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坏了什么事……”她委屈地说:“你……你……的表演很精彩……很成功……”
“表演?亏你说得出口!”他的声音明显的压抑着怒火,她轻而易举的将他的努力付诸流水,居然还只当是一场表演?
“不是吗?”
“你说是吗?”他闷哼了几声,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又教他更加的火大,这世上难道没有聪明一点的女人?
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一副该死的蠢德行?
巧玲珑含着眼泪,有一点点的委屈,可是她又觉得在陌生人面前落泪很失礼,所以硬是忍住了,“你……你不是卖艺的,那那……那刚刚为什么不说?”
他为什么要说?这种事还需要说吗?除了这个笨得相当出色、笨得相当到家的笨丫头之外,谁会把他当成卖艺的?
“你给我记住!咱们走着瞧!”他用力的甩脱她的手,反身一跃纵上树梢,因为他已经听见马蹄声奔进林子里来,他得准备伏击,没空跟她说废话了。
巧玲珑抬起头来,相当愧疚地盯着他看,“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勇于认错一向是她的优点,既然人家吼着说她坏了大事,那她一定是真的搞砸了什么事。
“别抬头看我!”他朝下吼了回去,她这样跟他说话,除了瞎子之外每个人都注意到他躲在树上了。
“可是……”她只是想为自己的无心之过做些补偿。“我想帮忙……”
“你给我滚开就是帮了天大的忙了!”
“但是……”
“给我消失!”
“可……”
她再这么纠缠不清下去,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他们的声音会惊动镖队,而使他们有了防备不进林来,二是他在掐她脖子的时候会错失劫镖良机。
他得当机立断!
年端敬飞掠下来,一手拎住她的衣领,一手提住她的腰带,轻轻一跃又上了树梢。
“别出声。”
他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巧玲珑瞪大了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距离极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檀香味,这种味道闻起来令人觉得安心,她还奇怪着这么暴躁的人身上居然会有着这么舒服的味道?
他看见她眼里突然露出奇怪的神情,像是惊讶又像是可惜,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而他还把手放在她嘴上,碰触到她柔嫩的肌肤。
他连忙把自己的手放下来,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又凶恶地说:“不许出声。”
“好……”她有些迷惑,轻轻柔柔的答应了。
数十匹黑马扬着马蹄、溅着泥泞飞快的奔进林子里来,年端敬看准了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背上的包袱,准备出手抢夺时,身边的巧玲珑动作却比他更快的掠了下去,有如一只凌波的翩翩乳燕。
年端敬根本来不及抓住她,她真是他的灾星,专门来跟他作对的,他是该怪自己不好吗?因为他只叫她不许出声,却忘了吩咐她不许动!
难道天意当真注定他年端敬就这么栽了吗?
“停!”她轻巧地落了地,伸出双手一拦。
风行云为了避开她,将急驰中的马匹往旁一带,踏人一个泥水坑,溅起一大片泥水。
“做什么?”
“这位大叔!”巧玲珑客客气气地开了口,“请问你们是保镖的吗?”
师父说了,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面人,她对人家客气三分人家也不好意思对她失礼,这样她要拿到希罕的宝贝就又更容易些了。
风行云回头看着依旧飘扬着的旗帜,斗大绣着镇远镖局四个字,他们是不是保镖的应该相当的明显吧?
“你想做什么?”一名趟子手大声的斥喝了起来,“还不让路!”
“我想看看你们有什么宝贝,行不行?”她露齿一笑,显得相当的温婉。
“当然不行!”风行云惊奇道。
这个小姑娘看来斯文有礼,模样娇美可人,没想到居然是拦路打劫的小贼?
“可是我必须要偷一件希罕的宝贝才能回去。”她轻轻地皱起眉头,“我想回家了。大叔,你行行好,把你的宝贝给我成吗?”
送这趟镖虽然是他第一次,但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风行云乍听到她这么说,不免有些匪夷所思,因此他回头问了趟子手们。
“这算是劫镖吗?”
“当然算!”林镖头扬着手上的长剑,“臭丫头,居然连镇远镖局的生意都敢抢,还不乖乖的回家绣花,这才能长命百岁!”
