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是我弄丢的。」齐雪儿不服气地抗议,像她这么勤俭爱钱的人,就算是再怎么没有数字概念也不会弄丢这么一大笔钱,两百万耶!又不是两百元。
「妳先说这笔钱是怎么不见的吧。」
「其实钱是怎么不见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两百万原本是要用来付一间叫威登的公司的订金。我记得三天前我就把支票签出去了,可是办这件case的林小姐说传票有问题,所以三天前又放回我桌上,可是我根本没看见,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还我?总之传票就是不见了,所以我的助理就开始帮我找那张传票。」
「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传票已经归档,支票也送出去了,可是威登却说没有收到这一笔款顷。」齐雪儿困惑地说。
「那支票兑现了吗?」
「银行说当天就兑现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贪图这种不义之财会遭天打雷劈的。」等着瞧,她回家后一定要做一个稻草人,每天用拖鞋照三顿打,还要用针帮他做小针美容。
「妳没有让银行帮妳查查看是谁把支票兑现吗?」
「当然有,可是银行说要明后天才查得出来。」
「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吗?」
「没有。」
「这就奇怪了,妳才上任就发生这种大事,实在巧合得让人怀疑。」马克翔颦眉促额,为这意外的巧合怀疑不已。
一般而言,公司的规模愈大,纸上作业就愈繁复;尤其是对签发支票这种与钱有啊的事特别小心谨慎,总是要经过四、五道层层关卡和请款部门及付款部门一再确认与核准之后才会签发,签发后还得交由厂商签回存档,一点也马虎不得。可是,瞧齐雪儿说得马马虎虎,连文件曾经被送回重审也不知道,这样漫不经心的草率方式实在不得不令人起疑。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是赵震东搞的鬼吧?」
「很有可能。」他不得不往这个方向猜想,问题是赵震东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竟然拿钱来开玩笑。」两百万耶!她不吃不喝得存五年才有两百万耶!
「这可不是开玩笑,两百万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够好用了,如果他拿这两百万来告妳侵占公款,妳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侵占公款?」齐雪儿叫了起来。「他凭什么告我?钱又不是我拿的,他哪一只眼睛看见我把钱私吞了。」
「要把钱神不知鬼不觉地存到妳的户头是很简单的。」马克翔叹了一口气,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那这下可麻烦了,恐怕很难善了。「总之妳先查查妳的户头,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这就去查。」开什么玩笑,她齐雪儿虽然爱钱,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可不能受这种不白之冤。
清查的结果真的被马克翔给料中了,望着这笔意外之财齐雪儿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死老头!果真把钱弄进我的户头里,可恶!」齐雪儿气得不得了。
「现在已经知道钱在哪里了,妳打算怎么做?」
「明天我就把钱领出来,再把钱丢回那个老头身上,一定要砸到他脑震荡为止。」
马克翔简直要昏倒了,这算那门子的办法。「雪儿,就算妳用钱把他砸死了也没用,现在问题是要如何趁着没人发现钱的流向之前,不动声色地把钱还回公司。」
「那就把钱领出来再存回公司就好了嘛!」
对于齐雪儿如此天真可爱的想法,马克翔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妳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借贷法则。」
「借贷法则?好象有听过的!可是又没什么印象,你知道什么是借贷法则吗?」
「妳这个读完四年大学的人问我这个大学没毕业的什么叫借贷法则,妳不觉得可耻吗?」
「这不能怪我嘛!我所有的科目里就属会计最烂了,重补修了四年还是五十九分,我死求活求地拜托教授才硬拗成六十分毕业的。」这种丢人的事,齐雪儿说来一点愧色也没有。
「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妳的吧!明天妳想办法把传票带出来给我,我替妳跑一趟威登;至于银行方面,妳明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告诉他们别再查了,否则查到钱是流进妳的户头里,那妳免钱的牢饭就吃定了。」
「牢饭?我呸!我才不要吃那种次等食物。」齐雪儿一脸的嫌恶,被马克翔养刁的嘴可容纳不了那种粗食。
「不想吃就乖乖照我的话做。」
现在马克翔只能衷心祈求老天保佑,保佑明天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否则他真的得带着大包小包的药补、食补,在恳亲日去跟她面会了。
