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女儿以前爱万汉民爱的那么凄惨,朱陈芳决计不让孙子有和亮竹生情的机会。
于是,怒指着亮竹,朱陈芳激动地道:「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离开朱家,还向你爷爷要求一半的财产,你爷爷也不会愈想愈生气,懊悔当初好心收养你,如今却让你……」
「奶奶,我……我没有向爷爷要求财产……」亮竹惶惶然地道。
万重天揪起她的手,黑眸中的怒火化成利刃射向她。「你凭什么身分要求分财产?」
「哥,我没有……」手腕被一股愤怒的力量攥住,手掌和手臂似乎要分离了,她痛得掉泪,但不敢要求他放手,他发怒的模样,真的骇人。
「难道你没和你爷爷提你想离开朱家的事?」朱陈芳豁出去了,她要趁这一回,把亮竹这个眼中钉,彻底的赶出朱家。
「你和爷爷提过,你要离开朱家的事?」万重天怒视着她。
「我……」轻轻的点着头,亮竹默认了这事。
「没想到爷爷真的是被亮竹妹妹害死的!」江可怡做出惊讶状,倒抽了一口气。「亮竹妹妹,你怎么可以……枉费爷爷那么疼你!」
「我没有害死爷爷,我也没有要求分财产……」亮竹一再的想为自己辩解。
「你爷爷不在了,现在死无对证了,你可以继续装无辜,好等着日后接收朱家所有的财产……」朱陈芳怒吼完后,伤心的哭了起来。「我们朱家就是对你太好,才会让你得寸进尺,又害死了……呜……」
亮竹泪眼汪汪,双膝一屈,跪在地上,一颗小头颅猛摇晃。「奶奶,我真的没有害死爷爷,我没有……没有……」
朱陈芳不想和她说太多,怒指着她,咆哮道:「你既然想离开朱家,那你现在就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这个害人精!」
听到朱陈芳要赶她走,亮竹一愣,旋即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望着万重天。
看着他,她想起爷爷和她说过要她嫁给他的话,当时她也点了头,爷爷甚至还感到欣慰的笑了笑……
所以,爷爷并没有生她的气,而且她压根没提过分财产一事,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她从来没想要贪过朱家的一毛钱——
她陡地恍然大悟。奶奶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赶走她。
她知道自己就算这一辈子都住在朱家,就算她是爷爷领养的孙女,但她永远得不到奶奶和哥哥的认同……也许,她真的该离开这里。
水眸幽幽的望着他,一想到要离开他,她的心竟有种揪疼的感觉。
她的生命为他而活,她一直都在台湾守候着他,等着他归来。离开他,她会像浮萍般飘泊无定,一生再也没有归依……
「莲嫂,去收拾她的东西,马上赶她走!」朱陈芳喝道。
「老夫人。」
「老夫人。」
管家和莲嫂同时出声想要求情,但遭朱陈芳一个怒瞪,两人皆不敢再出声。
「莲嫂,你还杵着做什么?快去收拾她的东西。」
「是……是。」
莲嫂进去收拾东西之际,万重天沉声道:「清叔,载她到万家去。」
「重天,你还要留下她?」朱陈芳想不到自己的计策,竟成了反效果。「我……我不想再看到她。」
「我不会让她再踏进朱家一步,奶奶你也不会再看到她。」转身,犀利的目光瞬间倾降在亮竹泪痕斑斑的脸上,他阴沉沉的对她道:「想要离开?你有权利说『离开』两个字吗?要不要让你离开,由我作主。」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一个月后,朱家由一片素白,转为一片喜洋洋的大红。
在知名的大饭内宴客,座席上不乏名门政要,尽管心情没有任何喜味可言,万重天仍不失礼的举着酒杯,亲自向贵客们一一敬酒。
因为今天他是这场喜宴的主角之一,也是贵客道贺的对象。
今天,他是新郎倌。
奶奶坚持要他在爷爷百日内,娶妻冲喜,一来,可以冲淡朱家的哀伤气氛;二来,他刚接手天舜集团,也需要有个喜事来帮衬。
他之所以答应奶奶的提议,除了那两个原因之外,是希望奶奶可以从爷爷死后的哀痛中,慢慢的走出来。
爷爷死后,奶奶变得易怒,常常发脾气,要不,就是一个人躲在房里,哀伤的痛哭着,他担心两极的情绪化,会让奶奶的身体愈来愈虚弱。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待在公司了解业务,没办法腾出一些时间关心奶奶,是以,当奶奶兴致勃勃地和他提娶妻冲喜的事,他实在不忍心反驳。
「……现在,我们请新郎和新娘子一起到台上来。」主持人在台上满脸笑意的邀请着今天的主角上台。
闻言,在和贵客敬酒的万重天,转头和管家朱清说道:「告诉主持人,我不玩这一套。」
「是。」
万重天视线一瞥,看见今天的新娘子正起身要上台,没多看一眼,他又把视线移走。
奶奶要他娶江可怡的那一点心思,他猜也猜得到,他点头答应奶奶,并不全然苟同奶奶的想法,纯粹只是因为,娶任何人对他而言,都没有特别的意义,如果娶江可怡,能够让奶奶高兴,那又何乐而不为?
