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保佑父王母后长命百岁,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看着火铃变绿的脸,李瑾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停止哭声,也学火铃念念有词的祷告着。
正当李瑾虔诚的祈祷时……
「失礼了!」
「什么人?」
一声低沉的男声与火铃警戒的叫唤声同时在小巷中响起。
火铃倏然转身,只见一位面无表情、肩宽臀窄、一身白衫飘逸的冷峻公子,与一位佩着长剑、身材健硕的男子,正以有趣又关注的眼神冲着她们这儿看。
「对不住!两位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刚刚似乎听见姑娘伤心的哭声,我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遂过来看看,请勿见怪!不知姑娘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事,需要在下帮忙吗?」
白衫男子以诚恳的语气询问着,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听口音,想必第一声惊吓李瑾主仆两人的就是他。
「姑娘!」白衫男子见李瑾不作声,再询问一次。
火铃这时全身警戒地处在李瑾前方,扮演着一个称职侍卫人员该做的事──眼看四面、耳听八方。
「不必!人家伤心你们凑什么热闹,吃饱闲着没事干啊!无聊!」
李瑾抬起那双哭得又肿又难看的眼睛,瞪了那两个破坏她「雅兴」的无聊男子,没好气的回着。
「姑娘,我们俩是好意相询,妳的态度稍嫌冲了些吧!」配剑的男子仗义出言,他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没礼数。别人好心帮她,反而被她「冲」。
「那是你们自找的,我又没要你们来帮忙。火铃,别理他们,咱们走。」
既然「哭神」已经被赶走,留在这儿也没啥意思,李瑾再瞪那两个「观众」一眼,便拉着火铃就想走。
她生平最讨厌打断她哭泣的人,那种发泄到一半却硬生生被打断的感觉,就像笑到一半被捂住嘴巴一样,让人难受死了。
如果那个人又是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她,那他铁定惨了,这会让她心里非常非常地不爽。在宫里每个人见她哭泣的时候,哪一个不是都好言相劝频频安慰她,不然也会陪着一起哭,哪像这两个人竟有点儿嘲笑她的意思。
哼!虽然长得一副人模人样,还不是四处找女孩搭讪的登徒子一个!沿途她已经看多了。
「公子!多谢你的关怀,我家小姐只是突然得了小病痛,无啥大碍,一会儿就好了。告辞!」
火铃先是困惑的看看平时待人温婉的小姐,今天怎么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再回头礼貌的向对方答个礼。
虽然她也不喜欢随便搭讪的男子,但毕竟小姐刚才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的确像是被抢劫一样,足以吸引一些自认江湖侠士的人来个拔刀相助。
火铃长年练武,不仅训练她机警防护的本能,也让她了解「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出门在外宜尽量少结仇纳怨。
她见这两位公子外表气度与谈吐都不俗,面貌也流露着一脸正气,应非劫财劫色之徒。
而以他们两人来时的身手,竟能让她这位大内轻功数一数二的高手直到近身才发现,可看得出他们两人武功之高,且不在她之下,何必与他们结怨,多惹事端呢?
