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妻。我这么说,你应该不会感到讶异的。’
‘假如我说她是清白的呢?’
段汉强哈哈大笑,‘很好,那晓中就嫁给梁先生。’
‘相反的话,她就必须嫁给我。’勾烨皱着眉,‘这样一来,晓中不论怎么选择都
非得结婚不可?不管她是不是喜欢梁先生或者是我,她都一定要挑一个人嫁了?’
‘勾先生,你还不够了解我的女儿。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唯一能阻止她冒生命危险
的方法。我相信只要她结了婚,有了家庭,她就会了解什么是最重要的。’段汉强握握
妻子的手,‘她母亲和我一天到晚担心晓中会不会被捉到,是否会一不小心就──那种
滋味你能想像吗?’
‘……不能等到晓中自己选掸结婚对象吗?’
‘唉,我不是没等过。可是那丫头从小到大,就是那副脾气,现在革命就像斗牛眼
前的红布巾,除了革命之外,她根本不会想到其他的。这也是我们何以越俎代庖的替她
找了相亲对象的原因。如果她有真心喜欢的对象,我们也不必这么辛苦,相信爱她的男
人也一定愿意尽快娶她为妻,好让她不要再继续冒险下去了。’
‘……’
‘你真的对我们家女儿只有友情吗?勾先生。如果你喜欢她,我们不会阻止你和她
结婚的。我也很清楚你在上海从事的活动,我们段家也愿意对贵帮提出一定的协助,请
你再考虑一下。’
那老狐狸早已经侦查过他的一切,却一直装作对他不了解。勾烨寻找着晓中卧室的
窗口,那儿现在是一片黑暗。她还睡得着吗?
他已经明白晓中所谓‘控制’是怎么回事。
没错,或许在她眼中,自己和她的父亲一样,都想要控制她的人生。所以当初她的
反应才会那么激烈,换作是他自己……勾烨摇摇头,他不要晓中对他什么三从四德,他
希望晓中就是晓中,像他当初所认识的,拥有比谁都多的热情,想要为这个国家及这块
土地做些什么。
只要他告诉段汉强,晓中和他已经有夫妻之实,晓中就一定要嫁给他。这么简单,
就可以获得佳人。这真是极大的诱惑。
他该怎么做?
勾烨烦恼地搔搔头。‘可恶,都勋,早知道你派给我的麻烦这么大,我绝不会答应
你接下这桩事。’然后,让别人抢走晓中,这样可好?他自问。‘可恶,可恶透了。’
‘勾……勾烨,是你在那里吗?’
黑暗中传来清脆的唤声。‘果然是你。’晓中一身白衣地站在他眼前,‘你也睡不
着吗?真巧。’
一点都不巧,他和她失眠的理由是一样的。‘你……真要嫁给梁霁月?’他硬着声
音说。
你会在乎吗?晓中心里暗道。‘当然不会,我要和爹地长期抗争,不管他介绍多少
男人给我,我都不会答应结婚的。别看我爹地妈咪那样子,他们顶多会禁足不让我出门
,还不至于逼我结婚,嫁给我不爱的男人。’
‘你打算抗争多久?一年、两年?’
晓中自己也怀疑,这也是她在房间待了一晚上,苦苦思索得不到解答的问题,所以
她才会心情低落连睡都睡不好。
‘晓中,如果……你的父母……要你嫁的人是我呢?你是否会答应?’
‘咦?’
勾烨握住她的手,‘不要管“如果”了。我们结婚吧,晓中。’
‘号外、号外。最新一期的八卦李葳报已经出刊了,如果错过这期,你们一定会遗
憾的。根据本报驻香港特派员报导,上海十二少又减少一名单身汉啰!最热门的世纪婚
礼将于今天举行,“八面玲珑”情归何处,请大家一定要看“八卦李葳报”,一份只要
十铜钱,谢谢!谢谢!’
‘我要买,我要买!’
‘老板,给我一份,谢谢!’
抢得最新的一份报导,他快马加鞭地跑过三、四条大街,冲回了‘东方之珠’。
‘不……不得了啦,帮主、帮主夫人,外面的人都在传言说……说……啊,我快渴
死了,水!’
红子菲亲自奉上凉水一杯,‘喂,别卖关子,快说快说,快点告诉我外面又有什么
新鲜事发生了?最近真是无聊透了。’她兴致勃勃,睁得一双骨碌可爱的大眼,不输一
只好奇的猫。
咕咚咕咚的喝下水,‘是的,帮主夫人。外面的人都在传说,勾爷他……他在香港
结婚了,对象还是一位煤矿大王的女儿呢!’
