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个回身,抬起头,视线正好和她对上,她一怔,心竟不由自主地咚咚乱跳!
奇怪!太奇怪了!她是怎么了?她满脑子都还是林天纵的影子,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心悸?
那男子虽然和舞伴跳着舞,但一直注视着她,看得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这种快窒息的感觉,就和被林天纵盯住一样……
她有几秒钟的迷眩,但很快就惊醒过来,慌忙地转开头,手紧揪住胸前,难过又自责地咬着下唇。
她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林天纵已经死了啊!不可能会再出现在她眼前,永远不可能了……
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真希望有人能来救她,把她带离这个牢笼!
「妳怎么了?小翔,不舒服吗?」厉长东关心地问。
「我想出去花园透透气。」她要求道。
「这……」
「担心什么?有保镖跟着我,我还能逃得了吗?」她冷讽地道。
「好吧!妳去吧!」厉长东心里明白,给她多一点空间她会早点适应她的身分。
她起身往大厅的侧门走去,两名女保镖紧跟在后,她不耐地皱着眉,不理会宾客们讨好的笑容,径自走进花园。
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让她轻轻一颤,刚才混乱的迷惘一扫而空,思绪变得清明多了。
「东河集团的新总裁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去招呼客人?」一个沙哑的嗓音操着流利的中文在她背后响起。
她转身,只见那名体态酷似林天纵的男子端着杯,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很快地,两名保镖已做出防卫动作,阻止那男子太过靠近她。
「里头没有一个是我的客人。」她轻哼了一声。
「哦?那我应该例外吧!我可是特地为妳而来。」男子笑道。
「为我而来?什么意思?」她眉头一蹙,不解地看着他。
「妳马上就会知道了……」他说着举起酒杯对着她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便转身回到大厅。
她愕然地望着他的背影,心又没来由地抽跳,才刚清明的大脑又乱成一团。
那肩线,那腰杆,那举手投足,真的和林天纵好像……
呆立了一下,她伸手轻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清醒点!飞鸟翔!妳脑子胡涂啦?他不是林天纵,他不是!」
骂过自己,她才稍稍释怀,正要往花园深处走去,大厅里忽然传出一阵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她好奇地转身,走回大厅,赫然发现那名男子一个人立在大厅正中央,所有宾客都退到一旁,厉伯言和厉仲言两人则愤怒地瞪着那男子,气氛紧绷。
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着那男子,纳闷不已。
「你是专门来闹场的,是不是?」厉伯言对着那男子大声怒喝。
「我很认真啊!真的是来向东河新上任的总裁求婚。」那男子说着转头瞥了飞鸟翔一眼。
求婚?飞鸟翔惊讶地睁大双眼。
妈咪啊!这个男的有毛病啊?他居然想娶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的邀请函上应该没有你这号人物吧?」厉伯言怒道。
「我?我是祥和会馆的『木麒麟』!」男子潇洒地自我介绍。
「祥和会馆的木麒麟?你……你是五行麒麟之一,林氏财团的现任当家?」厉伯言脸色愀变。
「原来厉家大少爷还有点见识。」他微微一笑,但这一笑更显得他的脸僵硬慑人。
「抱歉,小女高攀不上林大当家,请回吧!」厉长东内心微惊,他没想到他最忌惮的祥和会馆竟长驱直入,直接来到他的地盘。
「说什么高不高攀,东河也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富豪,我们双方联姻应该是门当户对……」男子笑道。
「但我们不想和祥和会馆联姻,快滚!」厉仲言不客气地大喝。
「这恐怕不是你们可以拒绝的了。」他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厉伯言怒问。
「等电话进来,你们就知道了……」他卖着关子。
他刚说完,厉伯言和厉仲言的手机就响了,他们分别接听,不到几分钟,两人的脸色同时刷白,惊骇地瞪大眼睛。
「怎么了?」厉长东急问。
「爸,我们在东南亚的五处宝矿不知何故竟被当局扣押了!」厉仲言颤声道。
「什么?我们都是合法开采,怎么会……」厉长东惊喝。
「五处宝矿,开采的过程险象环生,其中有三处和当地高官勾结,非法取得执照,两处矿坑曾经因太过深入,没有做好安全措施而枉死了将近四十个当地工人……」男子精确地说出东河集团不为人知的黑暗秘辛。
「你……你怎么知道?」厉仲言吓坏了。
「仲言,闭嘴!」厉伯言对弟弟怒吼,他的话等于承认了一切。
「这还只是我带来聘礼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其它的,厉大少爷应该马上就会告诉各位。」男子不怀好意地道。
厉伯言听完来电,面色如上,咬牙地瞪着他。
「你到底做了什么?银行居然冻结了东河集团的资金,你到底做了什么?」厉伯言气得冲向他,揪住他的领口。
「伯言,住手!」厉长东急声喝止。
「别小看了麒麟银行在全球的力量,厉伯言,三秒钟内放开你的手,不然我会让东河集团在一夕之间全垮。」男子的声音很轻,但口气冰冷肃杀得让人浑身打颤。
厉伯言震慑地放了手,后退好几步。
「我们东河集团向来和祥和会馆毫无瓜葛,你们为什么……」厉仲言实在想不出他们哪里得罪了祥和会馆。
「真的没有任何瓜葛吗?」男子阴沉一笑。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厉长东直接问道。
「我已经说了,我要她!」男子伸手指向飞鸟翔。
飞鸟翔浑身一震,怔怔地呆杵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为什么把目标锁定她?他……是谁?