火铃礼貌的答完礼,也不想多作停留,赶紧尾随李瑾而去。
「哈!杜兄!碰钉子了,这可与你原本的个性不符哦!」
「冷兄见笑了。」
「何时咱们的杜将军也开始好管闲事了?」持剑的男子继续笑问着白衫公子。
「我哪里知道!连我自个儿都无法理解自己的举动。我杜允峰何时成了会四处怜香惜玉的无聊男子了。哈!哈!」他自我解嘲的笑出声。
杜允峰真的很讶异自己今天的反应,那姑娘哀痛不已的哭声竞能像魔咒一样,从远处将他引了过来,而且竟还令他产生不忍的情绪,这可是打他懂事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形。
谁都知道,这辈子他最讨厌女人哭哭闹闹的行为,就像他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妹,从小就爱用哭来跟他抢夺玩具和关爱,明明共谋犯的错,她就是有办法利用那楚楚可怜的哭声来激起他父亲的不忍,反过来安慰她,最后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做哥哥的他身上,受罚的也是他,而身为共犯的妹妹却「无罪开释」。
从小「惨痛」的经验,教会了他一件事──「红颜祸水」。尤其是很会哭的红颜,最好敬而远之。
想不到今天他却一时心软,坏了自订的禁忌。
「看那两位姑娘似乎是练家子,尤其是穿水蓝衣裳的那名女子。」冷剑情观察细微的说着。
以一个江湖人的敏锐,他敢保证那个青衣女子的轻功该在他之上,因为在她快速离去的动作中,竟没带起衣衫一丝的飘动,这非一般平常人所能修练得到的。
「没错!而且从穿着打扮看来,她们应是出生豪富之家。」杜允峰补充着。
「那怎会在路边啼哭呢?」
「谁知道?大概是千金小姐耍脾气吧!」杜允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
他话虽这么说,但脑子里却清晰的浮现那张梨花带泪的容颜。
虽然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脸也是弄得湿湿糊糊的,但还是掩盖不了她那不俗的容貌,和与生俱来的那股高贵气质。
「别管她们了,咱们赶路吧!」
杜允峰甩甩头,理理稍被弄乱的思绪说着。
两人当下走回街角的坐骑处,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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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州城位于渭水河畔,是都畿洛阳的西方门户,来往长安、洛阳的商旅大都会在此落脚。由于人来人往的商贩很多,在这儿除了客栈酒楼不胜枚举之外,一些绸庄、银楼、民生百货行……以及吆喝南北货样叫卖的摊贩,一家家密集地排列在街道两旁。那种繁荣景象可不会比长安城逊色。
早晨的这个时候,市集最为热闹,到处叫卖声不断。
「来啊!来啊!百年难见的珍品啊!便宜卖,晚了就没了。」
李瑾现在就混在一摊挤满人潮的小贩前面,跟着抢看那些所谓新到的货色。
咱们的合浦公主在宫中哪种奇珍异宝没瞧过,只是一来好奇人们在卖些什么,再者这种抢购的经验她从未感受过,新鲜死了!
于是她根本无视人潮汹涌,也不管火铃的阻止,硬着头皮猛钻进人堆之中。
「哈!真有趣!」李瑾边挤还边乐的大叫。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这种城市来的「土包子」,才会觉得人挤人很有趣、很新鲜。
「火铃!妳看我买到了什么。」李瑾手里拿着两支玉簪子,对着人潮外的火铃高喊着。一面喊着,眼睛还一边继续搜寻看是否有她漏看的宝贝。
似乎过了一世纪之久,李瑾确定没有漏网之鱼,才小心翼翼的护着胸前的战利品,奋力挤出重围,往火铃站的地方跑过来。
「火铃,妳看我买了两支玉簪子,翠绿颜色的给我,火血石的给妳,喜不喜欢?」
「多谢公主赏赐。但是我的好公主,以后请妳千万别再做这种事了,非常危险妳知不知道?人那么多,歹徒很容易近身行刺,倘若公主有任何闪失,卑职万死也难辞其咎。 」
「好了啦!我不是好好的吗?妳别紧张嘛!」李瑾很讨厌火铃老用「卑职」的身分跟她说话,她压根都没当火铃是个下人,反而很希望能有火铃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姊姊。
「来!让我帮妳把簪子插上头去。」
李瑾以审美家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发自内心的赞美着:「火铃,妳真的很美!」
「小姐!妳才是大美人。谁不知我们的合浦公主有着倾国倾城之貌,京城各王爷、将军,哪个不是争着想得到妳的青睐呢?」
火铃边说边从李瑾手中接过翠绿通体的玉簪子,顺手也帮李瑾扫上。
她们俩的美是截然不同的,李瑾属于秀气精致,而火铃却是艳丽中带些英气的美。在宫中常有一些公公私下拿她们俩作比较,一个就好比是皎洁无瑕的月神,另一个就像热情四溢的太阳。
「咦!小姐!这两支玉簪子色泽、质材、手工均数上品,应不是寻常商品,那小贩怎么有此货色呢?」火铃疑惑的问。
「我就是觉得它们很美,所以才买下来的啊!花了我好几十两银子呢!小贩说这是从南洋诸国进来的上选货品,用的质料是很纯的翡翠及火血玉,中原可是看不到的。一李瑾兴致勃勃的解说着。
在她单纯的脑袋瓜里,没有「骗子」这两个字,人家说什么都是真的。
对于火铃的赞美,她反而不放在心上。
火铃心中虽然对这对簪子的来处有些怀疑,但看李瑾公主那股快乐的模样,也不忍再泼她冷水。反正就算真的被骗,那区区几十两银子在皇室中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