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情着簪花露,婀娜姿迷四海宝。
缘账清魂凝傲骨,繁华业里葆天真。
——《牡丹颂》
洛阳牡丹甲天下,宋代,牡丹栽培中心移至洛阳,栽培技术更加系统、完善。洛阳牡丹的规模是空前的,洛阳人爱花、种花,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几株牡丹花。
玄梦山庄在洛阳的别馆内,种满了各类品种的牡丹,托紫嫣红,美不胜收。
“啊,好美!子寒,没想到这里种了这么多美丽的牡丹!”上官羽梦瞪大围限,看着满园的牡丹,不敢置信地赞叹。
她在这朵花儿前看看,一下子又跑到那朵花面前,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她满心的喜悦。
玄子寒含笑地瞅着在花间舞动的小人儿,脸上浮现一抹宠溺的笑容,觉得花虽美,但她的人更美。
突然,她眼前一亮,指着面前的牡丹叫道:“咦,这种花的花瓣上竟然有两种颜色耶!”
那是一株蔷薇花形的牡丹,瓣片上有艳紫红和粉红两种颜色。
“这花是‘洛阳锦’,又名‘花二乔’,它的花瓣不仅双色,一株上还常有两种叶型。”程叔解释,指着其中的两片叶子又说道:“羽梦小姐,你看,这片叶面粗糙,那片就光滑平展多了。”
上官羽梦皱皱小鼻子,悻悻地道:“程叔,你可以去忙你的了,不必跟着我们。”
能和心上人花前百一下,赏花谈情,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可身边多了一个超级大电灯泡,就怎么也浓情蜜意不起来了。她看向玄子寒,他则回她一个调侃的笑容,她更是气得双颊鼓得老高。程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一本正经地答道:“羽梦小姐,女子和男子在花园独处,不成体统,请小姐见谅。”
“子寒,你和程叔来洛阳是来作生意的吧?”上官羽梦对着玄子寒挤眉弄眼,暗示他以此为借口让程叔离开。
“一天时间,不急。”玄子寒装作没有看出她的暗示,气定神闲地瞅着她气鼓鼓的表情。
“是吗?”上官羽梦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几下,露出个小狐狸般的笑容,拉着玄子寒的手,快乐地道:“既然子寒休息一天没有关系,那我们就好好‘玩玩’吧!”
说着,她就拉着他向她的卧房走去。
“羽梦小姐,羽梦小姐……你们要干什么?”程叔惊呼,却又拦不住他们。
上官羽梦把玄子寒拉进屋内,砰的一声,当着程叔的面把门关上,锁好。
“程叔,女儿家的闺房,不得任意闯入,这个道理你懂吧?”她笑咪咪地说完,便不再理会在门外大呼小叫的程叔。
她唇角掀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回首望向玄子寒,“这样就没人打扰了。”
他沉默着,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写满了疑问。
“子寒……在船上时,你为什么吻我?是不是你也有些喜欢我?”她走到他的面前,捧起他的脸,问出藏在心中很久的疑问。
“我以为你知道,我吻你……因为是你。”玄子寒眼中闪现令人心醉的柔情,含蓄地回答她的问题,但已足够说明他的意思。
上官羽梦满意地一笑,靠进他的怀里。
他勾起她粉颊上的一缕秀发,大手顺势滑进她如乌丝般的黑发中,轻轻把她拉近。
她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彼此的鼻尖几乎可以碰在一起,呼吸相对,空气仿佛要燃烧起来。
她的脑袋仿若停摆了,整个身体都被他的男性气息包围着,胸前的柔软压着他硬实的胸膛,心跳贴着心跳,脑袋晕陶陶的。
这时,她心里闪过一个名字,那个疙瘩,梗得她不大舒服。
“你曾想过要迎娶韩三小姐吗?”她是吃醋的,这个问题不问不行。
“韩老爷子曾暗示过。”玄子寒指的是对他恩同再造的韩义山。
“那……你呢?你想吗?”她追问,不允许他逃避话题。
他的唇擦过她的鼻尖,非常喜欢她现在的表情,逗弄道:“十年前,我就被你绑住了,不是吗?”
“你喜欢她、吻过她吗?”她不想表现得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但仍控制不住地噘着小嘴,固执地继续追问。
她想知道,他拒绝了韩三小姐是为了信守诺言,还是真的对自己有一点点的情意?