厉长东心头一凛,他有个直觉,祥和会馆似乎已经知道「女神」的事了……
「不行!她一生都不能嫁!」厉仲言大声道。
「为什么不能嫁?」
「她是我们的……」
「住口!仲言。」厉长东急道。
「你们的什么?『女神』吗?」男子冷笑。
厉家的人全都神色大变,只有宾客们窃窃私语,不明状况,有些人甚至已闻出火药味,偷偷开溜,原本热闹的晚宴一下子全走了样。
「正因为她有她的价值,我才要她。」男子又道。
这句话让飞鸟翔气得脑袋恢复运作,她上前一步,朗声怒喊:「你说够了没?我又不是货品,你在这里给我讨论什么价值?我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的--」
「嫁给我妳就可以脱离这个笼子哦!小姐。」男子倏地插嘴。
她戛然止声,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处境?怎么会知道,厉家对她而言正是个囚笼……
「你们祥和会馆想用这种方武这我们,太天真了,我们东河集团即使损失了一些宝矿,也还挺得住……」厉长东自负地道。
「哦?是吗?你大概病得太久,有点不清楚东河的情况吧?厉老先生,你的两个儿子以私人名义各自转投资了一些生意,只可惜手腕不够灵活,在外头欠下的债款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更多……」男子又拆了一颗爆弹,炸得厉家七荤八素。
「什么?」厉长东又惊又怒,整个人开始微微抽搐。
「老爷,您冷静点……」老金急道。
「厉老先生,你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正岌岌可危,你是要让东河集团在你手中垮掉,还是用『女神』来交换一切?」男子冷冷地催逼。
「我厉长东自认还不需要悲惨到用女儿来抵债。」厉长东傲然地道。
「爸,他想要小翔就依他吧!」厉伯言突然道。
「你说什么?」厉长东怒喝。
「没有『女神』我们还是可以等下一代……」厉伯言的意思很明显,只要「神之眼」还在,他们可以在下一代再找一个「女神」。
「你懂什么?女神得一代传一代,失去这一代女神的指引,你以为我们还能撑多久?」厉长东严声斥责。
「爸,情况比你想象的还严重,要是资金不流入,我们的营运就会受影响,新的矿石无法如期开采,损失会非常惨重……」厉伯言这几年耗去不少家产,因此他知道这个木麒麟的威胁有多可怕。
「你……你到底在外头给我捅了什么楼子?」厉长东只觉得悲哀。
厉伯言神色讪讪,竟是不敢答话。
「对了,让我再帮你揪出一个背叛者,除了你两个儿子扯你后腿,你身边这位『忠心』的管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私下贩售珠宝,中饱私囊,多年来已累积了不少财富,甚且,他还和黑道挂钩,企图连手将东河集团蚕食鲸吞……」男子再度爆料。
「老金?你……」厉长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最信赖的管家。
「老爷,我没有……您别相信他……」老金吓得连忙辩解。
「没有吗?你特地引荐进厉家的那位神射手,听说他来自某个黑道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