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员外府控告沈大夫下毒,欲使秦少爷的手残废,足蓄意伤害罪,所以必须请沈大夫到衙门说明原由,带走。」
说完,一行官差就欲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大齐走出药铺。
「蔻儿!」沈大齐根本挣脱不了那两名大汉的桎梏,只能无助的叫唤着妹妹。
「那不是真的,秦世强骗人的,官爷……」蔻儿急忙的叫道。
奉命行事的官差哪裹理会他们兄妹俩的喊冤声,急忙带着沈大齐,越过早已挤满看热闹人群的门口,往县衙而去。
「哥──」纤弱的蔻儿只能哭喊的追到大街,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越走越远。
「蔻儿!好好照顾娘……」沈大齐频频回头的叮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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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听到哥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被送进衙门后再也没有出来,亲人也不准探监,县太爷认为他假借行医之名,骗财害人,罪大恶极,判了他发配边关三十年。」蔻儿想到那天的情形,全身又是一阵恐惧的抽搐着。
「三个月来,我们四处奔走申冤,怎奈没有人敢伸出援手。我娘在得知大哥被定罪,又投诉无门的情形下,在大哥入狱约一个月后,因抑郁而终。」蔻儿哽咽一下。
「昨天我听说大哥在这几天就要被押解出关,我想这辈子我们兄妹已无相见之期,我无法忍受与大哥生离的痛苦,而这一切起因都是因为我,娘的死、兄长的发配充军,都是我造的孽,所以我想就让我以死来减轻身上的罪孽吧!」说到此,蔻儿早以泪水满面,肝旸寸断。
「哇……」李瑾再也控制不了悲痛的情绪,以一份感同身受的心情拥着蔻儿放声大哭。「可怜的蔻儿,可怜的大娘,可怜的沈大哥,哇……」
这会儿,李瑾的眼泪又再次决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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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兄!出了陕州就进入洛阳都畿的范围,不知道薛爱这小子是不是已经准备好美酒佳肴等着我们了。」
汉水河堤边,两位高大健硕、衣着飘逸的俊俏男子正缓步交谈着。
「冷兄,你大可放心,我想薛老弟这会儿不仅早已备妥上好的汾酒等着咱们,应该也备好他那盘玄铁棋子,等着跟我们厮杀一番呢!」杜允峰信心十足的说着。
谁不知那薛小子是弈狂呢!
说起杜允峰、薛爱与冷剑情三个人,从相交、相知到相惜的过程,还真是一段有趣的故事。
他们口中所说的洛阳郡守的薛爱,与杜允峰两人乃是同期殿前钦试第一名的文、武状元。那一年同获得皇帝老爷的赏赐,各封了个要职给他们。
薛爱被派任文职,当了掌管洛阳部畿大小事务的郡守。
而杜允峰则被派任为禁军统领,司京城之治安与防卫禁城。
原先各司其职也无啥深交,但却在一次薛爱回京述职的期间,宫里同时出现了刺客,为免瓜田李下之嫌,薛爱自告奋勇协助杜允峰缉拿刺客,而开启了他们的友谊之门。
当时薛爱认为这时恰巧回京省亲的江湖分子──冷剑情嫌疑最大。因为他看起来一脸肃杀,而且武功似乎很高强,最有资格当选刺客。于是怂恿杜允峰从冷剑情查起,两人就因误会而引发了一场龙虎交战。
一个是傲视天下的武状元,一个是称霸一方的武当掌门,过招之激烈可想而知。
但是两人却因这次交手,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怀,经一番深谈后才发现原来是误会
一场,于是化干戈为玉帛,后来冷剑情还协助杜允峰逮出真正的刺客。
而那个挑起事端的薛爱,事后一脸无辜的向冷剑情请罪道歉。三人尽释前嫌,而成了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这真的符合所谓「不打不相识」的情节。
「唉!汉水依旧,景色如昔,只是下一回再见时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杜允峰突然长叹一声有感而发的说着。
他并不是那种会无病呻吟或是强说愁的人,只是有时难免感叹人生无常,仕途无定,对于即将远赴新职、离乡背井心中有些不舍。
「别叹息,只要你像我一样做个江湖浪子,四海为家,要看几次的汉水洛阳都没有问题。干嘛为当个芝麻绿豆官而让自己无法逍遥自在呢?」冷剑情直截了当的建议。
他实在搞不懂当官有什么好,繁文耨节一堆不说,日子也不能自由自在的过,这些人何苦自找罪受呢!
