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无法否认,她真的很想念他对她似无止境的宠溺、纵容的微笑、温柔的拥抱和热情如火的吻……但,如果她柑他注定只能有这样一段如露水般的缘份,那么,她又何必把帐都算在自己头上呢?
毕竟,虽然她负了他的情,却也赔上了自个儿的身心,她已付出了她该付的代价,彼此应也算扯平了吧?
待时间流逝,一切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抬头挺胸的飞嫣,决定试着忘记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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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行平稳,舒适宽敞的车内,殷层云面无一丝笑意,身形挺直如一只俊美的希腊离像,照理说,与蓝天航空的洽谈工作进行顺利,父亲及哥伦比亚航空的诸位董事,在视讯会议中听完他的简报后,也全数无异议通过他的计划,间接表示出他们对他处理这件投资案的肯定,照理来说,此刻的他,应该是自信高涨、悦快飞扬的时候啊,但——
他笑不出来,一点也笑不出来。
“Kevin,那位唐飞嫣依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毕竟是情同手足的好友,看他这么闷闷不乐,邵昕心里也很不好受。
被好友这么一问,本来努力压住躁乱的心情,逼迫自己非得先好好想想等会儿跟蓝天航空董事长会谈内容的殷层云,还是忍不住连叹了好几口气,那张好看到不像话的容颜上,几乎要被连日累积的忧心给压垮了。
“邵昕,我不断回想最后一次跟飞嫣相处的情况,一切都很美好、都很正常,然而,她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像不曾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过一样。”他神情落寞,幽然地道。
邵昕试着将他从迷乱的深渊里拉出来,“我很惊讶,像你这样一个头脑清楚的人,竟然会没头没脑地爱上一个只知道对方名字、手机及一点点家庭状况的谜样女人,然而,在你疯狂的寻找当中,你没发现一件荒谬的事实吗?”
微微眯起的黑瞳中,泄漏出殷层云的轻怒,“我不懂你的意思。”
“Kevin,你居然在完全不了解一个人之前就爱上她了,这对你尊贵的身份而言,有多么地危险,你知道吗?”
“如果她真像你以为的,会对我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企图,那么,她又何必在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前就离开我了呢?”
关于这一点,邵听的确也很纳闷。
他不懂,唐飞嫣到底要什么?而她在离开之前,又得到她要的东西了吗?
“或许,她是忽然良心发现,也或许,她知道你身边有我在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要得逞,实在太难了,所以她干脆自己先逃走。”
“别闹了!”殷层云终于忍不住怒斥好友,“我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她曾跟我提过,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我实在很害怕她会被迫债的人给怎么样了。要不然,我不相信她会狠心到连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我打去的每一通电话,她也都不曾接过,最后甚至关了机……”说到这里,殷层云心力交瘁地将脸埋人双掌中,“我是这么的爱她,我不相信她感觉不到,更不相信她会在自由意识的情况下,选择如此待我。唉……”
他这个人的确是个多情种,可惜,得到这份深情的,并不是他的妹妹邵葳。
邵昕拍拍好友的肩,不忍再泼他冷水,“也许她真的有什么苦衷也说不一定,若是有缘,你终究会再见到她的。”抬眼望了望已近在眼前的蓝天集团大楼,“不过,今天是和蓝天签约的大日子,总得先把这件事办好,是不?”
殷层云无奈地点点头,深吸口气打起精神来与好友相偕下车。
方下车,蓝天航空便有人接待他们坐电梯直上二十九楼的总裁办公室。
在一番制式的寒喧后,殷层云完全没多余的心情和蓝天航空的高层聊天,只打算直接签完约便走人。
此刻的他人虽坐在这里,但脑袋却正积极揣想着是否应该冒然动用父亲和台湾高层的关系,帮助协助飞嫣。
心神不定间,只隐约听闻蓝天航空总裁笑着说,未来后续投资计划的执行,蓝天航空这边,将全权交由他们新任的执行副总,也就是他的女儿处理。
因签约而显得心情大好的于链海,难得有心情自我调侃。
“呵呵,你们都是年轻人,而且我女儿也在国外念了好几年的书,我想你们的思想应该会更接近,跟她沟通起来,也此跟我这个顽固的老头子沟通要容易多了。再说,她对这件案投入很深,我们能够合作,她也尽了很大的心力呢!”
