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分手十年了,他的吻还是和以前一样嚣张跋扈,轻轻松松地就将她全然征服?她已经做好十年心理建设,绝不再陷入这种无聊的爱情游戏,尤其是对他这种根本不把人心当回事的冷血汉。那为什么现在却……
「你啊,只有身体长大而已。」他意味不明地深深长叹。「反应一点也没有长进。」仍旧青涩。
他对此应该满意的,却又有些无奈。
「为什么这些年来都不去交个男朋友?」
是因为他吗?但是,除了他以外,她又还会为谁?
他专注地尝著她每一口的虚弱喘息及战傈,手上也没闲著,像在呵护小猫咪般地安抚著娇贵的身躯。
「手。」他舔著火烫的娇颜下令。「放到我脖子上。」
谁甩他啊。他以为他老几……
她骨气万千却又窝囊透顶地恍惚勾抱他颈项,被他轻易诱导至另一波的熟辣拥吻中。比起先前的唇舌纠缠,更加充满肉欲,赤裸的官能刺激。
奇怪,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好喜欢他的气味?一种很像融合了香皂和烟草的动物气息,而且还混入车椅的皮革味,非常野性。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魅惑人?
「真搞不懂我们为什么要浪费这十年。」他放荡逸出唇间的啧啧有声,竭力弥补自己这十年间严重的饥饿。
突来的警觉,让她张开了大眼,却一时无法对焦,被此刻的热力薰得双眼涣散,景象模糊。他比她更精於处理类似状况,极具耐性地来回抚滑她的背脊,仿佛毫无恶意,实则虎视眈眈地一步步带她回到迷离的情欲。
要慢慢的,温柔的,耐心的,因为她太容易受伤害。而且,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住她,在潜伏的激烈竞争中,他的胜算还不够大。
他的优势在於他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更早认识她、了解她。不是因为他卓越精明,而是因为她太容易被了解:虽然有著聪慧明快的头脑,在资讯技术与商业逻辑两大领域闾游刃有余,心智成熟度却奇差无比,至今都还沉迷於所谓的罗曼史,向往著唯美的恋情,却又死要面子地不敢给人知道。
看来俐落爽飒的科技精英,其实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女人。
而且,令人著迷。
他冷傲而专注地吻吮著、摩挲著、侦测著,以做学术研究般执著的精睿、严谨的逻辑,和缜密的执行步骤,诱导她为他燃烧,为他卸下一切武装。
突然间,他们急切地拥吻起彼此,节奏紧促。他豁出去似地狂乱抚揉任何一处他碰触得到的地方。车内的诸多限制,都构不成阻拦,挡不了失控的激切情势。忙乱中,她知道她正要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
他一再以超凡的舌上功夫,打乱她的思绪,挑战她的意志力。只是他疏忽了一件事:这是两个人的游戏。他只专注於操控她,却忘了自己早已深陷其中,全然失控。
就是这副红艳艳的失魂表情,酣醉而无助,像个迷路的小女孩。不知所措却又好奇,茫然而又期待,想要冒险却又犹豫,只能紧紧抓著他的手,仿佛唯有他可以依赖。
多可恶的小妖姬,甜甜地就抓住他的心。
他傲慢而酣然地在吻中饱览她双瞳中唯一的倒影,满意於她忠诚的痴痴迷望及热情反应。他并未预期到自己十年前的遗憾会在此时此刻得到补偿,但他完全不在乎!目前汹涌充塞於他脑门及裤裆的,只有——
一阵剧烈的暴响,震惊了迷眩中的两人。
他整整僵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持续不断的暴躁干扰,是汽车喇叭的声响。谁家的车子喇叭,响得这么疯?而且这震耳欲聋的漫长暴响中,似乎有著另一波微弱的细声急叫。
「快把你的手肘移开!不然我耳朵要爆掉了!」
蓦地,惊天动地的狂响中断,整座山谷陷入寂静,清幽得只闻夜的声息。以及,娇柔的惊喘。
她差点被吓破胆,导致精神错乱。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自己搭上老哥的车,然後印象混乱地到了家门口,然後莫名其妙地天旋地转,气喘又发烧……
迷迷糊糊扫视四周的美眸,猝地在瞄到车窗的刹那,骇然暴凸,几乎滚出来。
「你、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车前呆立的一对俊秀大学生,反倒质疑,「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要你管!」她羞愤地摔门下车,教训这两尾北上寄宿的臭堂弟。「我的事轮不到你们——」
「嗨。」
他一懒懒下车,立刻攫走这两名乡下青年的心,瞠眼大叹。
靠,这家伙的身材超猛的,跟摔角选手有得拚。加上刚峻凶猛的俊美面孔,拿破仑一般的性格短发,活像电玩游戏中的格斗天王!
