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野司很不安,连忙也跟着追出去。
「靖!」唐亲亲也要追,但被一脸哀伤的母亲给拉住。
「对不起,亲亲,全是妈咪的错,对不起……」
她怔怔的看着那些紧握着她的手,还有拥抱她的好朋友,她困惑了,她们说的话迭在一起,她真的不明白。
「我知道,妈咪知道妳被搞胡涂了,妈咪告诉妳……然后,我们就回家,回台湾去,好吗?」
她不知道,直到听完母亲谈及那段与古喻贤的丈夫外遇、未婚生女的过往后,她傻了,呆了,她一直以为她身分证上父亲栏的名字就是她的生父,她也从没见过他,因为母亲总说他们在她一岁时就离异了,最后失去联系,而原来……原来,她竟然是母亲跟齐藤靖的养父外遇所生下来的私生女!
青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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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由姚可儿及朱小倩雇了一辆出租车到晴雨轩,去替唐亲亲打包行李。
齐藤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带着行李离开。
齐藤正彦夫妇及古喻贤都不明白,纷纷问他,「怎么回事?不是要结婚?怎么这两天都不见亲亲,她的朋友还来将她的行李带走了?」
「因为,一切都结束了。」他苦笑一声,走到唐亲亲曾经住过的房间,除了没有带走的留声机外,房间里空荡荡。
怔愕了几秒,才追上来的古喻贤不解的怒斥儿子,「什么叫一切都结束了?」
「亲亲什么都知道了。」
她倒抽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你全跟她说了?!」
「有差别吗?反正我已赔上我的幸福,这就是妳希望的了,不是?」他苦涩一笑,转身离开这间充满唐亲亲倩影的屋子,开车到公司,准备让忙碌的公事来填补他所有的思绪,好将她遗忘。
来到公司,他一步出电梯,中村野司立即上前。
「你的办公室里有访客,亲亲她在里面。」
他一愣,「我以为她要回台湾了。」
「嗯,搭今晚的飞机,不过,她有事要找你谈。」
他点点头,往办公室走去,中村野司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老实说,你会不会怪我太多嘴了?是我……」
齐藤靖淡淡一笑,「错了,你帮我一个很大的忙,真的。」他的多嘴正好解决了他的难题,他不必找汝子来演一场让亲亲心碎的戏。
一踏进办公室,见到唐亲亲坐在沙发上,她神色苍白,眼眶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看来这两天她跟他一样难熬。
她也注意到他的憔悴,但为什么?难过他的计谋被戳破?难过他没有帮他养母出一口气,替她报复她这个私生女?!
两人四目交错久久,没有交谈。
半晌,齐藤靖先开口,「有事吗?」
她挤出一丝笑意,嘴角却泄漏出心中的苦涩,「那一天,我其实是觉得好混乱的,所以我--我想亲耳听你承认,我的朋友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对我不是真心诚意的?」
她知道自己很自虐,来这儿听他的答案,再伤害自己一遍,可或许就是要这样,她才会完完全全的死了心,不会像这两天一样的胡思乱想……
「是,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他毫不迟疑的回答。
唐亲亲眼眶一红,看到他黑眸中的冷意与刚认识时的敌意是那么的相同,而她是在何时一头栽进他那片以虚伪架构的深情海呢?