想到等会儿,这个执行副总的头衔,和把这个投资案全权交给女儿,会带给她多大的惊喜后,他笑得更是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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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殷层云却只是微笑点头。
虽然心头有些纳闷在双方签约前的洽谈过程中,似乎并没有出现过任何能影响决策的女人,而于总裁说他女儿投人很深,又所指何来呢?
但这件事目前在他紊乱的思绪里根本无足轻重,所以他并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随后,只见于链海拿起电话按分机吩咐几句后,半晌,一个身着合身白色裤装,披肩鬈发五官明艳如火的女人带笑而人。
“呵,她来了!她来了!”看见女儿,于链海开心地说着。
乍见她,再对照于链海的话语,殷层云一颗心如遭雷击,嘴角的笑意顿时冻僵,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而飞嫣也不例外。
手中抱的文件登时掉落满地,她颤抖着、羞窘着,毫无心理准备地——
在看清楚他眼中燃烧的巨大愤怒后,她全身发软,此自己所以为地更加无法承受谎言被拆穿的难堪及恐惧。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她选择了最愚蠢,也是最直接的方式——落荒而逃。
第九章
相对于飞嫣荒腔走板的表现,殷层云也不遑多让。
好不容易再见到他梦寐以求的人儿,尽管她的出现犹如将一桶冰水直接浇到他的头顶上,尽管他的一颗心揪疼地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捏住,但,他怎么可能就让她这么跑了?
他非得问清楚一切不可!
就在飞嫣转身的刹那,殷层云也自座位上起身,长腿一跨,面色铁青地往门外冲出去。
二十九楼只有一座电梯,眼看电梯停在遥远的一楼,飞嫣只好死命从楼梯往楼下跑去。
“啐,早知道就不穿这双细跟的高跟鞋出来了!”
才刚叨念完,马上听见殷层云的脚步声夺魂似地从身后追来,
她吓死了,脚步移动地更快。
殷层云沉声低吼,“我已经看见你了,你还跑什么?”
“你……你既然已经看见我了,就该知道我欺骗了你,你应该离我这个骗子越远越好,还费力追我干什么?”
飞嫣又热又喘又心虚,心跳快得像是快从喉咙里吐出来了。
“有种骗人就要有种面对,你既然有胆骗我,又何必逃?”
“我……你没听过恶人没胆吗?”她豁出去地赌气答道。
大概是太紧张了,说一话完,右脚的鞋跟一拐,飞嫣哀叫一声,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阶梯上。
不用说,殷层云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便逮到她了。
他蹲坐在她面前,那双总是温柔多情的眸子此刻冷凛得骇人。
再见她那张明媚勾魂的绝色容颜,他不可否认自己的心仍然波动不已,但,一想到自己的一片真情是虚掷在一个骗子身上,他就心痛难堪到犹如刀割火烙。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了吧?你明明姓于,却告诉我你姓唐,你明明是蓝天航空总裁的女儿、高贵的千金小姐,却编了个落难公主的故事来隐藏自己的家世。”
“我……”好强的个性让她拼死也要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打死不肯低头认错,“我说我姓唐也……也没什么错啊,我妈妈姓唐,为什么我不可以姓唐?你的中文名字还不是跟你妈姓?再说,我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那还不是被你逼的?”
殷层云咬牙,“我逼你?当大家都怀疑你的来历时,只有我独排众议相信你,你却有脸说我逼你?”
“我本来只打算借渡假的机会接近你,等取得你的信任后,再跟你谈谈两集团合作的可能性,谁知道你这个登徒子居然侵犯了我,趁着我半睡半醒……不解人事……夺走了我的清白!”
提到这档事,殷层云愤怒如火烧的心,霎时如被春风吹过,怒火登时熄灭了一大半。
她漆黑的双眸带着难堪的羞窘控诉他,“这丑事要是被我爸知道,他肯定气疯,就算不打死我,我在他心目中,也肯定永世不能翻身了……”
摇摇头,他冷哼两声,内心却哭笑不得。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飞嫣心虚地别过脸,“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