杜允峰苦笑不语,人各有志嘛!他们杜家一门均以奉献朝廷为己任,死而后已。
此次由长安西来洛阳,主要是因为杜允峰被皇上册封为都护大将军,掌河东都护府。三个月后就得走马上任。
此行一去,可能得三年五载才能再回到洛阳。
杜允峰希望趁上任前的假期,好好的与这两个好兄弟聚一聚。
「你听!」杜允峰突然停住步,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
「听什么?」冷剑情一头雾水的看着杜允峰。
「有女子的哭声。」
「又来了!杜兄啊!何时开始你对女子的哭声那么有兴趣?」
冷剑情望着人称「无情将军」的杜允峰,笑谑的说着。
平时的杜允峰训练禁军奖罚分明,极为严格从下循私,虽深受将士们的爱戴,但由于不苟言笑,也就被部下封为「无情将军」的别号──取面「无」表「情」之意。
「我自己也无法理解,最近为何对哭声特别敏感。尤其是这个哭声。」后一句话杜允峰几乎是喃喃自语。
「嘿!还真的有哭声,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应该是从前面桥边传来的。」杜允峰指着前方,说完便快步往桥边走去。
「等我!杜兄。」冷剑情赶紧跟了上去,他有预感,有好戏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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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铃!我们……我们……我们一定要想想办法帮助蔻儿。」
李瑾用那已经沙哑的声音抽搐的对着火铃说,脸庞还挂一串豆大的泪珠。
「小姐妳不要哭了!」
「姑娘,请别哭了!」
火铃和蔻儿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为这突然而来的默契露出会心的一笑。
蔻儿并细心的用手绢轻轻抹去李瑾脸上的泪珠。
答对了!咱们「哭圣」李瑾这一次又足足哭了半个时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不算,那充沛过人的哭声,也让蔻儿叹为观止,深怕她哭坏了身子,急得赶紧反过来劝慰她。
这下子谁是苦主都搞不清了。
「好!我不哭了,我要开始想对策对付那秦色狼,并解救沈大夫,让蔻儿他们兄妹团圆,对不对火铃。」李瑾用一副救世主的语气忿忿不平的说着。
「小姐!妳不觉得我们应该先访查一下,再下结论比较好吗?」
火铃见超级软心肠的公主又发挥她「人溺己溺」的本性,不禁摇头叹息。
「为什么呢?蔻儿不会骗我们的,对不?蔻儿!」
李瑾用「我相信妳」的眼光看着蔻儿。
而后者则感激似的直点着头。
火铃看到这个情形,无奈的苦笑着。
她不禁想起出宫那一天长孙皇后的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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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铃!此次妳与公主微服出宫,一切均要小心谨慎,懂吗?」
「卑职知道。」
「由妳独自一人来保卫公主安全,责任实在是过重了些,但是还好此行去洛阳只要个把月就到,加上妳们微服走官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口中虽这么说,但长孙皇后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妳可知为何我要妳陪公主微服西去洛阳吗?」皇后问道。
「小的不知。」火铃回答着。
「唉!妳也了解,这合浦公主什么都好,美丽、善良、活泼,更难能可贵的是虽受她父皇的极度宠爱,却不会恃宠而骄,对人也和善得很,唯一的缺点就是天生爱哭心软,而她的爱哭却不是软弱怕事的爱哭。」
皇后停顿了一会儿。「像有一回殿下拿蜘蛛吓她跌伤了手,她连哭都没哭一声,但当殿下挨我打、挨我骂时,她却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只因为她感觉殿下被打会很痛、好可怜。而每回看四郎探母那出戏时,竟能每次都将她父皇的龙袍哭湿一大片。」
皇后啜口茶摇着头:「这个小娃儿就是心太软了,认为天下只有善人善事,不会防人。她在宫中还好有我护着,没人敢欺侮她,但她终究是要出阁的,谁能担保未来婆家不会利用她心软善良的弱点骗她、欺侮她呢?」为人母的有着极度的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