“没有。”玄子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双目温柔含情地看着她。
他不曾喜欢韩三小姐,所以在韩义山暗示两家联姻之时,巧妙地拒绝了。
上官羽梦轻叹,知道他只对她有感觉,这就够了。总有一天,她会让他说出那三个字的。
她以诱惑的姿态用粉舌轻舔干涩的唇瓣,同时也润湿了他的。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什么,但速度快得让她来不及看清。
他一手抓住她的腰,另一手固定在她的脑后,眼中闪着澎湃的柔情,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她见齿轻咬着他的唇,邀他与之缠绵。小手则不安分地在他的胸膛摸索,颈部后仰,留给他更多探索的空间。他湿润的双唇向下游移,攻向她柔软的突起……
冰凉的感觉让上官羽梦有一些清醒,她一把推开玄子寒,他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眼中写满激情、疑问和不敢置信。
她娇媚地眨眨眼,笑出一朵媚花,打开房门,拉着他的手跑了出去。
“我们走吧,趁现在程叔不在。”她对着他笑嚷:“我们去约会!”
可怜的程叔在叫人拿着木头来撞开门时,里头已是人去楼空。
洛阳虽不若长安繁华,但比起其他城镇也毫不逊色,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小贩的叫嚷声不绝于耳,伴着妇女的讨价还价声,十分热闹。
一对年轻男女走在街头,男的俊逸儒雅,玉树临风;女的娇俏可爱,笑容甜美,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上官羽梦清灵的大眼骨碌碌地四处张望,将一切繁荣尽收眼底,稍稍满足她被挑起的好奇心。
“约会?”玄子寒诧异地问道。
“是啊,就是像这样,一对男女在街上独处的意思。”上官羽梦打马虎眼,不是很清楚地解释道。玄子寒皱起眉,怪异的感觉在心中升起。记得她七岁时,不经意间也曾说过这类奇怪的词语,他知道这不是洛阳的方言,那么是……
“呀,面人儿,我想要!”她兴奋地指着远处捏面人儿的小贩。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头疼的问题,住她拉着向前走去。
上官羽梦开心地接过玄子寒买给她的面人儿,小心翼翼地拿着,就怕把它给碰坏了。
这时身边走过两名老妇人,只听得其中一个说道:“你知道吗?听说那个上官府又闹鬼了!”
“是啊,听说有人看见那鬼魂就是上官老爷呢!因为上官老爷死后,他的妻妾们偷跑的偷跑、改嫁的改嫁,还偷走了上官家大量的金银珠宝。有个留在府里的侍妾受不了寂寞,和长工私通被发现了,还闹到官府里去了呢!”另一个妇人总结道:“所以啊,人们都说是上官老爷死的不安宁,才会府里闹鬼。”
“唉,那么大的一间房子,卖了出去,却也没人住得长,可惜了……”两妇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梦儿,别难过。”玄子寒柔声安慰道。再怎么说,那上官老爷也是梦儿的爹。
“子寒,我没事。”上官羽梦对他一笑,她早已猜到以上官宣的挥霍无度,上官府没落是必然的结果。
玄子寒搂过她的肩,默默的给她安慰。
上官羽梦感动的一笑,靠进他怀里,说道:“走吧,我们去逛集市吧!”
半个时辰后——
上官羽梦把玩着手中的木偶,格格娇笑,“真是好玩耶!”
玄子寒心中一动,问道:“梦儿,从前没见过?”
“是啊。”上官羽梦点点头。“以前在山上,根本没机会下山见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可惜这次很快就要回去了。”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木偶上,根本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山上?玄子寒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悟。看来这十年,她并不是像她说的住在小村子里,而是住在山上。
“以后想逛集市,多的是时间。”他柔声安慰道。
“真的?”上官羽梦小脸一亮,拉着他的手问道。
“不过,要有程叔跟着。”玄子寒正一本正经地道。
“啊?不会吧?”她长呼短叹地哀叫着,蓦地瞟见他调笑的表情,恍然大悟。“子寒,你好诈!”
或许真的是近墨者黑吧?
郊外的荒园,远离闹市,有一座废弃不用的破旧院子,空荡荡的,从房子造型依稀可以辨认昔日此院的辉煌景象。屋内地上铺着干草,四周满蜘蛛网,屋顶的瓦片大半都毁损了,一张木床已被虫蛀得差不多。
相传此屋闹鬼,白天本就少有人来,夜间更是不见半个人影。
但,黑暗中那个猥琐的身影,难道是鬼不成?
“主人,他们来到洛阳,就住在别馆里。”猥琐的身影开口,对着黑漆漆的屋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