“我又不会绣花。”好凶的人喔,巧玲珑扁起了嘴,“你们把东西给我,我自然就可以回家了,刚刚我不是说了吗?”
“要拿东西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
唰唰唰几声,众人或刀或剑或枪,纷纷把家伙拿在手里,一脸蓄势待发的样子。
“什么样的本事?”她可开心了,人家都说了要拿东西可以,只是要拿本事出来,她得问清楚要拿出什么本事才能得到宝贝。
“这臭丫头装傻!”林镖头一声吆喝,“拿下来!”
他长剑一扬,劈头就对着她砍下去,巧玲珑不闪不避,压根没感觉到她的性命受到了威胁。
风行云抽出剑,四平八稳的压下他的剑。
“慢着!”风行云适时的拦了下来,他看这小姑娘有恃无恐的样子,利刃及头了居然不闪不避,如果不是身怀绝世武功逗弄他们取乐,就是有帮手躲藏着没现身。
不管是哪一种情形,都要小心的应付!
这只羊脂白玉马没什么稀奇,但却是他能寻回失踪了十三年的女儿的重要关键。
“姑娘,你师父是谁?要这只羊脂白玉马做什么?”他策马靠近她,弯着腰跟她说话。
每次只要见到这种十六、七岁的姑娘,他就会感慨的想起自己音讯全无的女儿,若她没被掳走,今年也该有这么大了。
因此,基于这种心理,他对于和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孩,都多了一份耐心和柔软。
“师父就是师父呀!”
她看起来天真澜漫,笑意盈盈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拦路打劫的小贼。
风行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有宝贝?”
他受年家庄的庄主年启尧所托,要将这只羊脂白玉马送到商家堡,这事相当的隐密,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
虽然年启尧早就跟他说过,路上一定会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劫镖,但却没跟他说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她看起来风吹大一点就会把她刮跑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年启尧这么笃定其他人无法护送这支镖,而要他送这一趟?
想他风行云当年可是名震黑白两道的神捕,因为爱女被仇人所掳,所以走遍天涯寻访,这几年听说江湖包打听对这几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因此他急着找他寻问爱女的下落,这一找又是数年的光阴.,好不容易知道江湖包打听为了躲避大家对他的缠问不休,进了年家庄接受了年启尧的保护,所以他才会上门去。
年启尧百般的推阻,坚决不肯透露江湖包打听的下落,两个人还因此大打出手,实力都在伯仲之间,所以也没分出高下来。
后来年启尧被他缠得烦了,便说只要他能安然将一只羊脂白玉马送到商家堡,他就愿意透露包打听的下落。
为了寻找爱女,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更何况只是领着镇远镖局的趟子手们跑这一次而已。
“我听说的呀!”巧玲珑诚实地说:“有人说只要到这里来,就可以捞一笔,还有一堆宝贝可以拿。”
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他。
“可以给我吗?大叔?”她充满期待地伸出了手。
“当然不行。”给了她之后,他拿什么跟人家交差?更重要的是爱女的下落就没有线索了。
他微微弯腰跟巧玲珑说话,但还是有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因此那几枚快速绝伦、凭空飞来的暗器他很快的就察觉到了。
但是要跃起避开却也来不及,他只好右足在马蹬上一蹬,身子快速地往左翻,避开了那些暗器。
但是年端敬来得更快,他在高处发了那些暗器之后,马上直掠下来,大手一探就抓住了风行云背上的包袱。
风行云回身拍出一掌,右手抓住包袱,两人用力一撕,唰地一声布帛破裂,两个人同时往后一退,包袱里的东西猛然地飞了出来,跟着落到巧玲珑脚边。
她有点犹豫的看着脚边方方正正的木匣子,该不该捡呢?
师父说过路不拾遗,她如果捡了起来,会不会对不起失主?而且那个大叔人满好的,她如果拿走他的东西好像不太道德。
年端敬看她居然在犹豫,激战之中还分神吼她,“快拿了东西滚!”
原来这丫头跟他一样,都是在打羊脂白玉马的主意,虽然她劫镖的方法令人看到脑充血、笨到会令人呕血,但只要东西送不到商家堡,他才不管她用这种近乎会送命的方法劫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