赤裸,以及她自己的。
仿佛是听到了她无声的请求。
他降下身体,让世界上最坚硬的男性抵住最柔软的女性。赤裸的。
一方是给予,一方是接受。然而男人与女人最完美的搭配不是单一的旋律,而是给予和接受同时发生的奏鸣曲。
他极之深入。并在她体内的海洋引发一波波的浪潮。
起先是缓慢、和煦的。但是他愈来愈深、愈来愈深,直到他终于碰触到她从来不知道有它存在的地方。
有如冷流与暖流般突兀的交会。存在于混沌里的秘密终于揭开。
她睁开眼睛,看进他充满渴求的眼底。
他要的更多,她知道。
手腕上束缚突然消失了,她伸手抚摸他、拥抱他,同时抬起身体迎接他狂猛的撞击。
听说地球最初的生命是来自于坠落海洋的星辰。
她晶亮的眼眸里有他的倒影。假使他的抽离是为了更加深入,那么她要他比深入再更深入,因为唯有他给予愈多,她才能回报他更多。
当那颗掉落海洋的星辰终于爆炸,她也在那似乎永不止息的潮花里,哭喊出声,由他紧紧地抱住她,任自己坠进黑夜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清醒过来。
从他的肩膀望去,看到天际云层下仍然夺目的闪光。
带着水气的风吹在她赤裸的肩膀上,却奇异地不感觉冷。
她抚摸着他的背脊,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另外一个相同的夜晚。
她不是冷感。
如果她以前曾经这么怀疑过,现在她也不会再有同样的疑虑了。
她体内有激情,只是需要挖掘。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充满了力量。她举高手臂,感觉着空气里的电流。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他睡着了。
在她的怀里。
也许屠龙是一件比想像中还要消耗体力的工作。
想要成为一位骑士,毕竟不是太容易的。
更别提这个骑士心里,也住着一只待屠的龙。
她闭上眼睛,跟着坠进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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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好像历经了很长很长的一段睡眠才醒过来。
生平第一次,他可以感觉到体内那份从来没有真正平息的骚动,似乎暂时地平静下来了。
血液里流动着的不再是炙人的火焰,耳边不再有扰人的鼓鸣声,外在的世界仿佛被隔绝在一道玻璃墙外,任风雨再如何恣狂,都无法烦扰到他。
他的脸蜷伏于一座柔软的谷地,他可以听见那规律、平缓的心跳声。
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着双目轻闭的女子。
甘舜知……
也许是感觉到目光的凝聚,她睁开眼睛。
两双眼睛凝视着彼此,良久。
雷声仍然响彻山谷。但两个人谁也不在乎。
结果是他先开口了。声音透着慵懒。
“老鹰和蛇是天敌,有一天,有一只老鹰在追捕一条蛇,那条蛇急急忙忙跳进水里,老鹰在水边盘桓了好久,没过多久,它看到一只乌龟爬上岸晒太阳,便迅速地扑下去逮住乌龟,然后得意地说:‘笨蛇,别以为你穿上了背心,我就认不出你!’。”
甘舜知噗哧一声大笑出来。他也跟着微笑。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刚恢复思考能力后,她突然瞪大眼说:“不对呀,这个笑话编的太奇怪了,乌龟有四只脚耶,即使戴上了龟壳,那只老鹰也不应该认错人吧。除非……它其实是一个大近视眼。”想到这个可能性,甘舜知又笑了起来。
利海粟笑着说:“还有后续发展。那只老鹰在发现自己认错人以后,为了跟乌龟赔罪,决定亲自登门道歉。然而在途中,它又遇见了它的死对头,这回那条蛇为了逃命,急急忙忙钻进一个土洞里,老鹰在洞穴旁干瞪眼了好久,终于看到一只四脚蛇从土洞里爬出来。有了上一回的前车之鉴,老鹰学乖了的说:‘乌龟兄,你脱了背心出来,是要做日光浴吗?’。”
“哈哈哈哈……”甘舜知笑到差点停不下来,直到她察觉到他的手覆在她赤裸的乳房上,她静了下来……
“对这,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的手感觉起来十分地好。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带给一个女人那样好的感受。她伸出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上,微笑道:“快下雨了。”在他仍然停留在她体内时,除了讲讲天气,谈论其它的事情——包括笑话,似乎都太过亲密。
甘舜知不安地欠动了下。
又一道闪电点亮了黑夜。
利海粟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一个翻身,她已经躺在他身边。两个人并肩躺在树下,不约而同将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天际。
他将一只手枕在自己脑后,一只手环着她,许久许久才说:“这有点疯狂。”
“是的。”她同意地说。“比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晚上还疯狂。你经常在半夜里跑出来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