***
事实证明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齐雪儿第二天一早根本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银行就被逮了,她前脚刚踏出家门准备上班,后脚就直接上了警车,专车接送到警察局。在看守所折磨了两天一夜之后终于以五十万交保候传。
齐雪儿一看到来接她的马克翔,脸马上垮下来,嘴一扁,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流下来了。那模样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从来没见过齐雪儿如此脆弱的样子,马克翔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他搂着她的肩急得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雪儿别哭了,我知道妳很害怕,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妳的。」眼看着哭成泪人儿的齐雪儿,马克翔心中炽热狂烧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赵震东!他发誓他会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的?」齐雪儿睁着泪汪汪的眸子看着他。
「真的!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能动妳一根寒毛,谁敌伤害妳,我第一个不饶他。」
「那好。」齐雪儿迅速擦去眼眶中泫然欲滴的泪珠,唇角再度绽开一抹淘气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你找十个、八个兄弟去海扁那个剑猪一顿。」
「剑猪?谁是剑猪?」这号人物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就是在看守所里和我住同间的那个八婆呀!她说她叫霹雳珠,我看她头发用发胶弄得一根根硬梆梆的朝天冲,改叫剑猪还比较像。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是有够恶毒的,我刚进去人生地不熟的,心里已经很郁卒了,她还一直讲鬼故事给我听,我说我不要听了她还不停嘴拼命讲,愈讲愈可怕,害我晚上紧张得睡不着,你看,我黑眼圈都跑出来了。」齐雪儿可怜兮兮地说。
搞了半天,马克翔才发现自己根本搞错对象了,亏他刚刚还心疼个半死,结果她大小姐担心的根本不是坐牢的事,真不懂他干嘛那么紧张,真个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不过这倒让他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齐雪儿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原来妳怕鬼呀!」
「胡……胡说,谁……谁怕那种没有影子的东西。」齐雪儿面青唇白的辩解。
「真的?妳真的不怕那种头发长长的、脸色青青的、舌头长长的、走路轻飘飘的、指甲弯弯勾勾的,那种会在半夜站在路灯下向妳问路……」
「哎呀!你别再讲了。」齐雪儿终于受不了地紧抱着马克翔,脸孔因为一夜无眠再加上害怕而苍白如纸,浑身则不停地打哆嗦。
「别怕别怕,现在是大白天,不会有鬼的,更何况还有我在这里陪妳,就算是鬼来了我也会帮妳赶跑的。」马克翔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看来她真的很怕鬼,他还这样故意吓她,想来真是罪过。
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耳里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齐雪儿顿觉安心不少,心情一放松,疲乏感马上如潮水般袭来,蒙蒙眬眬之间,她很快的就沉入无边无际的梦乡。
整整睡了一下午之后,齐雪儿终于满足地在腹鸣如鼓的饥饿感中醒来。摸摸空扁的肚皮,她嗅觉灵敏地闻到从楼下隐约传上来诱人口水泛滥成灾的饭菜香。她忍不住地咽了好大一口口水,闻香而去,果然看见满桌珍饯佳肴,色、香,味,量俱全,看得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肚子饿了吧!时间算得刚刚好,正好可以吃了。」马克翔端出最后一道菜,笑嘻嘻地说。
接过苏伟同端过来的饭,齐雪儿赶紧夹菜扒口饭。哦!真是太好吃了,在吃了两天不人道食物之后再品尝马克的拿手好菜实在是太幸福了,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慢慢吃,菜还很多,可别噎死了。」苏伟同担心地看着表妹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似的吃法,生怕她真的会一噎见阎王,这事传出去可真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齐雪儿才不管那么多呢,照样以秋风扫落叶之姿,三两下就让盘底清洁溜溜,比洗过还干净,速度之快、胃容量之大,让在场的两位男士为之佩服不已,差一点就要起立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