「嗨……嗨。」太酷了,这身肌肉真是……
「嗨你个头!」
一声重喝凶暴切入,几乎撞倒呆瓜堂弟们。
「你在我家门口对我女儿做什么?!」
老爸?
晓淑眼冒金星地捂着耳朵,愕瞪一代暴君发飙的架式。爸干嘛气成这样?
堂弟们怯怯暗示的手势,看得她一头雾水。
为什么在她身上比来比去?难道扣子又绷掉了?
她这一低望,惊然抽息。她的衬衫扣怎么全是开的?胸罩也歪七扭八地挂掩在丰乳上,显然是被人松开了。小窄裙更是皱得不像话,宛如一团咸菜乾。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又又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以为这是谁的地盘?」范爸雄伟的俊脸爆红,铜铃大眼怒火熊熊。「你又以为你是谁?台湾水电工吗?啊?!」
嗯!有像!堂弟们用力猛点头。
「李维祈,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李大少斜倚名车,眯眼冷道:「修理水电啰。」
第二章
噩运当头。
她一看公司日历旁附带的生肖运势就讨厌。明明是高科技产业,做起事来为什么却像乡下农民般,又是风水又是忌讳的?
那何不乾脆请道士做行销顾问、聘乩童来当人力资源室主任?
「喂?晓淑,今天下班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没空!」
她朝话筒咆哮的力道大得几乎鼻孔喷火,引来办公室附近隔间的同事侧目。
「还在生爸爸的气啊。」
撒娇也没用!「我现在正在忙,请你没事不要打到我公司来串门子!」
「我已经一个礼拜都没看到你啰。」
「都跟你说了,我目前正离家出走中!」请用严肃一点的心态来看这件事,OK?「除非你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会晓得什么台湾水电工原来就是A片男星的意思,否则我绝不回你那栋男生宿舍!」
她受够了。成天跟老爸老哥及两枚堂弟住一起,一个比一个邋遢,害她累得像个欧巴桑。他们倒好,背著她不知在做些什么勾当,直到水电工事件爆发,他们的A片弊案才意外曝光。
亏她当时还真把这事当回事,竭力跟爸厘清她和李维祈之间只是敍旧过头,与家里的水管线路毫无瓜葛。结果,一窝臭男生笑到满地打滚。
气得她差点原地爆炸。
「晓淑好乖。爸就知道你是个好娃娃,绝不会碰什么低三下四的烂片。」呵呵。
「你超没榜样的!」粉拳中捏的文书笔几乎被她折成两半。「不管你怎么说,除非你跟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继续住在我的套房那里。」坚守到底!
「啊……原来你是躲在那间小猪窝呀。」那他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是跑到隔壁的凯哥家寻求政治庇护呢。」
「什么小猪窝?!」爸又来没事闲闲踩她的地雷,故意惹爆她。「我那是捷运站旁精华地段单身贵族双层挑高名师设计警卫周全视野良好投资自用两相宜的都会女性新天地!是我自己挑选、自己赚钱、自己贷款、自己名下的资产!」
「呵。」范爸轻凉得很。「才二十几坪的便宜货,我的浴室都比它大。」
「你别想我会中你的计!再被你挑拨——」
「什么捷运站旁。」啧啧啧。「只有穷酸人家才会去住车站附近。」
「不准你说我那间小窝的坏话!」
「好啦。」他一改宠溺,慵懒下令,「爸要去忙了,不能继续陪你串。下班後别乱跑,我会去接你一起吃饭。」
她又没说要陪他去!「我——」
「爸爸很想你。」资深浪子范爸爸强势改采柔性诉求,攻其要害。「我难得挤出一段空闲回台湾,就是想陪陪你。你却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呕气,躲得不见人影。爸爸觉得自己变得好不值钱。」
「哪有啊……」怒焰顿时消融,好生委屈。
「女儿大了,本来就会离得愈来愈远。但是也别跑这么快,让我有个慢慢调适的时间吧,嗯?」
醇浓低缓的哑嗓,载满无尽奸诈的柔情,立即攻陷娇嫩的女儿心。
「嗯……好啦,我今天会回家啦。」
「乖。」范爸呢哝收线後,翻过脸来继续公事,凌厉公办。「我对他们的旗下企业已经仁至义尽,又是代垫他们两家公司的员工薪水,又是替他们付贷款利息三个月。他们起码要承担这个债务并订出还款计画,而不是跟我摆烂。如果他们再不表示点诚意,我也只能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