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苏姐姐,这样你太危险了!”花舞儿急忙拉住苏映星的衣袖,想阻止她。
两人正在说话之中,已经有一骑来到她们数步之前,出乎意料的,那骑只是看了她们一眼,不但不上来攻击,反而调头就走,苏映星跟花舞儿正觉得莫名其妙,又有数骑走过来。
只听见一个男人道:“少爷,前面有两个女的两个男的,那两个男人好像受伤了。”
那男子道:“阿福,过去看看,顺便问问他们的来历,到徐家的猎场来所为何事?”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只见刚才那个男人去而复返,勒马停在苏映星的面前.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子问道:“我家少爷问你们是什么人?到徐家猎场来做什么?”
想必这问话的男人便是阿福。
苏映星见来人并不是追杀他们的敌人,松了一口气,对于阿福无礼的态度不以为意,上前拱手行了个礼,道:
“我们兄妹四人途中遇到了强盗,我两个哥哥都受了重伤,我们四人一路逃到这里,并不知道此地是徐家的猎场,还望贵主人海涵。”
阿福看到答话的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先是一呆,再听她的言语又是如此有礼,心下十分受用,一改刚才无礼的态度,连忙下马行个礼,道:
“姑娘的遭遇十分令人同情,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少爷。”
那阿福回去之后,过不多久便又听见数骑走来,当中带头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生得眉清目秀,相貌颇为俊俏,一身华服,坐下所骑之马一望便知是匹神骏的好马,男子骑在马上的神态闲适,手执折扇缓缓摇动,顾盼之间神彩飞扬。
苏映星见主人来到,便迎上去行个礼,将方才对阿福的话又说了一遍。
那男子骑在马上,本来神态颇为高傲,对于苏映星等人只微微一瞥,似乎兴趣不大,这一听见苏映星的声音,不禁好奇地低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他呆在马上,一对眼珠子盯着苏映星直看,连眨也舍不得眨。
苏映星见那男子两眼猛盯着自己看,甚是无礼,她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的容貌惊艳,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言语中无意得罪了他而不自知,心想他们四人现下的处境很危险,能不再得罪人便别得罪,便道:
“我们兄妹四人无意中闯入贵宝庄,实是无心之过,我们这就马上离开,希望贤主人能够原谅我们兄妹的无礼之处。”说完便招呼舞儿要走人。
就在苏映星等人正要离去之际,那男子才回过神来,忙跳下马赶了上来,道:
“姑娘且慢,我见令兄的伤势似乎很重,你们两个弱女子要照顾两个大男人恐怕不太方便,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到舍下养伤,你看如何?”
“这……”苏映星听了他的建议并不欢喜,反而很为难,若是为了伤者着想,当然应该找个地方帮他们解毒,但若是那些人又追过来,恐怕会连累无辜者受害,她一时没了主意,看着舞儿。
花舞儿也没主意,只得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
她又习惯性地望向主意最多的常笑月,希望可以听听他的意见,可是他正昏迷不醒,又怎能给她意见,最后她只能低头沉思。
男子见苏映星很是犹豫,连忙道:“在下只是见令兄受伤,不忍心让你们带着伤患赶路,全是一片好心,并无恶意,请姑娘相信在下。”
他见苏映星虽然没答应,但是频频看着受伤的人,知道她心下有些动摇,连忙加紧鼓吹:
“令兄受伤颇重,若是不尽快找大夫医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苏映星当然知道两人的情况危急,她又考虑了一下,才作下决定,道:“贤主人一番好意,小女子若再推却便是不知好歹,这便请贤主人带路吧!”
男子闻言收起折扇弓身行了一礼,道:“在下名叫徐清岚,不知姑娘芳名?”