「事情露了馅,我是无所谓,我母亲要真的不愿接受汝子也可以,我就私下跟她在一起,比较可怜的应该是爷爷跟奶奶。」
那也是她的爷爷跟奶奶,一想到他们,她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跟他们很亲。
「当初为了要让妳进来晴雨轩,两个老人家得先让出家中的经济大权,而且,我母亲的任何决定,他们也不能有任何异议,」他嘲讽一笑,「妳应该知道他们为了妳这个有血缘的亲生孙女,吃了多少苦头。」
原来……她的泪水滚落而下,难怪他们必须对古喻贤忍气吞声……
「另外一件事妳可能也不知道,妳母亲一直不愿意让妳来日本,但爷爷、奶奶一直打电话跟她拜托,说他们会好好的疼妳、保护妳,只求让妳来到晴雨轩,让我们有机会,可以顺其自然的发展,看能否将齐藤家的烟火延续下去。」
知道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交谈的机会,齐藤靖将她来到日本之前的事一一道来,「妳母亲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也有交换条件,那就是这里的人永远不能说出妳的真实身分,一来是怕妳受伤害,二来,她也怕妳会因此瞧不起她。」
她不会!那天母亲说出实情痛哭失声的样子,她知道,被视为第三者的母亲也承受了好多有色眼光及说不出口的痛楚。
她深吸口气,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我不会看不起我妈咪,但我会看不起你,靖,你利用感情来伤害我,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他毫不在乎的耸耸肩,「不会,那是妳母亲欠我养母的,我只是帮她从妳身上讨回来而--」
啪地一声,她狠狠的掴了他一记耳光,两行热泪早已滚落脸颊。
她哽声问:「这样伤害我,你很快乐吗?」
齐藤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回答了个让两人同时心碎的答案,「是。」
还不够吗?亲亲,妳还不走吗?!她在心中反问自己。
在拭去脸上的泪后,唐亲亲眼神空洞的看他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
当晚,她跟着母亲、三位友人搭机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第十章
时序来到十一月,没有唐亲亲的日子,齐藤靖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身边的人只知道他加班的时间变多了,没人察觉到他的心中一直有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一个因爱而伤的伤口。
他依然是那个严以律己的董事长,一个习惯将私人情绪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冷漠男人,但他跟母亲的交集有了改变。
两人的交谈几乎是零,这样的冷漠是古喻贤造成的,他曾试着想将两人的关系恢复到唐亲亲到日本前那样,然而她不愿意,或许她认为他背叛了她。
他爷爷跟奶奶的伤心是最明显的,两老吃饭时,甚至闲坐喝茶时,不时忍不住的低头拭泪。
旧的佣人全数请回来了,而在唐亲亲离开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家里来了一通电话,听佣人说,两老喜极而泣,又哭又笑,之后的每个星期三下午两点,他们总是守在电话旁,等着电话响起。
他猜测打来的应该是唐亲亲,而她挑的时间避开了他在家的时间,可见她不希望再跟他有交集,就连声音也不愿。
他可以理解,在她的心里,他应该是可恨的。
青木汝子曾要求跟齐藤靖破镜重圆,但在经历跟唐亲亲的爱情后,他才明白他对青木汝子的爱根本称不上是爱,只是一种被动的接受而已。
中村野司总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变化,对他一直怀有深深的愧疚。
可他不再提那件事,两人一如以往的工作、吃饭,有时间时,一起到酒吧喝喝小酒。
他伪装得很好,连好友都看不出来他的心有个伤口,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愿意让寂寞去舔舐那痛楚,允许思念去勾勒那张挚爱容颜……
今晚,夜色如墨,日光的初冬透着几分寂寥,夜凉如水,身心都感到一份透骨的凉,而熟悉的寂寞仍然围绕。
静寂的夜,偶尔传来一阵唧唧虫鸣。
齐藤靖离开房间,来到唐亲亲曾住过的房间,双手当枕的躺在榻榻米上。
不经意的瞥了留声机一眼,这才注意到底座有个小抽屉。
他坐起身来,拉开抽屉,里面竟然有一对纸鹤,一只一看就知是他曾揉捏过的,另一只应该是亲亲亲手折的。
仔细回想,当初这只纸鹤可以算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引线,只是,那么深浓的感情本就不属于他,所以它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还是由他亲手毁掉。
浓浓的空虚占领身心,他好想、好想她,好想抱抱她……
此时,留声机突地发出一段音乐--
When I'm feeling blue, All I have to do.(当我感到沮丧)
Is take a look at you, then I'm not so blue.(只要看妳t眼,我便不再悲伤)
When I'm in your arms, nothing seems no matter.(当我躺在妳的怀里,一切都无所谓)
My whole world could shatter, I don't care.((即使世界就此粉碎,我也不会在乎)
他错愕的看着那架留声机,音乐乍停,他蹙眉,困惑的移开目光,留声机又传出另一首旋律--