瞥见那一身纯白的新娘礼服,他想的不是今日的新娘子,而是被他关在万家的承亮竹。
如果今日穿上新娘礼服的人是亮竹……
甩掉脑里涌现的莫名念头,他向在座的人一一寒喧敬酒。
为什么一想到她,他的心头就有股莫名翻腾的波动?待在美国时如此,回到台湾那感觉更是强烈……
他恨她入骨,可是在恨她之余,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一直侵袭着他……
整整一个月,他让她一个人待在万家,没有仆人,因为他要她当万家的唯一仆人,万家的里里外外,都必须由她一个人打扫。
他不准她踏出万家一步,也不让她继续读书,除了让莲嫂偶尔送东西去给她之外,她就像被关在塔里的公主……一个很美,却浑身充满罪恶的公主。
他不会让她离开,也不准她离开,她是他们万家的仆人,一辈子的仆人……她是他的……
为什么他明明喝了很多酒,还是甩不掉她的影子?为什么在他当新郎倌的喜宴上,他想的不是他的新娘子,而是她?
琥珀色的液体灌满他的胃,想见她的念头,如冲击着胃壁的酒液一样,愈来愈强烈,强烈的程度,是他所无法控制住的——
第六章
晚上十一点整。
住进万家的这一个月内,亮竹每天十一点整就上床睡觉,但今天,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呆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本她爱读的书,但此刻,她连翻阅的欲望都没有。
每当入夜后,占地宽广的万家,就会显得特别寂静,今日更是多添了一抹凄凉落寞。
今日是哥结婚的日子,她不能到现场去祝贺他,当然也不能到朱家去。
她没忘记爷爷曾经说过要她嫁给哥的话,这事莲嫂也知道,昨日莲嫂来的时候,还在替她抱不平。
莲嫂总叹,如果朱家人不善待她,那为何不放她走,但是她却不怨,能留在这里,为他整理这个家,她心里会好过些,如果真有遗憾,那也是他不让她继续读书。
不过,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她都会无怨的遵从。
关了台灯,上了床,她躺在床上,泪水莫名的滑落。
今天是哥的大喜之日,虽然她没去参加,但她应该也要默默祝福他,可是她的心里为什么盘旋着一股闷闷的酸涩?从知道他要娶可怡姊那天起,这种感觉就压得她的心沉甸甸的……
她有好几日都呆坐在花园里,一坐就是一整个上午,这几天,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哪些东西,也许是没吃……连她自己规画的自修课程,也没有一点进展。
侧着身,擦掉眼泪,她不可以哭,她要替爷爷、替朱妈妈、替万叔叔感到高兴,因为哥结婚了,等可怡姊生了几个孩子后,朱家和万家就能延续香火,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但偏偏她的泪水仍是止不住的狂流。
泣涕涟涟之余,忽地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巨大声响,她吓得停住哭声,倏地坐起身来。
该不会是小偷闯进来吧?可是整个万家庭院四周都设有红外线监测,除非有钥匙,否则要顺利进入大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亮竹冷静下来想一想,也许是莲嫂在喜宴结束后,特地过来看看她,犹豫了半响,她大着胆子走出房外,点亮通道上的灯,一步步提心吊胆的走向楼梯口——
「莲……莲嫂,是你吗?」
没有听见回应声,但似乎有人在楼梯处跌了一跤,声音颇大,吓得她贴着墙,动也不敢动。
进来的人应该不是莲嫂,莲嫂不会不回应她,而且她隐隐约约听见那人闷声呻吟着,是个男人的声音。
正当她害怕的想偷偷走回房里去打电话求救时,那人却突然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