苏映星本是江湖儿女,对于徐清岚初见面便问自己的闺名一事自是不以为意,便据实以告:“原来是徐公子,小女子名叫苏映星。”
她话一出口才想起,刚才将四人的关系称作兄妹,她自报真名,倒一时想不起要为其他三人编什么名字,便不替他们介绍。
徐清岚所关心的本来就只有苏映星一个人,对于花舞儿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连正面看一眼也无,所以知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倒是无所谓,只是招呼着苏映星回府,将其他三人交代给下人去处理。
第七章
苏映星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常笑月,不由自主地露出迷惘的神色。
最近为什么只要一看着他,心里就会无法平静?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看不清楚。
这思绪的波动又是为了什么?
花舞儿端着药汤进房时,见到苏映星呆坐在常笑月的床边,她俯身看了看常笑月,担心地问道:
“姐姐,你怎么在发呆啊?是大哥的病情有变吗?”因为苏映星伪称四人是兄妹关系,花舞儿便将称呼中的姓去掉。
苏映星回过神采喃喃自语: “我在发呆吗?”
为什么会坐着坐着就呆住了呢?在呆住之前她在想些什么呢?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抬头才发现舞儿正站在旁边,她怔了怔,问道:
“有事吗?”
花舞儿一听便知道苏映星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她不安地问: “姐姐,你没事吗?”
可别连苏姐姐都病了,这样只剩她一个人,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苏映星疑惑道: “我?没事啊,有什么事?倒是你来有什么事?无言的病情有变吗?”
花舞儿没精神的摇摇头: “没有变,也没有起色,还是一样昏迷不醒。我来是为了送药,你交代的药煎好了。”
苏映星闻言,抗默了一会儿,才道:
“徐府有的药,能试的我都试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如果再没变化,咱们就起程去百花谷吧!我想他们会希望回去的。”
说着,便接过舞儿手上端着的药,慢慢吹凉之后,再将药一匙一匙的喂进常笑月嘴里。只见药汤大多从他嘴角流出来,只有小部份进到嘴中,苏映星对这情形已经习以为常,一边喂药一边擦拭溢出的药汁。
花舞儿闻言,脑袋如被雷电击中,立时呆在原地,苏姐姐的言下之意是他们两个没救了吗?所以要送他们回百花谷长眠!
“怎么会这样!徐家给我们这么多药材,难道都不能用吗?”花舞儿凄然地问。
苏映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黯然地垂下眼睫,慢慢地喂了常笑月一口药,道:
“徐家给的药虽然多,但是并没有什么解毒圣品,至今所用的解毒药,大多是我自行调配的,可惜我医术不够高明,那些药都没有发生功效,他们甚至连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徐府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大城市,而是山边的一座小村落,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更别说要找珍贵的药材了,而她的见识又不够广阔,不知道有什么名医住在蜀境,也没办法向别人求救。
花舞儿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就退出房间,走到隔壁,看着那两片雕花木门,里面,花无言正睡着。
睡着,是的,这是她对自己的解释,无言只是暂时睡着了,过两天就会醒过来的,否则她实在无法看着脸色苍白的无言而不掉泪。
她其实很想哭的,可是她知道光是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以前不论什么事,总有无言护着她、帮她处理,现在无言累了、睡着了,得换她来保护他才行,她不能哭,她要照顾无言。
她开始后悔为了逃婚而出谷,如果她不逃出谷,大家现在都会平平安安的在谷里,一起玩一起闹。
她也知道后悔无济于事,可是总忍不住要想,早知道就不逃婚了,早知道就听苏姐姐的话快点回谷,早知道就不要他帮她挡毒,她希望她才是中毒的那一个……早知道,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为什么一个单纯的逃婚会演变成这样?她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老天连这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成全?
◎ ◎ ◎
徐府的花园中,布满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弥漫着浓郁香气,但是凉亭上的人,似乎无视于这美好的园景,只是望着远方出神,一身的白衣,处立于万花之中,其独立于世的韵味,成为园中的另一种景色。
忽尔,亭中人口中逸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常笑月跟花无言还是没有醒过来。
自从见常笑月为了她而中毒的那一刻起,心头被一种莫名的东西压住,沉甸甸的,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是怎么了?
她应该想开的,看淡生死,抛去悲饬,这些天以来,她应该早已调适过来了,可是为何就是回不到原来平静的模样?
“苏姑娘,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