‘呵呵,这个写报纸的人是疯子要不就是骗子,勾烨怎么可能结婚呢?’子菲哈哈
大笑说:‘我亲亲老公派他护送“七月”到香港去了,他是去香港办事,不是去结婚的
。我就不相信那个比鲨鱼还狡猾的勾烨会那么容易就结婚,不成不成,他不能结婚的。
如果他结婚了,那我以后要找谁开心,找谁陪我开玩笑啊!’
没错,少了‘八面玲珑’,未来想要恶作剧时,就不太容易找到乐意与她‘为虎作
伥’、‘为非做歹’、‘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越想越不对,子菲将那纸捏成一团的小报拿来重新读过,‘这篇报导如果是真的,
那就大大不妙了。’
‘什么事大不妙了?’
子菲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她亲爱的老公,‘太好了,勋,不得了了。有一件攸关你
老婆妻子、休闲娱乐生活的大事发生了。’
‘易言之,就是你专门作弄人的乐子又少了吗?’
‘嘿,知我者老公也!’子菲将报纸塞到他怀中,‘快点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勾烨
不会背的要结婚吧!他如果也变成“妻管严”俱乐部一员,那我又少一个可以恶作剧的
对象了。我已经听到我血液里的恶作剧虫在哀号的声音。既然勾烨和你情同兄弟,你一
定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啰!告诉我,他没有要结婚。’
‘关于这件事啊……’都勋神秘地一笑,走进了办公室。
就像被钓上的小鱼儿,子菲紧张地跟着蹦跳到他身旁,黏着他要答案。‘快点告诉
人家嘛!你如果不告诉我答案,我这一整天都会坐立不安的。’
都勋揽住她的纤腰,让她坐到腿上,溺爱地亲吻她香嫩的苹果颊。‘勾烨知道你这
么关心他的婚姻,想必会十分感动的。’
她噘起唇,‘你没听过“好奇杀死猫”这句话吗?你想害我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而死
吗?’
‘你就是这么急性子。’都勋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电报。‘你自己看吧!我今早
才收到的消息。’
电报上只有简短的两句话:我结婚了,明天将会回到上海,洋留。
‘啊,怎么居然是真的!’子菲失望地垂下双肩。‘看来我必须接受事实了。’
‘不要太难过,知道吗?’都勋会很乐意用夜晚来安慰老婆。
‘算了!’子菲一扫阴霾的表情,改而笑吟吟的说:‘说不定他老婆比勾烨还会玩
,那我不是又多了一个玩伴了吗?哈哈哈。我担心什么,老天爷会给我一个交代的,哈
哈。’
都勋对于娘子从打击中恢复正常的速度,也不禁长叹一口气。谁教他就是喜欢这样
子的她呢!唉!
※※※
圣洁的教堂里,洋溢着为新人祝福的金色光辉,透过拼花玻璃窗映在长堂里缤纷的
虹彩,就是幸福的颜色。
‘段绕中,你愿意接受勾烨为你这一生的丈夫,不论生老病死,一辈子服从他、支
持他并且爱他,至死不渝吗?’
这不是在梦中,她真真确确地站在这儿,听着神父为他们俩证婚,而只要她回答出
这一声‘愿意’后,她就真的成为勾烨名符其实的妻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做一对假戏
鸳鸯了。
这一个礼拜过得简直像梦一样。从她接受了勾烨的结婚提议后,段家上上下下就有
如进入一场准备婚宴的恶梦里头。张罗请帖、宴客名单、场地、宴会菜单,到结婚典礼
进行场地的安排,以及购买婚戒、结婚礼服的制作一切的一切,从大到小的细节,足以
累垮一个健康的人。
现在,她就站在这里,他站在她的身边,一身洁白的燕尾服,没有男人能比他更俊
美、更挺拔,他可以是任何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但他却愿意为了她……站在这边誓
言爱她、敬她一辈子,她将是他唯一的妻。
她可以这么自私吗?
晓中的回忆不禁回到一个礼拜前的那个夜晚。
‘我们,结婚吧!’
她无言以对。一半的她高兴的要飞上天,另一半的她还在彷徨,他为什么突然又向
她求婚了?他想通了,他觉得不能没有她吗?
‘我和你父亲谈过了,他认为你继续从事革命太危险,而婚姻是他们唯一确保你不
会从事危险活动的法子。所以不管这次你再怎么抗争,我想他都一定要将你嫁出去为止
。他说,如果我们俩情投意合,他也愿意祝福我们,让我们结婚。’
‘这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她那一半飞上去的心儿,又坠了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